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裹草帘阿呆遭毒手 坐粪车劣幕述淫心 第3节
那个巴英官红着脸,在廊下走来走去,姬亮轩叫他来装烟,他也不理,又去了。嗣徽见了,说道:“大哥,方才小弟要请教你的话,我只知泌 [泌——快速的水流。] 水洋洋,可以乐饥。至于蒸豚 [豚(tún)——小猪,泛指猪。] 之味,未曾尝过,不识其中之妙,到底有甚好处,与妻子好合如何?”亮轩笑道:“据我想来,原是各有好处,但人人常说男便于女。”嗣徽道:“你且把其中之妙谈谈,使我也豁然贯通。”亮轩道:“这件事只可意会,难以言传,且说来太觉粗俗难听。我把个坐船、坐车比方起来,似乎是车子轻便了。况我们作客的,又不能到处带着家眷,有了他,还好似家眷。至于其中的滋味,却又人各一样,难以尽述。有一幅对子说:‘瘦宽肥紧麻多粪,白湿黄干黑有油’。最妙的是油,其次为水。至于内里收拾,放开呼吸之间,使人骨节酥麻,魂迷魄荡。船之妙处,全在筛簸两样;不会筛簸的,也挛椽无异。若车一轩一蹬,则又好于船之一筛一簸,其妙处在紧凑服帖……”尚未说完,凤林便红脸道:“你这个赶车的,实在讲得透彻。你那辆车是什么车?像是辆河南篷子车。罚你三杯酒,不准说了,说得人这么寒碜!”嗣徽道:“快哉,快哉!竟是闻所未闻。小弟船倒天天坐的,车却总坐不进,到了门口,竟非人力可通。又恐坐着了粪车,则人皆掩鼻而过矣。”亮轩笑道:“也有个法子,就是粪车也可坐得的:大木耳一个,水泡软了,拿来作你的帽子,又作车里的垫子,哪管粪车也就坐得了。”嗣徽大乐道:“领教,领教!”对着凤林道:“我明日坐一回罢。”凤林啐了一口道:“不要胡讲了,天已晚了,我还有两处地方要去呢。吃饭罢,不然我就先走了。”姬亮轩因同着相公吃酒,知道他的巴英官要吃醋,不敢尽欢,也就催饭吃了要散。嗣徽只得吃饭。
大家吃毕,嗣徽拿出两张票子,共是五吊钱,开发了凤林,合着点子牌一张的幺四,又算了饭账,各自回去。
此回书何以纯叙些淫亵之事,岂非浪费笔墨么?盖世间实有此等人,会作此等事。又为此书,都说些美人名士,好色不淫,岂知邪正两途,并行不悖。单说那不淫的,不说几个极淫的,就非五色成文,八音合律了。故不得已,以凿空之想,度混沌之心,大概如斯,想当然耳,阅者幸勿疑焉。要知孰正孰邪,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