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臣本吴人，出自敌国，世无先臣¹先臣：指父亲、祖父辈。宣力：致力，用力。宣力之效，才非丘园²丘园：《周易·贲》：“贲于丘园。”孔疏：“丘谓丘墟，园谓园圃，唯草木所生，是质素之处，非华美之所。”后多指隐居的地方。耿介之秀，皇泽广被，惠济无远，擢自群萃³萃：萃（cuì），聚集。，累蒙荣进。入朝九载，历官有六⁴历官有六：他历任太傅杨骏祭酒、太子洗马、吴王郎中令、尚书中兵郎、殿中郎、著作郎，故云。，身登三阁⁵三阁：李善注：“晋令曰：秘书郎掌三阁经书。”，官成两宫⁶两宫：吕向注：“两宫，东宫及上台也。”。服冕乘轩⁷服冕乘轩：《春秋左传·哀公十五年》：“#-666hh;冕乘轩，三死无与。”冕，古代帝王、诸侯、卿大夫所戴礼帽。轩，古代大夫以上乘坐的车子。，仰齿⁸齿：并列，同列。贵游：没有官职的王公贵族。贵游；振景拔迹⁹振景拔迹：意谓升迁发迹之快。景，光景。拔，超越。迹，脚印。，顾邈同列。施重山岳，义足灰没¹⁰灰没：蹈水火而死。比喻不惜牺牲一切。。遭国颠沛¹¹遭国颠沛：指赵王伦篡位，迁帝金墉事。，无节¹²无节：无气节。赵王伦篡位时，他被任命为中书郎，故云。可纪，虽蒙旷荡¹³旷荡：此处有宽宏之义。，臣独何颜？俯首顿膝¹⁴顿膝：拜跪。，忧愧若厉¹⁵厉：危险。《周易·乾》：“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而横¹⁶横：横（hèng），出乎意料地。为故齐王冏所见枉陷，诬臣与众人共作禅文¹⁷禅文：禅位之文。，幽执¹⁸幽执：拘囚。囹圄（líng yǔ）：监狱。囹圄，当为诛始。臣之微诚，不负天地，仓卒之际，虑有逼迫，乃与弟云及散骑侍郎袁瑜、中书侍郎冯熊、尚书右丞崔基、廷尉正顾荣、汝阴太守曹武¹⁹“乃与”句：据李善注，袁瑜，字世都；冯熊，字文罴；顾荣，字彦先；曹武，字道渊。，思所以获免，阴蒙避回，岐岖自列²⁰“阴蒙”二句：李善注：“言密自蒙蔽，避回冏#-666bb;，岐岖艰阻，得自申列也。《广雅》曰：列，陈也。”岐，李善注：“一作‘崎’。”，片言只字，不关其间，事踪笔迹，皆可推校²¹“片言”几句：李善注引陆机《与吴王晏表》：“禅文本草，今见在中书，一字一迹，自可#-666dd;别。”。而一朝翻²²翻：反。然，更以为罪。蕞尔²³蕞尔：蕞（zuì）尔，小的样子。《春秋左传·昭公七年》：“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之生，尚不足吝，区区本怀，实有可悲。畏逼天威，即罪²⁴即罪：获罪。惟谨，钳口结舌²⁵钳口结舌：闭口不言。王符《潜夫论·贤难》：“此智士所以钳口结舌、括囊#-666cc;默而已者也。”，不敢上诉所天。莫大之衅²⁶衅：罪过。，日经圣听，肝血²⁷肝血：有肝血涂地之意。形容尽忠竭力。刘向《说苑·复恩》：“常愿肝脑涂地，用颈血湔（jiān）敌久矣。”之诚，终不一闻。所以临难慷慨，而不能不恨恨²⁸恨恨：茶陵本注云：“五臣作‘悢悢’。”影宋钞本《陆机集》亦作“悢悢”。胡克家《文选考异》：“各本所见，皆传写误也。《与苏武诗》二本校语，五臣作‘恨恨’，善作‘悢悢’，与此全属相反，彼是此非。”宜据改。悢悢（liàng），惆怅。者，惟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