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然后选义按部，考辞就班¹“然后”二句：文章之选义和考辞当按部就班地进行。吕延济注：“选择义理，按比而用之，以为部次，考摘清浊之辞，以就班类而缀之。”。抱暑者咸叩，怀响者毕弹²“抱暑”二句：谓天地间有色有声者皆可资以为文，使无所遗漏。吕延济注：“谓物有抱光景者，必以思叩触之，而求文理。物有怀音响者，必以思弹击之，以发文意。”景，影。咸，都。。或因枝以振叶，或沿波而讨源³“或因枝”二句：因枝振叶以喻写文章须由本及末；沿波讨源以喻由末及本，亦作文之一法。。或本隐以之显，或求易而得难⁴“或本隐”二句：从隐至显，即由晦到明；求易得难，谓层层深入。。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⁵“或虎变”二句：李善注：“《周易》曰：‘大#-666aa;虎变，其文炳也。’言文之来，若龙之见烟云之上，如鸟之在波澜之中。应劭曰：‘扰，驯也。’”何焯《义门读书记》评此二句曰：“二句疑大者得而小者毕之意。”钱锺书认为上二说皆未中的，曰：“‘澜’当是‘峿漫’之‘峿’，‘鸟’当指海鸥之属；虎为兽王，海则龙窟。主意已得，陪宾衬托，安排井井，章节不紊，如猛虎一啸，则百兽帖#-666hh;。”（《管锥编》）见，即“现”。。或妥帖而易施，或岨峿而不安⁶“或妥帖”二句：李善注：“妥帖，易施貌……岨峿（jǔ yǔ），不安貌。”此言选义考辞有时比较容易，有时比较艰难。。罄澄心以凝思，眇众虑而为言⁷“罄澄心”二句：“罄（qìng）澄心”二句，谓专心致志地构思，精妙地组织排比思绪。罄澄心，排除杂念，专心致志。罄，空。眇，通“妙”。众虑，许多思绪。。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⁸“笼天地”二句：张铣注：“形，文章之形也；挫，折挫也。谓天地虽大，可笼于文章形内；万物虽众，可折挫取其形，以书于笔之端。端，笔锋也。”笼，牢笼。挫，折。。始踯躅于燥吻，终流离于濡翰⁹“始踯躅”二句：“始踯躅（zhí zhú）”二句，谓开始时口干舌燥难于表达，后来流畅自然从笔端流出。踯躅，徘徊不进貌。燥，干。吻，唇。流离，津液流貌。濡，渍。翰，笔。。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¹⁰“理扶质”二句：李善注：“言文之体必须以理为本，垂条以树喻也。《广雅》曰：‘干，本也。’郑玄《礼记》注曰：‘繁，盛也。’”先是扶质立干，干既立，则垂条结繁，主次#-666dd;明，首从有序。。信情貌之不差，故每变而在颜¹¹“信情貌”二句：情貌不差，故每变在颜。情动而形于言，感生而发为文。信，确。情貌，从内心到外表，诚于中则形于外。。思涉乐其必笑，方言哀而已叹¹²“思涉乐”二句：谓作文之时，涉乐必笑，言哀而叹。作者动情而后为文，却又因作文而兴感；主客互动，双向推进。杜甫《至后》诗曰：“愁极本凭诗遣兴，诗成吟咏转凄凉。”此之谓也。思、方，为虚字，无意义。。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¹³“或操觚”二句：“或操觚（gū）”二句，觚，木简也，书写工具。率尔，谓文速成。邈然，谓文迟成。杜世骏《订讹类编》卷一引《金壶字考》云：“‘率尔’谓文之易成也，‘邈然’谓思之查无得也；一易一难，与上‘妥帖’二句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