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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李万邳刘耿列传 原文 第2节

信都复反为王郎,郎所置信都王捕系彤父弟及妻子,使为手书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灭。”彤涕泣报曰:“事君者不得顾家。彤亲属所以至今得安于信都者,刘公之恩也。公方争国事,彤不得复念私也。”会更始所遣将攻拔信都,郎兵败走,彤家属得免。

及拔邯郸,封武义侯。建武元年,更封灵寿侯,灵寿,县名,故城在今恒州灵寿县西北。行大司空事。帝入洛阳,拜彤太常,月余日转少府,是年免。复为左曹侍中,《前书》曰,侍中有左、右曹。入侍天子,故曰侍中。常从征伐。六年,就国。

彤卒,子汤嗣,九年,徙封乐陵侯。乐陵,县名,属平原郡,故城在今沧州乐陵县东也。十九年,汤卒,子某嗣;史阙名也。无子,国除。元初元年,邓太后绍封彤孙音为平亭侯。音卒,子柴嗣。

初,张万、尹绥与彤俱迎世祖,皆拜偏将军,亦从征伐。万封重平侯,绥封平台侯。重平,县名,属勃海郡,故城在今安德县西北。臣贤案:平台,县,属常山郡,诸本多云“平台”者,误也。

论曰:凡言成事者,以功著易显;谋几初者,以理隐难昭。几者,事之先见者也。斯固原情比迹,所宜推察者也。若乃议者欲因二郡之众,建入关之策,委成业,临不测,而世主未悟,谋夫景同,邳彤之廷对,其为几乎!语曰“一言可以兴邦”,《论语》鲁定公谓孔子之言。斯近之矣。

刘植字伯先,钜鹿昌城人也。王郎起,植与弟喜、从兄歆《东观记》“喜”作“嘉”,字共仲;歆字细君也。率宗族宾客,聚兵数千人据昌城。闻世祖从蓟还,乃开门迎世祖,以植为骁骑将军,喜、歆偏将军,皆为列侯。时真定王刘扬起兵以附王郎,众十余万,世祖遣植说扬,扬乃降。世祖因留真定,纳郭后,后即扬之甥也,故以此结之。乃与扬及诸将置酒郭氏漆里舍,漆里即郭氏所居之里名也。扬击筑为欢,因得进兵拔邯郸,从平河北。

建武二年,更封植为昌城侯。讨密县贼,战殁。子向嗣。帝使喜代将植营,复为骁骑将军,封观津侯。观津,县名,故城在今德州蓨县西北。喜卒,复以歆为骁骑将军,封浮阳侯。浮阳,县名,属勃海郡,在浮水之阳,今沧州清池县也。喜、歆从征伐,皆传国于后。向徙封东武阳侯,东武阳,县,属东郡,在武水之阳,故城在今魏州莘县南。卒,子述嗣,永平十五年,坐与楚王英谋反,国除。

耿纯字伯山,钜鹿宋子人也。父艾,为王莽济平尹。莽改定陶国曰济平也。纯学于长安,因除为纳言士。王莽法古置纳言之官,即尚书也。每官皆置士,故曰纳言士也。

王莽败,更始立,使舞阴王李轶降诸郡国,纯父艾降,还为济南太守。时李轶兄弟用事,专制方面,宾客游说者甚众。纯连求谒不得通,久之乃得见,因说轶曰:“大王以龙虎之姿,遭风云之时,遭,遇也。《易》曰:“云从龙,风从虎。”奋迅拔起,期月之闲兄弟称王,拔犹卒也。拔音步末反。期音期。而德信不闻于士民,功劳未施于百姓,宠禄暴兴,此智者之所忌也。《前书》陈婴母谓婴曰“暴得富贵者不祥也”,故云智者之所忌也。兢兢自危,犹惧不终,而况沛然自足,可以成功者乎?”《公羊传》曰:“力沛然若有余。”何休注曰:“沛,有余貌。”轶奇之,且以其钜鹿大姓,乃承制拜为骑都尉,授以节,令安集赵、魏。

会世祖度河至邯郸,纯即谒见,世祖深接之。纯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它将同,遂求自结纳,献马及缣帛数百匹。世祖北至中山,留纯邯郸。会王郎反,《东观记》曰:“王郎举尊号,欲收纯,纯持节与从吏夜逃出城,驻节道中,诏取行者车马,得数十,驰归宋子,与从兄欣、宿、植俱诣上所在卢奴,言王郎反状。”世祖自蓟东南驰,纯与从昆弟欣、宿、植共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续汉书曰“皆衣缣襜褕绛衣”也。老病者皆载木自随,奉迎于育。《左传》曰:“又如是而嫁,将就木焉。”木谓棺也,老病者恐死,故载以从军。育,县名,故城在冀州。拜纯为前将军,封耿乡侯,郦元注水经曰,成郎水北有耿乡,光武封耿纯为侯国,俗谓之宜安城。其故城在今恒州槁城县西南也。欣、宿、植皆偏将军,使与纯居前,降宋子,从攻下曲阳及中山。

是时郡国多降邯郸者,纯恐宗家怀异心,乃使欣、宿归烧其庐舍。世祖问纯故,对曰:“窃见明公单车临河北,非有府臧之蓄,重赏甘饵,可以聚人者也,《黄石公记》曰:“芳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易》曰:“何以聚人,曰财。”故纯引之。徒以恩德怀之,是故士众乐附。今邯郸自立,北州疑惑,纯虽举族归命,老弱在行,犹恐宗人宾客半有不同心者,故燔烧屋室,绝其反顾之望。”世祖叹息。及至鄗,世祖止传舍,鄗大姓苏公反城开门内王郎将李恽。纯先觉知,将兵逆与恽战,大破斩之。从平邯郸,又破铜马。

时赤眉、青犊、上江、大彤、铁胫、五幡十余万众并在射犬,世祖引兵将击之。纯军在前,去众营数里,贼忽夜攻纯,雨射营中,矢下如雨也。士多死伤。纯勒部曲,坚守不动。选敢死二千人,俱持强弩,各傅三矢,使衔枚闲行,傅,著也。绕出贼后,齐声呼噪,强弩并发,贼众惊走,追击,遂破之。驰骑白世祖。世祖明旦与诸将俱至营,劳纯曰:“昨夜困乎?”纯曰:“赖明公威德,幸而获全。”世祖曰:“大兵不可夜动,故不相救耳。军营进退无常,卿宗族不可悉居军中。”乃以纯族人耿伋为蒲吾长,蒲吾,县名,属常山郡,故城在今恒州灵寿县南。悉令将亲属居焉。

世祖即位,封纯高阳侯。击刘永于济阴,下定陶。初,纯从攻王郎,墯马折肩,时疾发,乃还诣怀宫。怀,河内县名,有离宫焉。帝问“卿兄弟谁可使者”,纯举从弟植,于是使植将纯营,纯犹以前将军从。

时真定王刘扬复造作谶记云:“赤九之后,瘿扬为主。”汉以火德,故云赤也。光武于高祖九代孙,故云九。扬病瘿,欲以惑众,与绵曼贼交通。绵曼,县名,属真定国,故城在今恒州石邑县西北,俗音讹,谓之“人文”故城也。建武二年春,遣骑都尉陈副、游击将军邓隆征扬,扬闭城门,不内副等。乃复遣纯持节,行赦令于幽、冀,所过并使劳慰王侯。密来纯曰:“刘扬若见,因而收之。”纯从吏士百余骑与副、隆会元氏,俱至真定,止传舍。扬称病不谒,以纯真定宗室之出,男子谓姊妹之子为出也。遣使与纯书,欲相见。纯报曰:“奉使见王侯牧守,不得先诣,如欲面会,宜出传舍。”时扬弟临邑侯让及从兄细《东观记》、续汉书“细”并作“绀”。各拥兵万余人,扬自恃众强而纯意安静,即从官属诣之,兄弟并将轻兵在门外。扬入见纯,纯接以礼敬,因延请其兄弟,皆入,乃闭郃悉诛之,因勒兵而出。真定震怖,无敢动者。帝怜扬、让谋未发,并封其子,复故国。

纯还京师,因自请曰:“臣本吏家子孙,幸遭大汉复兴,圣帝受命,备位列将,爵为通侯。天下略定,臣无所用志,愿试治一郡,尽力自效。”帝笑曰:“卿既治武,复欲修文邪?”乃拜纯为东郡太守。时东郡未平,纯视事数月,盗贼清宁。四年,诏纯将兵击更始东平太守范荆,荆降。进击太山济南及平原贼,皆平之。居东郡四岁,时发干长有罪,纯案奏,围守之,奏未下,长自杀。纯坐免,以列侯奉朝请。从击董宪,道过东郡,百姓老小数千随车驾涕泣。云“愿复得耿君”。帝谓公卿曰:“纯年少被甲胄为军吏耳。治郡乃能见思若是乎?”

六年,定封为东光侯。东光,今沧州县也。续汉书曰:“六年,上令诸侯就国,纯上书自陈,前在东郡案诛涿郡太守朱英亲属,今国属涿,诚不自安。制书报曰:‘侯前奉公行法,朱英久吏,晓知义理,何时当以公事相是非!然受尧舜之罚者不能爱己也,已更择国土,令侯无介然之忧。’乃更封纯为东光侯也。”纯辞就国,帝曰:“文帝谓周勃‘丞相吾所重,君为我率诸侯就国’,今亦然也。”纯受诏而去。至邺,赐谷万斛。到国,吊死问病,民爱敬之。八年,东郡、济阴盗贼群起,遣大司空李通、横野大将军王常击之。帝以纯威信著于卫地,东郡旧卫地也。遣使拜太中大夫,使与大兵会东郡。东郡闻纯入界,盗贼九千余人皆诣纯降,大兵不战而还。玺书复以为东郡太守,吏民悦服。十三年,卒官,谥曰成侯。子阜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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