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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纵欲亡身 第7节

海陵乘其未至,先于小殿暖位置琴阮其中。什古来朝见礼毕,海陵携其手,坐于膝上,调琴拨阮以悦其心,进封昭宁公主。乃检《洞房春意》一册,戏道:“朕今宵与汝将此二十四势次第试之。”什古笑道:“陛下既欲挑战,妾取不为应兵。”海陵未尽其势之半,意欲少息。什古抱持道:“陛下可谓善战矣!第恨具少弱耳!”海宁恧然道:“瓦剌哈迷之具如何?”什古道:“大异于是。”海陵不悦道:“汝齿长矣,汝色衰矣,朕不弃汝,汝之大幸,何得云尔。”什古愧恨而罢,翌日出宫,潜以其状对少年说道:“帝之交合,果有传授,非空搏也。”少年不谨,以其语泄之于人。人笑谓少年道:“帝今作差强人矣。”

奈剌忽者,蒲只告剌赤女也,修美洁白,见者无不啧啧。及笄,嫁于节度使张定安为妻。定安为海陵表兄,海陵未冠时,常过定安家嬉戏。即与奈剌忽同席,接谈谑笑竟日,遂与之私。无何,张定安受熙宗命,出使于宋。海陵与奈剌忽通宵行乐,遂如夫妇。房中侍婢,无得免者。不料熙宗诏海陵赴梁王军前听用。海陵只得辞别奈剌忽而去,不复再见。直至即位,方才又召奈剌忽出入柔妃位。

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欲幸之,封以县君,召之入宫。恶其有娠,乃命人煎麝香汤,躬自灌之,且揉拉其腹。辟懒欲全性命,乃乞哀道:“苟得乳娩,当不举,以侍陛下。”海陵道:“若待大产,则汝阴不可用矣。”竟揉堕其胎。越数日幸之。

辟懒恶露不净,海陵之阳,濡染不洁。顾视而笑,作口号道:

秃秃光光一个瓜,

忽然红水浸根芽。

今朝染作红瓜出,

不怕瓜田不种他。

辟懒笑而答道:

浅浅平平一个沟,

鲇鱼在内恣遨游。

谁知水满沟中浅,

变作红鱼不转头。

海陵又道:

黑松林下水潺湲,

点点飞花落满川。

鱼衔桃浪游春水,

冲破松林一片烟。

辟懒又答道:

古寺门前一个僧,

袈裟红映半边身。

从今撇却菩提路,

免得频敲月下门。

海陵笑道:“尔可谓善于应对矣!”

蒲察阿虎迭女叉察,海陵姊庆宜公中所生。幼养于辽王宗斡府中,及笄而嫁秉德之弟特里。秉德伏诛,叉察当连坐。太后使梧桐请于海陵,由是得免。海陵遂白太后欲纳之。太后道:“是儿始生,先帝亲抱至吾家养之,至于成人。帝虽舅,犹父也。岂可为此非礼之事?”海陵屈于太后而止。叉察跌宕喜淫,不安其室,遂与完颜守诚有奸。守诚本名遏里来,芳年淑艾,白皙过人,更善交接。叉察绝爱之。太后窃知其事,乃以之嫁宗室安达海之子乙补剌。乙补剌不胜其欲,叉察日与之反目。海陵不知其故,数使人讽乙补剌出之,因而纳之。太后初不知也。叉察思念守诚,愁眉不展,每侍海陵,强为笑乐,转背即诅詈不已。侦者以告海陵。海陵怒道:“朕乃不如完颜守诚耶?”遂挝杀守诚,欲并杀叉察,又得太后求哀,乃释放出宫。无何,叉察家奴告叉察痛守诚之死,日夜咒诅,语涉不道。海陵乃自临问,责叉察道:“汝以守诚死詈我耶?守诚不可得见矣。朕今令汝往见之。”遂杀叉察而分其尸。

大宗正阿里虎妻蒲速碗,乃元妃之妹也,大有姿色,而持身颇正。因入见元妃,留宿于宫中。迨晚,海陵强之同坐饮宴。蒲速碗正色固拒,退食于元妃之幕,将周身衣服,谨系牢结,坐而不卧,以防海陵之辱己。果然,谯楼鼓急,画角声摧,银缸半灭半明,神思乍醒乍倦。海陵突至,强抱求欢。蒲速碗再四不从。海陵凌逼不已,相持相拒。将及更余,海陵乃以力制之,怒发如雷,声如乳虎,喝教侍婢共挟持之,尽断其中外衣带。蒲速碗气索力疲,支撑不住,叫不得撞天的冤屈,只得紧闭着双眼,放开了两手,任凭着海陵百谑千嘲,千抽万送,就像喉咙气断,死了不得知的一般。这海陵像心像意,侮弄了许多时节,见蒲速碗没有一些儿情趣,倒也觉得没意思,兴尽而去。元妃问蒲速碗道:“妹妹,你平昔的兴在那里去了?今日做出这般模样。”蒲速碗道:“姐姐,你可是有人气的?古来那娥皇、女英,都是未出嫁的女子,所以帝尧把他嫁得舜哥天子。我是有丈夫的,若和你合着个老公,岂不惹人笑杀。连姐姐也做人不成了。”元妃道:“事到其间,连我也做不得主。俗语说得好:‘只好随乡入乡。’那里顾得人笑耻。”蒲速碗道:“姐姐,你说得好话儿。这话儿只当不说罢。世上那有百世太平、千年天子。你倘或被人凌辱,你心里过去得否?”元妃惨沮不出一声。过了一夜。次日早晨,蒲速碗辞朝归去,再不入宫朝见。虽是海陵假托别样名目来宣召他,他也只以疾辞道:“臣妾有死而已,不能复见娘娘。”海陵亦付之无可奈何也。

张仲轲者,幼名牛儿,乃市井无赖小人,惯说传奇小说,杂以俳优诙谐语为业。其舌尖而且长,伸出可以聒餂着鼻子。海陵尝引之左右,以资戏笑。及即位,乃以为秘书郎,使之入直宫中,遇景生情,乘机谑浪,略无一些避忌。

海陵尝与妃嫔云雨,必撤其帷帐,使仲轲说淫秽语于其前,以鼓其兴。或令之躬身曲背,衬垫妃腰;或令之调搽淫药,抚摩阳物。又尝使妃嫔裸列于左右,海陵裸立于中间,使仲轲以绒绳缚己阳物,牵扯而走,遇仲轲驻足之妃,即率意嬲弄,仲轲从后推送出入,不敢稍缓。故凡妃嫔之阴,仲轲无不熟睹之者。有一室女,龆年稚齿,貌美而捷于应对,海陵喜之。每每与他姬侍淫媾时,辄指是女对仲轲说道:“此儿弱小,不堪受大含弘,朕姑待之,不忍见其痛苦。”仲轲呼:“万岁!”一日,海陵昼醉,隐几而卧,仲轲暂息于檐下。此女恐海陵之寒,提袍覆其肩。海陵惊醒,醉眼蒙眬,见是此女,即搂抱于怀,遂乘兴幸之,竟忘其质之弱,年之小也。此女果不能当,涕泗交下。海陵忙拔出其阳,女阴中血流不止。海陵怜惜之,呼仲轲以舌餂其血。仲轲但称:“死罪!”不敢仰视。海陵再三强仲轲餂之,女羞缩自起而止。海陵对仲轲道:“汝亦须眉男子,非无阳者,朝朝暮暮,见朕与妃嫔嬲戏,汝之阳亦崛强否?汝可脱去下衣,俾朕观之。”仲轲道:“殿陛尊严,宫闱谨肃。臣何等人,敢裸露五形,以取罪戾!”海陵道:“朕欲观汝之阳物,罪不在汝,朕不汝责!”仲轲叩首求免,海陵敕内竖尽褫其衣,仲轲俯身蹲踞于地,以双手掩于胯前。海陵又敕内竖以绳绑缚仲轲,仰卧于凳上。其阳直竖而起,亦大而长,仅有海陵三分之二。诸妃嫔见者,皆掩面而笑。海陵道:“汝等莫笑!此亦人道耳。设使室女当之,未必不作痛也。”妃嫔又笑。久之,见其痿缩不举,始释其缚。又尝召侍臣聚于一殿,各露其秽,以相比并。大者列为第一,班赏以摧残不用宫女一人,给与阳侯牙牌一面;中者列为第二,班赏以楮钞百锭,给与阳伯牙牌一面;不及二等者为最下,不入选。除正殿朝参奏事,大酺宴赏,依次叙爵外,凡入宫直宿,内殿赐饮,即不论官爵崇卑,悉照牙牌,列成班次,以为笑乐。虽徒单贞亦不能免。百人之中,与海陵相伯仲者居其一,父叔事海陵者居其二,奴视海陵者百不得一也。时人为谣歌云:

朝廷做事忒兴阳,

自做铨司开选场。

政事文章俱不用,

惟须腰下硬帮帮。

那歌谣直传到海陵耳朵里,海陵也只当不得知,一味头只是作乐淫谑。不要说起那宫中妃嫔,就是官庶妇人,曾蒙幸者,海陵也列在宫人数内。虽有丈夫的,皆分番出入,听其淫乱。海陵还不足意,欲把这些妇人随意幸之。限于更番不便,乃尽遣其丈夫往上京去了,恰把这些妇人都留在宫中。每当行幸,即令撤蔽去围帐,教坊司近前奏乐,幸已方止。再幸再奏。一幸必及数妇,徒以尽己之兴,而诸妇皆不畅所欲,人人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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