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问仲尼曰：“吾尝济^〔1〕乎觞深之渊，津#-666aa;^〔2〕操舟若#-666nn;。吾问焉^〔3〕曰：‘操舟可学邪？’曰：‘可。善游者^〔4〕数能。若乃^〔5〕夫没#-666aa;，则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6〕。’吾问焉而不吾告^〔7〕，敢问何谓也？”仲尼曰：“善游者数能，忘水^〔8〕也；若乃夫没#-666aa;之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彼视渊若陵^〔9〕，视之覆犹其车却^〔10〕也。覆却万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11〕，恶往而不暇^〔12〕！以瓦注^〔13〕者巧，以钩^〔14〕注者惮，以黄金注者殙^〔15〕。其巧一也^〔16〕，而有所矜则重外也^〔17〕。凡外重者内拙^〔18〕。

【注释】

^〔1〕济：渡。觞深：渊名，水深而形似酒杯，故名。地在宋国。

^〔2〕津人：在渡口上撑船之人。

^〔3〕焉：于此，指“操舟若#-666nn;”之事。

^〔4〕善游者：擅长游水的人。数能，多次练习则可学会。

^〔5〕若乃：至于。没人，能长时间潜入水中，精通水性之人。

^〔6〕则未尝见舟而便操之也：因为没人深通水性，虽未见过舟，未经训练。也能操纵自如。

^〔7〕吾告：告诉我。

^〔8〕忘水：忘记对水的恐惧。

^〔9〕视渊若陵：把水上看成同陆上一样。陵，丘陵、#guoxue666-com;地。

^〔10〕却：退却。

^〔11〕万方陈乎前而不得入其舍：对各种事端都不在意，处之泰然，没有紧张恐惧感，不会因外物扰乱心之平静淡漠。万方，万端。指变化无穷的各种事端。舍，指心。

^〔12〕暇：闲暇，悠闲、从容不迫。

^〔13〕注：赌注。巧：碰巧、恰巧，瓦片为轻贱之物，输赢皆不在意，没有思想负担，听其自然，反而常常碰巧命中。

^〔14〕钩：腰带环，以银或铜制，比瓦稍贵重。惮：担心害怕，这句的意思是，以钩为赌注，想胜怕负而又心中无底，故心虚气馁，反而易负。

^〔15〕殙：同“惛”心绪昏乱。黄金贵重之物，胜负非同小可，故而思想负担极重，举措失常，以这种心绪去赌很少有不输掉的。

^〔16〕其巧一也：碰巧得胜的机会都是一样的。矜：危惧。

^〔17〕外：身外之物，如带环、黄金之类。

^〔18〕拙：笨拙。

【翻译】

颜渊问孔子说：“我曾经渡过觞深之渊，船夫驾船的技艺奇异莫测，我问及此事说：‘驾船的技艺可以学会吗？’回答说：‘可以。善于游水的#-666aa;经过多次练习能学会。至于会潜水之#-666aa;，他们即便未曾见过船，也能操纵自如。’我问及于此，他不肯告诉我，请问这是何意呢？”孔子说：“善于游水的#-666aa;经多次训练而能，是因为他们遗忘了对水的恐惧心理；至于会潜水之人，他们即使未见船也能操纵自如，是因为他们把水上和陆上同样看待，把船之覆看成如同车退坡一样。翻船退车等变化无穷的各种事端摆在面前，他们也毫不在意、处之泰然，这样何往而不悠闲从容！以瓦片为赌注而常常碰巧得胜，以衣带环为赌注则害怕心虚，以黄金为赌注则心绪混乱。他们碰巧得胜的机会都一样，而因为有所危惧就注重身外之物。凡是注重身外之物，内心必然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