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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边陲纳降 第2节

鲍崇德从容入内,也只作揖不跪拜。

俺答见状呵斥他说:“你为何不下跪?”

鲍崇德回答:“天朝的大使来此传递消息,并没有要拜跪的礼仪。况且朝廷待你的孙子不薄,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要入犯,是想让你孙子早点死吗?”开口就提到把汉那吉,足以让俺答处于下风。

俺答果然追问鲍崇德:“我孙子把汉那吉还好吧?”

鲍崇德说:“朝廷已经封他为指挥使,连阿力哥也被封为千户,怎么会不好呢?”

俺答这才起身慰劳鲍崇德,并设酒款待,暗中却派骑兵赶去大同,俺答派去的骑兵正等着禀报巡抚,入见把汉那吉,猛然看见把汉那吉正穿着蟒衣,戴着貂帽,骑马出来,气定神闲,俨然一副天朝命官的样子。

见到俺答派来的人,把汉那吉当下和小兵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抱怨祖父,怀念祖母等等。

骑兵回去禀报俺答,俺答又感激又愧疚,便对鲍崇德说:“我孙子被封为朝廷命官,足以见天朝的恩情。但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一直是他祖母在带他,祖母时常念叨这个孙儿,还望贵使替我转报。”

鲍崇德说:“只要你将赵全等人,早上送来,我保证你孙子晚上就能回去见他的祖母。”

俺答听了非常高兴,便屏退左右,悄悄对鲍崇德说:“我其实并不想作乱,乱事都是赵全等人,挑起的,大明的天子若是封我为王,让我统辖北方各个部落,我一定马上称臣,永不背叛。我死后,我的儿子我的孙子继续继承我的王位,世世代代依附中原。”显然已经被朝廷的恩典笼络住了。

鲍崇德说:“大汗果然有心归附,我定会为您禀报,朝廷也有意怀柔,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好意的。”俺答听后,更加欣慰,随即为鲍崇德饯行。

入席的时候,俺答折断了一支箭并以此起誓说:“我若是食言,有如此箭!”

鲍崇德也说:“我也一样,决不食言。”

两人当下畅饮美酒,这才互相告别。俺答派使者和鲍崇德一起同行,返去谒见王崇古,王崇古对来使也十分厚待,表示愿意遵守约定。俺答于是诱捕了赵全等九人前去归顺王崇古。

之前山西妖人吕镇明借助白莲妖术,意图不轨,事情败露之后被诛杀。吕镇明的同党赵全、李自馨、刘四、赵龙等人趁机投奔俺答,驻扎在边外的古丰州,号为板生。

后来百户张文彦、游击家丁刘天祺、边民马西川等人,也依附了他们,一共带来一万多人,说要尊俺答为皇帝。赵全将住宅装修得像王府一样气派,门前还写着“开化府”三个字,声势显赫。

赵全还屡屡唆使俺答入侵中原,自己从中谋取利润。俺答送走鲍崇德后,借口要进兵中原,约赵全等人相见。赵全等人欣然前来,没想到一进大营就被伏兵抓住了,捆得紧紧的。俺答当下派了几千人押送赵全等人到大同。王崇古也发兵受俘,赵全等人背叛朝廷,为虎作伥,怎么可能有好下场?最后不过是身首异处,被凌迟处死罢了,真是死有余辜。

只是放回把汉那吉的诏书下来以后,把汉那吉依依不舍,迟迟不想出发。

王崇古委婉地劝说他:“你和你的祖父母到底也是一脉相承的至亲,现在他既然诚心要你回去,你就尽管回去。倘若你祖父敢再虐待你,我就发兵十万替你问罪。我朝恩威并施,现在正在跟你祖父议和,将来还会跟你们国家互相通贡,来往的机会多得是,到时你还可以顺便来玩,何必怏怏不乐?”

把汉那吉听了,不由得双膝跪下,边哭边说:“天朝如此待他,总帅也如此待我,我心里很感激!我发誓永远不背叛大明,否则就让我去见神灵吧!”

王崇古亲自将把汉那吉扶起,赐酒为他饯行。宴席结束后,把汉那吉才整装辞行,带着原配妻子一同回去了,阿力哥也随同他们归去。

俺答见了把汉那吉,倒也没有责怪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对他,唯独不肯把三娘子还给把汉那吉,依旧霸占着三娘子。

俺答派人向朝廷道谢,发誓永不犯边,王崇古于是为俺答上奏转达了四件事:第一件事是请穆宗把王印给俺答,就像先朝的忠顺王一样;第二件事是请求入京进贡,就像先前的朵颜三卫一样,各贡使贡马三十匹;第三件事是请求朝廷给铁锅。议广锅十斤,炼铁五斤,洛锅生粗每十斤,炼铁三斤,允许以旧换新,以免他铸为兵器;第四件事是请求赏赐部落中的亲族,赐给他们布匹和粮食,另外散兵能居住在塞上,并和中原互市。

穆宗看完王崇古的奏折,下旨让群臣一起商议。

高拱、张居正等人请穆宗和俺答交好,同时内修武备,穆宗随即下旨封俺答为顺义王,将他所居住的城市名字改为归化城。俺答的弟弟昆都力和他的儿子辛爱等人,全都授予都督同知等官,并封把汉那吉为昭勇将军。后来河套各个部落也请求归附,明朝廷一视同仁,分别授予了他们官职。

自此以后,西塞各国都和明朝廷交好,每年来往互市,从宣府大同一直到甘肃,边境一片安宁,根本不用守卫,这样的和平时间长达几十年。

穆宗在位六年,一切政令都从“简”和“静”出发,尽量不增加百姓的负担。宫廷内外也都跟着一切从简,每年节省下来的费用有几万两银子。

穆宗节俭是好事,但是他刚明不足,导致辅政的大臣们互相倾轧,门户渐开,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弊政,这是穆宗的最大错误。

高拱、张居正起初还是莫逆之交,一起商议朝事,彼此同心同德,但后来他们两人也渐渐有了隔阂,纷争不断。高拱举荐的礼部尚书高仪,是高拱自己的人,安排入内阁办事就是为了拉帮结派,排挤张居正。

隆庆六年闰三月,穆宗亲临皇极门,忽然发病,只好回宫休养。两个月后,穆宗觉得身体有所好转,想要出视朝政。没想到才刚刚登上宝座,穆宗就觉得两眼发黑,头晕目眩,几乎从座位上跌了下来。幸好两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急忙左右搀住穆宗,才得以安然回宫。穆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于是召高拱、张居正入内,向他们嘱咐后事。

两人来到榻前,穆宗却只握着高拱的右手,跟他说了很多话,张居正站在一旁,连穆宗的一个正视都没得到。当晚穆宗命他们住在乾清门内,到了半夜,穆宗病情加重,再次召来高拱、张居正,还有高仪,任命他们为顾命大臣。

不久穆宗驾崩,享年三十六岁。

穆宗的继后陈氏没有儿子,而且体弱多病,一直住在别宫。隆庆二年,穆宗立李贵妃之子朱翊钧为太子。隆庆五年,又立朱翊钧的弟弟朱翊镠为潞王。

朱翊钧小时候很聪慧,在他六岁那年,他看见穆宗在宫中骑马,便跪在马前谏阻说:“父皇是天下之主,却一个人纵马驰骋,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穆宗爱他伶俐过人,不仅立即下马安抚朱翊钧,还当场将他立为太子。

陈皇后住在别宫,太子和李贵妃每次经过陈皇后住的地方时,都会进去问候,深得皇后欢心。陈皇后听到李贵妃的脚步声也会起身迎接,所以皇后和贵妃的感情非常好,宫里也没有关于她们两人的闲言碎语。

太子朱翊钧继位的时候才十岁,下旨第二年的年号改为万历元年,他就是历史上的神宗。

这时候,有个叫冯保的太监,在宫里很多年了,颇有权力,此次本该轮到他做司礼监的,但高拱偏偏举荐了陈洪和孟冲,冯保因此对高拱怀恨在心。

正巧张居正和冯保一向交往密切,穆宗病重的时候,下令让张居正处理的十多件事,张居正都用密信告诉了冯保。高拱知道后当面诘问张居正说:“密函里写着什么国家大事?国家要事应该由内阁大臣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太监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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