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恭王衮，建安年，封平乡侯。少好学，年余岁，能属文。每读书，文学左右常恐以精力为病，数谏止之；然性所乐，不能废也。年，徙封东乡侯；其年，又改封赞侯。黄初年，进爵为公，官属皆贺，衮曰：“夫生深宫之中，不知稼穑之艰难，多骄逸之失。诸贤既庆其休，宜辅其阙。”每兄弟游娱，衮独覃思经典。文学、防辅相与言曰：“受诏察公举措，有过当奏；及有善，亦宜以闻，不可匿其美也。”遂共表，称陈衮美。衮闻之，大惊惧；责让文学曰：“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诸君乃以上闻，是适所以增其负累也。且如有善，何患不闻；而遽共如是，是非益我者！”其戒慎如此。年，为北海王。其年，黄龙现邺西漳水，衮上书赞颂。诏赐黄金千斤，诏曰：“昔唐叔馈禾，东平献颂；斯皆骨肉赞美，以彰懿亲。王研精坟典，耽味道真，文雅焕炳；朕甚嘉之！王其克慎明德，以终令闻。”年，改封赞王。年，徙封濮阳。太和年，就国。尚约俭，教敕妃妾纺绩织[，习为家人之事。年冬，入朝。年，改封中山。初，衮来朝，犯京都禁。青龙元年，有司奏衮。诏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议亲之典议之。”有司固执。诏削县，户百。衮忧惧，戒敕官属愈谨；帝嘉其意。年，复所削县。年秋，衮得疾病，诏遣太医视疾；殿中虎贲赍手诏、赐珍膳相属；又遣太妃、沛王林并就省疾。衮疾困，敕令官属曰：“吾寡德忝宠，大命将尽。吾既好俭，而圣朝著终诰之制，为天下法。吾气绝之日，自殡及葬，务奉诏书。昔卫大夫蘧瑗葬濮阳，吾望其墓，常想其遗风，愿托贤灵以弊发齿；营吾兆城，必往从之。《礼》：‘男子不卒妇人之手。’亟以时成东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舆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少，未闻义方，早为人君；但知乐，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也。接大臣，务以礼；虽非大臣，老者犹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也。此亦谓大罪恶耳。其微过细故，当掩覆之。嗟尔小子，慎修乃身；奉圣朝以忠贞，事太妃以孝敬。闺闱之内，奉令于太妃；阃阈之外，受教于沛王。无怠乃心，以慰予灵。”其年薨。诏沛王林留，讫葬；使大鸿胪持节典护丧事，宗正吊祭，赠赗甚厚。凡所著文章万余言。才不及陈思王，而好与之侔。子孚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千百户。 第2节原文解释
太和二年，就国。尚约俭，教敕妃妾纺绩织[，习为家#-666aa;之事。五年冬
14五年：太和五年（公元 231）。，入朝。六年15六年：太和六年（公元 232）。，改封中山。初，衮来朝，犯京都#-666mm;16京都禁：指不准来朝诸王公在京城随便与#-666aa;交往的#-666mm;令。。青龙元年，有司奏衮。诏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17邂逅：偶然。。其以议亲之典议之18议亲：评议犯罪的宗室亲属。这句话意思是要从宽处理。。”有司固执。诏削县二，户七百五十。（一）衮忧惧，戒敕官属愈谨；帝嘉其意。二年19二年：青龙二年（公元 234）。，复所削县。三年秋，衮得疾病，诏遣太医视疾；殿中虎贲赍手诏、赐珍膳相属20殿中虎贲：在皇宫殿堂内担任警卫的武士。；又遣太妃、沛王林并就省疾21太妃：指曹衮的生母杜氏。林：即曹林。曹衮的胞兄。。
衮疾困，敕令官属曰：“吾寡德忝宠，大命将尽。吾既好俭，而圣朝著终诰之制22终诰之制：指曹丕在生前为自己今后丧葬问题所作的规定，又称终制。内容详见本书卷二《文帝纪》。，为天下法。吾气绝之日，自殡及葬，务奉诏书。昔卫大夫蘧瑗葬濮阳23蘧瑗：蘧瑗（qú yuàn），春秋时卫国的大夫。勇于改正自己的过错。孔子在卫国时曾住在他家，后来一直很尊敬他。事见《左传》襄公十四、二十六年和《论语·卫灵公》。，吾望其墓，常想其遗风，愿托贤灵以弊发齿24托：依附。弊发齿：使头发、牙齿腐朽。指埋葬。；营吾兆城，必往从之。《礼》：‘男子不卒妇#-666aa;之手25男子不卒妇人之手：男子临死时不能由妇女来送终。这是《礼记·丧大记》的话。。’亟以时成东堂26东堂：曹衮为自己修的临终住所。前往东堂是要避开女性家属。。”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舆疾往居之27舆疾：带病让#-666aa;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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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注释】
〔1〕文学：官名。曹操为儿子曹丕、曹植置文学，是擅长文学的侍从官员。曹魏代汉后，宗室诸王的下属官员也有文学，但是职责主要是监视举报诸王的违法言行。 以精力为病：由于精力损耗过度而得病。
〔2〕二十二年：建安二十二年（公元 217）。
〔3〕休：美。
〔4〕覃思：覃（tán）思，深思。
〔5〕防辅：官名。王国官员之一，专门监视举报诸王的违法言行。
〔6〕让：责备。
〔7〕是非益我者：这不是对我有益的事。
〔8〕三年：黄初三年（公元 222）。
〔9〕唐叔：名虞，字子于，周成王的弟弟。始封于唐，后改称晋。事见《史记》卷三十九《晋世家》。馈禾：唐叔辖地内发现两株禾的穗连成一体，认为是祥瑞，献给周成王，成王叫#-666aa;转送给周公。并写了《馈禾》的诗赞美这件事。
〔10〕东平：即东汉东平王刘苍。献颂：刘苍的哥哥东汉明帝刘庄，曾为父亲刘秀撰《光武本纪》，送给刘苍看。刘苍看了写了一篇《光武受命中兴颂》献上，受到赞赏。事见《后汉书》卷四十二《东平王刘苍传》。
〔11〕耽味：酷爱和品味。道真：真理。
〔12〕四年：黄初四年（公元223）。
〔13〕七年：黄初七年（公元 226）。
〔14〕五年：太和五年（公元 231）。
〔15〕六年：太和六年（公元 232）。
〔16〕京都禁：指不准来朝诸王公在京城随便与#-666aa;交往的#-666mm;令。
〔17〕邂逅：偶然。
〔18〕议亲：评议犯罪的宗室亲属。这句话意思是要从宽处理。
〔19〕二年：青龙二年（公元 234）。
〔20〕殿中虎贲：在皇宫殿堂内担任警卫的武士。
〔21〕太妃：指曹衮的生母杜氏。林：即曹林。曹衮的胞兄。
〔22〕终诰之制：指曹丕在生前为自己今后丧葬问题所作的规定，又称终制。内容详见本书卷二《文帝纪》。
〔23〕蘧瑗：蘧瑗（qú yuàn），春秋时卫国的大夫。勇于改正自己的过错。孔子在卫国时曾住在他家，后来一直很尊敬他。事见《左传》襄公十四、二十六年和《论语·卫灵公》。
〔24〕托：依附。弊发齿：使头发、牙齿腐朽。指埋葬。
〔25〕男子不卒妇人之手：男子临死时不能由妇女来送终。这是《礼记·丧大记》的话。
〔26〕东堂：曹衮为自己修的临终住所。前往东堂是要避开女性家属。
〔27〕舆疾：带病让#-666aa;抬着。
〔28〕义方：为#-666aa;应遵守的原则规矩。
〔29〕兄：这里指世子的庶兄。
〔30〕造膝：膝盖挨着膝盖。与#-666aa;亲切谈心时的动作。
〔31〕掩覆：掩盖。
〔32〕闺闱：妇女的卧室。
〔33〕阃阈：阃阈（kǔn yù），妇女卧室的门槛。
〔34〕好：好（hào），对文学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