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赐婚期早偕秦晋
诗曰:皇恩浩荡偕秦晋,臣子怀惭赐配双。假冒真时真冒假,此心耿耿未能降。
话说上本的差官,打听得朝廷钦赐忠孝王限一月内择期迎娶,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干系了。他们也请了天子面谕,带着护送的排军等,即日要回转云南。
项翁附便寄书文,安排家中大小人。干系言词都不写,只说是,已经钦赐要成婚。南金也有亲芳翰,问候诸姨姊妹们。督抚差官收了信,员外是,谢劳一一送黄金。众人结束多停当,那日里,快马轻鞭要离京。小姐此时公馆住,芳心不定虑还欣。
咳!怎么是好!偏偏地撞着这样一位母亲。
咬定牙根不认奴,总说是,冒名顶替进京都。言言追究何曾住,句句盘查哪肯疏。羞得我,恶语难当容已变;亏得我,能言会语话还多。不知到底因何故,孟夫人,指定朝官说保和。
呀,正是。那一位少年丞相,她莫非就是孟千金么?
为甚容颜这等佳?脸儿竟是一枝花。威风凛凛原男子,妙态盈盈仙女娃。彼若果非乔扮者,为什么,指名而说恋乌纱?
咳,真真奇事!难道那孟小姐改妆前去,竟做了宰相不成?
女人如何有此才,竟能够,纱貂绣蟒到三台。若言己做朝廷相,自然是,不肯重新扮女孩。这也算来难怪彼,宽洪大量却奇哉。
呀,我想她既是丽君,为什么不怪俺冒名女子?
私心妒意一些无,反在她,慈母之前帮衬奴。如此宽洪奇绝了,真正是,相臣量若海同湖。而今御赐完花烛,未知道,这段姻缘竟何如。
咳!那忠孝王的模样儿,也是个有情有义郎君。
不识他心是怎生,衷肠可愿早成亲?朝廷钦命偕连理,又未知,择定婚期在何辰?项氏南金心暗想,于时静坐望佳音。不谈父女在公馆,且把那,忠孝王爷明一明。
话说皇亲父子朝议出来,又弄得忠孝王满腹狐疑,虚真难辨。
一言不出只长吁,跑上朱轮绣顶车。父子同回王府内,云牌三击进宫扉。太王郡主方谈笑,看见朝回尽起趋。窦氏整衣迎几步,江妈在,下边凳上也抬躯。于时同坐中宫内,尹王妃,不等开言先就提。
呀,今日朝回好晚,可又有什么事情么?怎的你们父子又是这般烦恼?
国丈闻听捋着须,瞧瞧爱子告王妃。言细底,表根基,说罢情由笑更吁。咳!其实据孤家看来,容颜又有几分谐。孟家亲母糊涂性,她总是,把定明堂作女孩。惹得朝廷翻下脸,这一顿,反声发作好难挨。如今钦赐成花烛,倒须得,吉日良辰择起来。武宪王爷相诉毕,太娘娘,惊惊喜喜笑盈腮。
呀,原来如此,我说孟小姐还在云南。
果然护送进京城,这还有,什么疑心孟丽君?话又相符容又是,孟亲母,如何虚实也难分?真怪事,好奇闻,哪有亲生认不真?休怪朝廷增恼怒,这样个,糊涂情性孟夫人。
咳!可怜呀,孟家小姐竟埋没在项氏门中了。
富翁倒算好心肠,几载收留当女郎。万里程途如此远,他竟能,亲身相送到京都。
咳!难得这样好人。孩儿呀,尔成亲之后,也要当岳父看待。
虽然陌路是无干,承继了,孟府千金即泰山。他亦到来因为此,认一个,皇亲女婿耀门阑。孩儿尔却休骄傲,须当个,嫡嫡亲亲岳父看。
啊,殿下呀!这如今作急要办理完婚了。
谅亦原非假丽君,况兼圣旨要钦遵。择吉日,选良辰,限内调停竟娶亲。尹氏王妃言到此,小千岁,难分难说只无声。
话说国丈夫妻,是只将圣旨为凭了,商量着择期迎娶。这忠孝王却明知有假,心中的苦处又说不出来。
当下闻听父母言,一腔悲忿不能言。更面色,皱眉端,背手呼吁只看天。节孝夫人闻此事,心中着实欠欣然。
呀,真正好笑,孟夫人既然不认,还有什么狐疑?
此女明明假冒人,竟怎么,朝廷钦限要完婚?果然奉旨成花烛,她倒是,正室王妃比我尊。
啊唷,好生不服!她是个真正的丽君,奴家有何话说?
如今假冒一红颜,她在奴前怎肯甘?虽则自家无势耀,也不去,奉承顶替丽君欢。权忍耐,且迟延,到了临期我再看。如若果非真正室,算一个,齐眉姊妹礼还偏。多娇郡主芳心想,三嫂江妈走上前。
咳!太王爷太王妃!孟夫人既然不认,谅来一定是假冒的孟千金无疑了,还该斟酌斟酌才好。前者小千岁说:都为娶了我们的郡主,孟小姐所以不肯出头。如今若再娶假冒的进门,难道无碍的么?
千岁王妃请主裁,论来也是不应该。并非无理多开口,小王爷,这句言词说过来。三嫂道完佯冷笑,太娘娘,喜在脸上愁在怀。
呀,江三嫂,尔又呆了。这已是孟千金,还有什么小姐?
江妈见说面通红,应了声,随即离开舞彩宫。忠孝王爷吁口气,回身也转正房中。太妃看见孩儿去,手拉着,郡主春尖附耳通。
啊媳妇,尔乳母好不知趣。为什么务要争说冒名来的?
她便虚充与假装,将机就计有何妨?芝田若当真原配,少不得,完了婚时都进房。三嫂情性刚直甚,反在他,面前争短与争长。
咳,做婆婆的,巴不得尔们小夫妻恩恩爱爱,早早地生几个孙女孙男。
执性冤家不顺娘,务必要,娶将原配再同房。如今既有云南女,管甚虚充共假妆。三嫂真真心性直,跳出来,反言此事不应当。
啊,媳妇!尔对她说,我是为顾郡主呀,下次不可七言八语。
王妃说着笑微微,刘郡主,粉面红时玉颈低。不表中宫婆媳语,且把那,东平千岁后边提。
话说忠孝王满心的愁烦悲忿,真个是难说难分。一回灵凤宫中,就走入红绡帐内。
王爷举手揭红绡,一进先从画上瞧。叫句芳卿肠已断,呼声原配魄将消。心荡荡,意摇摇,哀痛悲酸两泪抛。
啊唷,丽君妻呀!尔作弄杀我了!到底是郦明堂呢,到底是云南女子?到底是已归泉下呢,到底是还在人间?
生死还当有个迹,为什么,无言只在画图中?芳卿何不开开口,说一说,谁是真身谁是假?忠孝王爷言到此,止不住,纷纷泪湿绣团龙。观小像,看真容,如醉如痴问画中。正在相呼相唤处,旁边闪过小书僮。
啊,小千岁!换了朝衣罢。
王爷挥泪出红绡,随即更衣换了袍。茶也不吞临卧室,倒在那,象牙床上暗魂消。低攒淡淡双蛾晕,半露盈盈两凤梢。长叹一声心展转,这件事,如今越想越蹊跷。
啊唷,真真奇绝!那献来的女子,怎么竟认得岳父舅兄?
一听圣谕就临阶,好好把,侍讲龙图拉出来。不但亲丁能认得,更兼应对也相谐。若非岳母夫人至,泰山已,稳稳拿她当女孩。
咳!好个岳母,竟还比岳父刚明。
任伊俐齿与伶牙,总是个,斟斟酌酌不认她。当着九重天子面,指名说,保和学士恋乌纱。
呀,且住。据我看来,自然是孟岳母见得明。
女儿究竟是她生,岂有个,离别此时认不清?况且容颜惟像半,断然是,贪图富贵冒人名。孟家岳母深明白,所以敢,直指恩师作丽君。如若糊涂观不的,怎么在,金銮殿上发高声?
咳!如此说来,我丽君原配还是郦老师了。
苏母前番诉细详,原说她,已经明白认爹娘。为则为,先偕燕玉何须嫁。为则为,现负诸愆不敢言。待得孤家申了本,她却又,雷霆大发在朝纲。
啊唷,好利害呀!就是今日的这一番作为,也叫做尽情尽意的了。
一闻岳母指于她,闪出朝班见翠华。赫赫威威宽玉带,轰轰烈烈挺乌纱。辞帝阙,谢皇家,天子登时怒大家。痛责岳父和岳母,总说是,擅欺廷宰乱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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