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二月八日庚寅，臣质言：奉读手命¹手命：犹手示、手谕。此指曹丕来信。命，令。，追亡虑存²追亡虑存：曹植信中言及同辈文#-666aa;之生死存殁，故言尔。追，追思。；恩哀³恩哀：恩典和哀思。之隆，形于文墨。日月冉冉⁴冉冉：渐进的样子。屈原《离骚》：“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岁不我与⁵岁不我与：时不再来之意。。昔侍左右，厕坐众贤⁶“昔侍”二句：指建安七子及邯郸淳、繁钦、路粹、丁仪、丁[img alt="生僻字_古文自编4947号"]/pic/texts/xwcx6-czcu.png[/img]、杨修、荀纬、吴质等#-666aa;。厕，参与。，出有微行之游⁷微行之游：按，微行有二义：一谓小径，一谓不使#-666aa;知其尊贵身份，便装出行。未知何指。，入有管弦之欢；置酒乐饮，赋诗称寿⁸赋诗称寿：以诗祝寿诞。，自谓可终始相保⁹终始相保：永远友好相处下去。，并骋材力，效节¹⁰效节：效忠。明主。何意数年之间，死丧略尽。臣独何德，以堪久长？陈、徐、刘、应，才学所著，诚如来命，惜其不遂¹¹“陈、徐”几句：建安二十二年（217），文帝书与元城令吴质曰：“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观古今文#-666aa;，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主。而伟长#-666ll;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矣。著《中论》二十余篇，词义典雅，足传于后。德琏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幹有逸气，但未遒耳。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也。昔伯牙绝弦于锺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也。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俊也”。文见《三国志·魏书·王卫二刘传》。来命，来信。不遂，未酬其才志。，可为痛切。凡此数子，于雍容¹²雍容：容仪温文。《汉书·薛宣传》：“宣为#-666aa;好威仪，进止雍容，甚可观也。”侍从，实其人也。若乃边境有虞¹³有虞：有忧患，有战事。，群下¹⁴群下：群小。鼎沸：本指水势汹涌滚动，如鼎中沸腾开水，后用以喻形势骚动不安。鼎沸，军书辐至¹⁵辐至：辐辏。，羽檄¹⁶羽檄：檄为战书，插以羽，以示火急。交驰，于彼诸贤，非其任也。往者孝武之世，文章为盛，若东方朔、枚皋之徒，不能持论¹⁷持论：立论，提出主张。，即阮、陈¹⁸阮、陈：阮瑀、陈琳。俦：类。之俦也。其唯严助¹⁹严助：汉会稽吴（今江苏苏州）#-666aa;，武帝时为中大夫，常与大臣辩论政事，与东方朔、枚皋、吾丘寿王为帝所亲幸。后淮南王刘安谋反，严助与刘安交好，被诛。寿王：吾丘寿王，字子赣。从董仲舒受《春秋》，武帝时拜东郡都尉，后征入为光禄大夫侍中，后坐事被诛。、寿王，与闻政事，然皆不慎其身，善谋于国，卒以败亡，臣窃耻之²⁰“善谋”几句：谓严助、吾丘寿王，虽善为国家谋事，后以败亡被诛，吴质耻为之。。至于司马长卿，称疾避事，以著书为务，则徐生庶几焉²¹“至于司马”几句：《汉书·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曰：“相如常称疾避事。”《汉书·司马相如传》曰：“长卿妻曰：‘长卿未尝有书也。时时著书，#-666aa;又取去。’”徐生，指徐幹。文帝《与吴质书》曰：“伟长#-666ll;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矣。著《中论》二十余篇，词义典雅，足传于后。”故将徐幹比诸汉之相如，庶几近之。。而今各逝，已为异物²²异物：言#-666aa;死物化。矣。后来君子，实可畏也²³“后来”二句：言逝者已去，来者可畏，吾等已不及见之。文帝《与吴质书》有云：“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然吾与足下不及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