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雪子^①适齐，舍于鲁。鲁#-666aa;有请见之者，温伯雪子曰：“不可，吾闻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②于知#-666aa;心，吾不欲见也。”至于齐，反舍于鲁，是#-666aa;也又请见。温伯雪子曰：“往也蕲见我，今也又蕲^③见我，是必有以振^④我也。”出而见客，入而叹；明日见客，又入而叹。其仆曰：“每见之客也，必入而叹，何邪？”曰：“吾固告子矣，中国之民，明乎礼义而陋乎知人心。昔之见我者，进退一成规一成矩^⑤，从容一若龙一若虎^⑥，其谏我也似子^⑦，其道^⑧我也似父，是以叹也！”仲尼见之而不言。子路曰：“吾子欲见温伯雪子久矣，见之而不言，何邪？”仲尼曰：“若^⑨夫人者，目击而道存^⑩矣！亦不可以容声矣！”

【注释】

^①温伯雪子：人名，楚国之得道者，或为庄子虚拟之人名。

^②陋：浅陋。

^③蕲：通祈，请求。

^④振：启发，或作救解，救己之失。

^⑤这句意思是：见客时行礼无不#-666ff;乎规矩。

^⑥苦龙若虎：形容动作仪态蕴含不可抵御的威武气势。

^⑦似子：如同儿子对待父亲，形容宣言规劝时态度之恭顺。

^⑧道：同“导”，引导、指导。

^⑨若：如。夫人：此人、这个人。

^⑩目击而道存：用眼睛一看而知大道存之于身，无须言说。

【翻译】

温伯雪子往齐国去，途中寄宿于鲁国。鲁国有个#-666aa;请求见他，温伯雪子说：“不可以。我听说中原的君子，明于礼义而浅于知#-666aa;心，我不想见他。”到齐国后，返回时又住宿鲁国，那个#-666aa;又请求相见。温伯雪子说：“往日请求见我，今天又请求见我，此人必定有启示于我。”出去见客，回来就慨叹一番，明天又见客，回来又慨叹不已。他的仆人问：“每次见此客人，必定回来慨叹，为何呢？”回答说：“我本来已告诉过你：中原之人明于知礼义而浅于知人心，刚刚见我的这个人，出入进退一一#-666ff;乎礼仪，动作举止蕴含龙虎般不可抵御之气势。他对我直言规劝像儿子对待父亲般恭顺，他对我指导又像父亲对儿子般严厉，所以我才慨叹。”孔子见到温伯雪子一句话也不说，子路问：“先生想见温伯雪子很久了，见了面却不说话，为何呀？”孔子说：“像这样人，用眼睛一看而知大道存之于身，也不容再用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