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赤乌元年春，铸当千大钱。

夏，吕岱讨庐陵贼；毕，还陆口。

秋八月，武昌言麒麟现¹麒麟：传说中的一种#-666nn;兽。#-666ll;角，身像鹿，尾像牛，全身有鳞甲，是吉祥的象征。。有司奏言：“麒麟者，太平之应，宜改年号。”诏曰：“间者赤乌集于殿前²间者：间（jiān）者，近来。赤乌：传说中一种红色的#-666nn;鸟。也是吉祥的象征。，朕所亲见。若#-666nn;灵以为嘉祥者，改年宜以赤乌为元。”群臣奏曰：“昔武王伐纣³武王：即周武王。姬姓，名发。周文王的儿子。他率#-666kk;灭商，建立西周王朝。事见《史记》卷四《周本纪》。纣：又称帝辛。商王朝最后的君主。事见《史记》卷三《殷本纪》。，有赤乌之祥⁴赤乌之祥：传说周武王伐纣时，有火光化为赤乌。见《尚书大传·大誓》。；君臣观之，遂有天下：圣#-666aa;书策，载述最详者。以为近事既嘉，亲见又明也。”于是改年。步夫#-666aa;卒⁵步夫人：步夫#-666aa;（？—公元 238），传见本书卷五十。，追赠皇后。

初，权信任校事吕壹⁶校事：官名。正式的名称是中书典校郎。负责审查官府文书。又称典校。。壹性苛惨⁷苛惨：苛刻狠毒。，用法深刻⁸深刻：深重。。太子登数谏，权不纳，大臣由是莫敢言。后壹奸罪发露，伏诛。权引咎责躬⁹责躬：责备自己。；乃使中书郎袁礼告谢诸大将¹⁰中书郎：官名。即中书侍郎。负责起草皇帝的诏命文书。，因问时事所当损益。

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曰¹¹责数：责备。步骘（？—公元 247）：传见本书卷五十二。吕岱（公元 161—256）：传见本书卷六十。：“袁礼还，云与子瑜、子山、义封、定公相见¹²子瑜：诸葛瑾的字。子山：步骘的字。义封：朱然的字。定公：吕岱的字。，并（咨）以时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推之伯言、承明¹³伯言：陆逊的字。承明：潘濬的字。。伯言、承明见礼，泣涕恳恻，辞旨辛苦¹⁴辛苦：悲苦。；至乃怀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怅然，深自刻怪¹⁵刻怪：奇怪。！何者？夫惟圣#-666aa;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耳。人之举措，何能悉中？#-666ll;当己有以伤拒众意¹⁶有以：有什么事情。，忽不自觉，故诸君有嫌难耳¹⁷嫌难：顾忌碍难。；不尔，何缘乃至于此乎？自孤兴#-666kk;五十年，所役赋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类犹存；士民勤苦，诚所贯知¹⁸贯知：深知。。然劳百姓，事不得已耳！与诸君从事¹⁹从事：相处。，自少至长，发有二色²⁰二色：指黑发与白发。；以谓表里足以明露，公私#-666dd;计²¹分计：#-666dd;（fèn）计，情分和关系。，足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孤亦望之。昔卫武公年过志壮²²卫武公：卫武公（？—前 758），名和。西周时卫国的君主。前 812 至前 758 年在位。曾帮助周王朝抵抗犬戎。事见《史记》卷三十七《卫世家》。年过：年老。卫武公九十五岁时，还要求臣下给自己多提意见，以求搞好政治。见《国语·楚语》上。，勤求辅弼，每#-666ll;叹责。（一）且布衣韦带²³韦带：皮带。布衣韦带是平民装束，这里指平民。，相与交结；#-666dd;成好#-666ff;，尚污垢不异²⁴污垢：指处于困难处境。不异：交情不变。。今日诸君，与孤从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²⁵不复是过：不再能超过这种关系。；荣福喜戚，相与#-666cc;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而已哉²⁶从容：偷闲。指放手不管。！同船济水，将谁与易²⁷将谁与易：还能把谁换一下吗。？齐桓，诸侯之霸者耳²⁸齐桓：即齐桓公（？—前 643）。姜姓。名小白，齐国国君。前 685 至前 643 年在位。在位期间任用管仲实施政治改革，国力迅速增强，终于成为春秋“五霸”之首。传见《史记》卷三十二。：有善管子未尝不叹²⁹管子：即管仲（？—前 645）。名夷吾，字仲。春秋初期政治家。受齐桓公重用，推行多方面改革，国力大振。在此基础上，以“尊王攘夷”为号召，使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传见《史记》卷六十二。，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止。今孤自省无桓公之德，而诸君谏诤未出于口，仍执嫌难³⁰仍：乃。。以此言之，孤于齐桓良优³¹良优：更好一点。，未知诸君于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见，因事当笑。#-666cc;定大业，整齐天下，当复有谁？凡百事要³²凡百：各种各样。事要：事情重要者。，所当损益；乐闻异计，匡所不逮³³匡：匡正。不逮：（考虑）不周到的。。”

【裴注】

（一）《江表传》曰：“权又云：‘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众之所积也！夫能以驳致纯，不惟积乎？故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666aa;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