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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王种陈列传 白话文翻译 第4节

后来,朝廷征召陈球,拜为将作大匠,负责建造桓帝的陵园,所花费用,减省数十百万。之后,陈球转任南阳郡太守,在任上,纠察当地豪强,被当地豪强诬陷,召回京师,关进廷尉监狱。恰逢大赦天下,陈球被免职,返回家乡。

后来,朝廷又征召陈球,拜为廷尉。灵帝熹平元年,窦太后驾崩。窦太后原来迁至南宫云台居住,宫内宦官对窦氏依然怨恨,窦太后驾崩,宦官用衣车载着窦太后的尸体,放置在洛阳城南集市的房子里,达数日之久。中常侍曹节、王甫欲用贵人礼仪,殡殓窦太后。灵帝说:“太后立朕为皇帝,继承大统。《诗经》讲:‘无德不报,无言不酬。’岂能以贵人身份安葬太后?”还是用太后礼,为窦太后发丧。及至安葬时,曹节等人又想另选墓地,埋葬窦太后,以冯贵人陪葬桓帝。灵帝下诏,诏令朝中公卿廷议,又诏令中常侍赵忠负责。当时,太尉李咸有病,勉强起身,由人搀扶着坐车来到朝堂,随身带着捣碎的花椒。临别时,李咸对妻子讲:“如果皇太后不能配享先帝,不能享受血食,我就不活着回来了。”廷议时,在座者有数百人,相互观望,注视着中常侍赵忠,很久没有人开口讲话。赵忠说:“廷议就这样定了。”赵忠责怪公卿以下官员相互观望。陈球起身说:“皇太后出身于盛德之家,母仪天下,应该配享先帝,毫无疑问。”赵忠笑着说:“陈廷尉可以执笔,记录下来。”陈球继续往下说:“皇太后充任椒房,聪明贤惠,有母仪之德。太后遭遇皇位后嗣断绝,遂诏命拥立圣明,继承先帝,奉祀宗庙,功德至重。先帝晏驾,太后因为受到大案牵连,移居空宫,不幸过早驾崩。太后家人虽然获罪,事出有因,并非太后之过。如果另外改葬,会令天下人失望。而且,冯贵人的陵墓遭到发掘,骸骨暴露在外,与贼人的尸骸放在一起,魂灵已经遭受污染。冯贵人无功于国家,如何配享至尊?”赵忠明白了陈球的意思,勃然变色,叱责陈球:“陈廷尉此议甚好!”陈球说:“陈氏、窦氏蒙受冤屈,皇太后无故被幽禁在宫中,臣每当念及此事,常痛心不已。天下人为此愤恨、叹息。今日讲出这些话,即使退朝领罪,臣也心甘情愿。”公卿以下官员,均附议陈球的谏言。最初,李咸不敢讲话,看到陈球义正词严,当廷表达意见。李咸大声说:“臣也认为,太后应该配享先帝,此奏议与臣的意见,不谋而合。”与会的大臣,此时脸上皆露出惭愧之色。曹节、王甫还要争辩,说此前梁太后家族,犯下大逆罪,梁太后驾崩,另外葬在懿陵,武帝当年废黜卫皇后,最后也是以李夫人陪葬,而今,窦氏家族罪恶深重,窦太后岂能与先帝合葬?李咸又来到阙门,向朝廷上疏:“臣以为,章德窦太后虐待害死恭怀皇后,安思阎太后外戚家族犯下大逆罪,和帝并无另外改葬的意思,顺帝也并无贬黜另外改葬的诏书。至于卫皇后,孝武帝在世时,亲自贬黜,不可以与之相比。如今,长乐太后仍然享有尊号,此前临朝称制,统治天下,还有定策拥立圣明的功劳,光耀汉室福祚。太后以陛下为儿子,陛下岂能不以太后为母亲?儿子不能贬黜母亲,臣下不能贬黜君王。太后应该与先帝在宣陵合葬,一如旧制。”灵帝看了奏疏,对曹节等人讲:“窦氏家族虽然不德,但是,窦太后对朕有拥立之功。不应该再另外选址改葬。”曹节等人无言以对。廷议结果,就此定下。李咸,字符贞,汝南郡人,在州郡担任过职务,以廉洁、干练而知名,朝中百官,认为李咸有清廉操守、忠义之名,朝中权贵、宦官多忌惮李咸。

灵帝熹平六年,灵帝拜陈球为司空(御史大夫),因为地震,陈球又被免职。此后,陈球受拜为光禄大夫,再次担任廷尉、太常。灵帝光和元年,陈球升任太尉,几个月后,因为日食,又遭免职,受拜为光禄大夫。第二年,陈球担任永乐宫少府。陈球暗中与司徒河间国人刘郃共谋,诛杀宦官。

最初,刘郃的哥哥侍中刘儵,与大将军窦武一起,共谋诛杀宦官,事情败露,被杀,因此,刘郃愿意与陈球联合。事情还没有眉目,陈球又写信给刘郃:“公出身刘氏宗室,位高权重,以宰相尊位,受到天下人仰望。作为社稷重臣,公岂能随声附和,在此关键时刻,不站出来讲话?如今,曹节等人肆无忌惮,危害朝廷,而且,长久在皇帝左右。还有,公的哥哥刘侍中被曹节等人杀害,永乐太后也知道此事。而今,公可以向朝廷上表,将卫尉阳球改任司隶校尉,而后收捕曹节等人,处以死刑。政令由皇上发出,天下归于太平,大功可翘足而待。”宫中尚书刘纳,为人正直,因为忤逆宦官,被赶出皇宫,出任步兵校尉,也来规劝刘郃。刘郃说:“宫中宦官有很多耳目,担心事情未成,反而先受其害。”刘纳说:“公身为国家栋梁,如今,国家处于倾危之际,不努力扶持,要你这个宰相有何用?”刘郃答应了,此后又联络阳球。

阳球的小妾,是程璜的女儿,程璜在宫中任职,被人称为“程大人”。曹节等人风闻陈球等人合谋用计,遂用重金收买程璜,同时威胁程璜。程璜害怕了,将陈球等人的谋划告诉曹节,曹节带上程璜,向灵帝禀告:“刘郃等人与藩国相互勾结,心存邪念,多次借助永乐太后的声威,收受贿赂,声名狼藉。步兵校尉刘纳与永乐宫少府陈球、卫尉阳球私下里书信来往,图谋不轨。”灵帝闻言大怒,下诏策免刘郃。刘郃与陈球、刘纳、阳球被捕入狱,死在狱中。陈球死时,六十二岁。

陈球的儿子陈瑀,担任吴郡太守;陈瑀的弟弟陈琮,担任汝阴郡太守;陈球弟弟的儿子陈珪,担任沛国相;陈珪的儿子陈登,担任广陵郡太守,都是知名官员。

赞辞如下:安储遭谮,张卿有请。龚纠便佞,以直为眚。二子过正,埋车堙井。种公自微,临官以威。陈球专议,桓思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