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胡宗宪巧擒海盗 第2节
徐海逃了一段路,被面前的一条河挡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他只好跳进河里。官兵中有认识徐海的,他们见徐海跳河,连忙大声喊道:“不要让强盗头子徐海逃了!他在水里面!”徐海听了这话忙钻入水底,这个时候,一些会游泳的官兵早已抢先入水,纷纷捕捞起来。由于河里到处都是淹死的或者被打死的强盗尸体,官兵们抓起徐海来并不容易。
等捉到徐海,他早已经气息全无了。官兵们只好将徐海的头砍了下来带回去。
不过却不见翠翘和绿珠两个美人的踪影,大概在东沈庄就已经毙命了吧。
东沈庄被破后,西沈庄自然也站不住脚了。陈东的余党相继逃散,赵文华随即向世宗报捷说大获全胜。世宗命人将强盗头目押回京城正法,赵文华正好乘此机会回朝,于是就押着陈东和麻叶回到京城行献俘礼。世宗将陈东和麻叶两人凌迟处死。
随后,自然就是论功行赏了,这一次,赵文华被加封为少保,胡宗宪被加封为右都御史,其余有功的将士也都被论功行赏,只有阮鹗未被世宗提起。
赵文华得了厚赏,又跑到严府叩谢严嵩,送的礼物比之前的两倍还要多,严嵩夫妇倒也高兴得很,唯独严世蕃的脸色不好。
严世蕃听说赵文华这次南下满载而归,料想会有丰厚的礼物,而赵文华也知道他最贪心,普通点的东西都看不上,于是就将黄金和白银抽成丝,穿成一顶幕帐送给严世蕃,又用上好的珍珠做成了二十七枚宝髻,送给严世蕃的妻妾。严世蕃贪财又好色,平时只要听说哪里有美人,就一定要弄到手。不仅妻妾加起来多达二十七人,侍婢更是不计其数。
这二十七位夫人个个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所以,寻常的珠宝她们还看不上。赵文华这次回京,除了馈献严嵩夫妇和严世蕃外,连严世蕃的这二十七个妻妾都每人送了一枚宝髻。在赵文华看来,这已经算够周到够意思了。谁知严世蕃的这些妻妾看到宝髻后,竟把它当成普通的首饰,根本不稀罕。严世蕃见了赵文华送的那顶金丝幕帐后也是这么想,心里很不满意,但是又不能向赵文华讨要,只好勉强接受了。
而赵文华现在得到世宗的宠信,地位几乎和严嵩差不多了,回去之后他暗想:“我所有的富贵全仗严家提拔,但盛极必衰,严氏要是倒台了,我势必会和他们同归于尽。而且我现在送给严氏的礼物加起来也有几万金了吧?严世蕃这小子不但不跟我道谢,还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很难满足他的胃口,不如另作打算。”计划定好后,赵文华就一心一意地等待时机。
一天,赵文华来严嵩府上,见严嵩正坐在书斋独饮。
赵文华行过礼后,便笑着对严嵩说:“义父为什么独酌?莫非是在效仿李白举杯邀明月?”
严嵩说:“我哪有如此雅兴,只不过是如今年纪大了,头发也白了,幸好有人传授给我一个药酒方子,说常饮此酒可以延年益寿,我就照着这个方子配成药酒,坚持喝了几个月,感觉好像有效果,所以就还在喝。”
赵文华说:“有这样的药酒?儿子也想试一下,义父能将方子借我抄一抄吗?”
严嵩说:“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罢,当下就命家人将药方抄了一份给赵文华。
赵文华回去后,立即上奏世宗说:“臣有一张药酒方子,听说常喝此药酒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大学士严嵩试饮了一年,觉得很有成效,臣最近才得知,不敢藏私,特地将药酒方子呈上,请皇上也照着服用,一定可以延年益寿。”
世宗看完赵文华的奏折后,感叹道:“严嵩有这样的秘方却不肯告诉我,可见人心难料。赵文华倒还有些忠心。”当下便让人按照药方配制了药酒。
一旁的内侍听到了世宗的话,竟暗中将赵文华的奏折偷了出来,报告给了严嵩,严嵩听说后,怒不可遏,命人立即将赵文华叫来。
不一会儿,赵文华到了,见严嵩怒容满面,赵文华心里一跳,连忙行礼请安。
严嵩开口就呵斥他:“你向我行什么礼?我一手把你提拔起来,没想到你却想害死我?”
赵文华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儿、儿子怎敢!”
严嵩冷笑着说:“你还要狡辩?你给皇上献了什么东西?”
赵文华支吾着说:“没、没献什么东西啊……”
严嵩见赵文华还不承认,更是生气,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朝赵文华扔了过去。
赵文华忙接过一瞧,发现是一封奏折,再一看内容,不禁吓得面如土色,这奏折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献药酒方子的那一封。赵文华再无话可说,只好双膝跪地,捣蒜一般地磕起头来。
严嵩厉声质问他:“你知罪吗?”
赵文华嗫嚅着说:“儿子知罪!求义父息怒!”
严嵩又说:“谁是你的义父!”
赵文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不停地叩头谢罪,严嵩转身对家仆说:“快将这畜生拖出去!我面前不配有畜生给我磕头!”仆人们听到这话,当下就走过来两个人,一起将赵文华拖出了严府。
赵文华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无计可施。可怜他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吃完早饭,赵文华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就命车夫备车,怏怏地出门去了。车夫问去哪儿?他方才回过神来,说快去严府。
不一会儿,严府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赵文华亲自上前通报,门口的仆人非常势利,见是赵文华来了,故意不理睬他。赵文华只好低声下气地求他进去通报。
门奴却说:“相爷有命,今天无论是谁来都不见。”
赵文华说:“既然相爷不肯见的话,那劳烦你通传一下严公子。”
门奴说:“公子还没起来。”
赵文华心想,这可怎么办,难不成在外面干等着?
突然,他又想起一个人,便问门奴:“萼山先生在府上吗?”
门奴说:“我也不知道。”
赵文华听了,悄悄地从袖中取出一包银子递给门奴,又说了无数的好话,门奴方才进去通传。没一会儿,门奴出来禀报说,萼山先生有请。
此人是严府家奴的头目,名叫严年,别号萼山。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是想攀附严府的,都要经过他这一关,因此人人都敬畏他,称他为萼山先生。赵文华经常出入严府,自然也经常给他送去些礼物。
这次两人相见,赵文华显得格外客气,还和严年行礼,严年也假装恭敬,互相谦让了一会儿,方才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坐下来后,赵文华便问起了严嵩父子的态度,严年摇着头说:“赵少保!你也太负心了。相爷现在恨死你了,不想再见你的面,就是我家公子也对你颇为不满。这件事恐怕不那么容易解决啊!”
赵文华忙堆起笑容说:“萼山先生!我知道你没什么事做不到的,这次请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呀!兄弟自然感激不尽。”和家奴称兄道弟,真是没有廉耻。
严年听了还是面有难色,赵文华于是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方才让他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快接近晌午了,严年进去通报严世蕃,和严世蕃聊了许久,方才出来招呼赵文华进去。
严世蕃一见到赵文华,便冷笑着说:“哥哥来找我干什么?不会是想临时抱佛脚吧?”
赵文华明知严世蕃话中带刺,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躬身作了一个大揖,再三恳求和认错。
严世蕃淡淡地答应说:“我去告诉母亲,看她怎么说吧。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赵文华这才安心离去。
可等了两三天,也不见严世蕃有什么动静,赵文华等得不耐烦只好再次前去拜访,结果却连严世蕃的面都没见到。就这样心急如焚地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有消息,但却听说这天恰好是严嵩的官假。赵文华料想当天必定有很多人出入严府,一时连随从也来不及带,就独自一人来到了严府内,门奴收了他的银子,倒也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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