第13章 宠辱不惊 第2节原文解释
贵之为言难也,有身,大患之本,而世之士难于履大患,不难于有其身。故圣人因其难于履患,而教之以难于有身,知有身之为难,而大患去矣。性之于人,生不能加,死不能损,其大可以充塞天地,其精可以蹈水火、入金玉,凡物莫能患也。
然天下常患亡失本性,而惟身之为见,爱身之情笃,而物始能患之矣。生死病疾之变攻之于内,宠辱得失之交撄之于外,未有一物而非患也。夫惟达人知性之无坏,而身之非实,忽然忘身,而天下之患尽去,然后可以涉世而无累矣。
贵在这里的意思是以某事为困难的,有身,是遭受祸患的根本,而现在的人们觉得遭受大患很难过、很痛苦,而不觉得拥有身体很难过、很痛苦。所以圣人通过人们对患难的厌恶来教育人们拥有身体才是祸患的根源,人们知道了有身而引起的难过、痛苦,而不去看重自己的身,祸患就可以避免了。人的本性,生不能增加,死不能减损,变大了能够充满天地之间,发挥神通可以不畏水火,自由出入坚硬的金玉,一般的东西都无法损害到它。
但是人们常常害怕失去本性,而只关注自己的身体,爱惜身体的感情过于迫切,外物就能够通过身体来影响人的本性了。自然的成长、衰老、疾病与死亡在体内作祟,宠辱得失在外纠缠,什么东西都能影响伤害到人。唯有通达的人知道人的本性是不可能被破坏的,而身体不是根本的,所以他忽略、轻视自己的身,天下的祸患就都影响不到他了,这样之后他就能在社会中生活而不受牵累了。
人之所以惊于权利、溺于富贵,犯难而不悔者,将以厚其身耳。今也禄之以天下,而重以身任之,则其忘身也至矣。如此而以天下予之,虽天下之大不能患之矣。
人之所以为权利的得失担惊受怕,沉溺于富贵,以至于铤而走险都不后悔,是要让身体得到优厚的享受。现在要为天下带来好处,以身体来担当责任,是忽视自身的极致了。这样把天下交给他,天下再大也不会有祸患。
【经典解读】
宠和辱,在#-666aa;们印象中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一个是受到礼遇,喜爱,一个是受到侮辱、轻视,避辱而求宠是#-666aa;之常情。但在老子眼中,宠辱都是相同的,它们都会让#-666aa;“若惊”。受到宠幸,得宠者就会心中欣喜,一方面乎所以,容易导致邪行:另一方面,宠是别人的恩惠,是卑下者才会享有的待遇,得宠者就会以得宠为殊荣,为了不失去它,就不得不在赐予者面前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甚至曲意逢迎、阿谀谄媚。这既伤害了身体,又摧残着人们的人格尊产。同样,受辱也是如此,受辱者心中愤懑,人格样受到损害。所以宠与辱是同样的,都会损害人的本性。一个人只有看破荣辱,不愉不惧才不会患得患失,才能保持自己人格的完整,精#-666nn;的#-666ll;立。否则,自身且不能保全,如何谈得上治天下。王弼在注《道德经》时就解释此处说:“得宠辱荣患若惊,则不足以乱天下也。”(乱,为治理之意)
但做到宠辱不惊,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也许只有老子言到过的“为腹不为目”的圣人才能够“不以宠辱荣患损益其身”,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托之以天下。王夫之在其《老子衍》中曾说过:“众人纳天下于身,至人外其身于天下。夫不见纳天下者,有必至之忧患乎?宠至若惊,辱来若惊,则是纳天下者,纳惊以自滑也。大患在天下,纳而贵之与身等。夫身且为惠,而贵惠以为重累之身,是纳患以自梏也。惟无身者,以耳任耳,不为天下听:以目任目,不为天下视:吾之耳目静,而天下之视听不荧,惊患去已,而消于天下,是以百姓履籍而不匹倾。”即庄子所说:“定乎内外之#-666dd;,辨乎荣辱之境。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举世誉之而不加劝。”
再者,有人说老子讲圣人“后其身”、“外其身”与这里所说的“费身”、“爱身”岂不冲突?其实老子所言的“贵身”、“爱身”并非是现代人印象中的注重身体享受、美化,不是经常做美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当然,老子的那个时代没有这些东西。老子所说的“爱身”、“贵身”是承接上章,即反对“五色”、“五音”、“五味”、“驰骋田猎”等。在老子的观点中爱身,即顺应自然之养生之道,不以甘被肥腻蚀其肠胃,不以奔走驰骋劳其筋骨,不为声色犬马累其耳目,于身则安闲舒畅,于意则清净宁和。所以说,这种爱身之道,应之于治国,依然就是无为而治。
老子所说的“无身”,就是回归自然,与世同尘,抛弃一切,#-666ii;名、荣展、欲望对人类本性的牵萦,正如庄子所言:“至人无已,#-666nn;人无#-666ii;,圣人无名。”
〖哲理引申〗
《庄子,逍遥游》中讲了许由辞避帝位的故事。尧帝想把天下让给许由,对他说:“太阳和月亮已经升起,可是篝火还在燃烧,它想和日月争明,不是很难吗?季雨已经降落了,可还在引水浇灌田地,这岂不是白费气力?您如此贤能,请允许我将天下交给你。”许由说:“天下已经大治,我接替你难道是为了名吗?名只不过是派生、次要的。鹪鹩筑巢林中,只不过占据一条树枝:最鼠到河边饮水,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天下对我又有什么用处呢?”许由将#-666ii;名利禄都看为身外之物,他知道物是用来养身的,而不是用来役身的。所以,他能摆脱荣辱的束缚,得不知喜,失不知悲,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历史上,像许由一样的隐土有很多,他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不取,皇帝权贵对其尊宠无比而不甘荣幸,得位则泰然处之,失位亦无所忧惧,随时都能够保持#-666ll;立而完整的人格。两汉之交的严光就是这样的一位#guoxue666-com;士。
严光,字子陵,本姓庄,后人为了避汉明帝刘庄之讳而改其姓为严。他少年时候即享有高名,曾和光武帝刘秀一起游学,他们之间交情很好。长大以后,在郡县之内人人都称其为饱学道德之士。当时王莽篡位,招致天下各地名士,王葬昔时享有盛名,很多宿儒学士都愿意依附于他,但严光却屡次辞而不就。他认为王养改制导致天下大乱,前去为政不仅不能一展才华,反而会使自己身处险境,甚至招来祸患。后来,王莽果然失败,很多当时应招的名士,和他一起蒙难。
光武帝刘秀击败了各路竞争对手,建立了东汉政权。因为,年轻时的交情,他也十#-666dd;了解严光的才能,准备招严光出来做官。但严光此时已经看穿了功名利禄,他为了躲避前来招抚他的人,就改名换姓,隐居起来不再出现。光武帝想到他的贤能,就下令按照严光的形貌,在全国查访他。后来齐国地方上报说:“有一个男子,经常披着羊皮在水边钓鱼。”光武帝怀疑这个人就是严光,便准备了车子和礼物,派人专程去请他。此人果然是严光,但他依然不愿出来做官,使者一直请了三次才将其请到。他被安排在京师护卫#-666kk;营住下,官中供给他床褥用具,每天派人将酒食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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