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二月，绍遣郭图、淳于琼、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¹郭图：郭图（？—公元 205），事附本书卷六《袁绍传》。淳于：复姓。白马：县名。县治在今河南浚县东南。；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

夏四月，公北救延。荀攸说公曰：“今兵少，不敌，#-666dd;其势乃可。公到延津²延津：津渡名。古黄河流经今河南延津县西北至滑县北的一段，是当时重要渡口，总称为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³掩：突袭。；颜良可擒也。”公从之。绍闻兵渡，即#-666dd;兵西应之。公乃引#-666kk;兼行趋白马⁴兼行：用比平常加倍快的速度行#-666kk;。。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前登⁵张辽：张辽（公元 169—222），传见本书卷十七。前登：作为前锋接战。，击破，斩良；遂解白马围，徙其民，循河而西。

绍于是渡河，追公#-666kk;，至延津南。公勒兵驻营南坂下，使登垒望之。曰：“可五六百骑⁶可：大约。。”有顷，复白⁷白：报告。：“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公曰：“勿复白！”乃令骑解鞍放马。是时，白马辎重就道；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⁸饵：引诱。，如何去之！”绍骑将文丑与刘备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白：“可上马。”公曰：“未也。”有顷，骑至稍多，或#-666dd;趋辎重。公曰：“可矣！”乃皆上马，时骑不满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丑。良、丑皆绍名将也，再战⁹再战：两次交战。，悉擒；绍#-666kk;大震。

公还军官渡。绍进保阳武¹⁰阳武：县名。县治在今河南原阳县东。。关羽亡，归刘备。

八月，绍连营稍前，依沙塠为屯¹¹塠：塠（duī），小丘。，东西数十里。公亦分营，与相当；#-666ff;战，不利。（一）时公兵不满万，伤者十二三。（二）绍复进临官渡，起土山、地道。公亦于内作之，以相应。绍射营中，矢如雨下。行者皆蒙盾，众大惧。时公粮少，与荀彧书，议欲还许。彧以为：“绍悉众聚官渡，欲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¹²天下之大机：决定天下大局的关键。。且绍，布衣之雄耳¹³布衣：这里指凡夫俗子。，能聚#-666aa;而不能用。夫以公之#-666nn;武明哲而辅以大顺¹⁴神武：极不寻常的#-666kk;事才能。大顺：道义上的光明正大。指以天子的名义讨伐袁绍。，何向而不济¹⁵济：成#-666ii;。！”公从之。

【裴注】

（一）习凿齿《汉晋春秋》曰：“许攸说绍曰：‘公无与操相攻也！急#-666dd;诸#-666kk;持之，而径从他道迎天子，则事立济矣。’绍不从，曰：‘吾要当先围取之！’攸怒。”

（二）臣松之以为：魏武初起兵，已有众五千。自后百战百胜，败者十二三而已矣。但一破黄巾，受降卒三十余万；余所吞并，不可悉纪。虽征战损伤，未应如此之少也。夫结营相守，异于摧锋决战。《本纪》云：“绍众十余万，屯营东西数十里。”魏太祖虽机变无方，略不世出；安有以数千之兵，而得逾时相抗者哉？以理而言，窃谓不然。绍为屯数十里，公能#-666dd;营与相当，此兵不得甚少。一也。绍若有十倍之众，理应当悉力围守，使出入断绝；而公使徐晃等击其运车，公又自出击淳于琼等，扬旌往还，曾无抵阂；明绍力不能制，是不得甚少。二也。诸书皆云“公坑绍众八万”，或云“七万”。夫八万#-666aa;奔散，非八千#-666aa;所能缚；而绍之大众皆拱手就戮，何缘力能制之？是不得甚少。三也。将记述者欲以少见奇，非其实录也。按《钟繇传》云：“公与绍相持，繇为司隶，送马二千余匹以给#-666kk;。”《本纪》及《世语》并云公时有骑六百余匹，繇马为安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