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十三 原文及注释 第6节
甲子,上还京师。
丁卯,以散骑常侍刘洎为侍中,行中书侍郎岑文本为中书令,太子左庶子中书侍郎马周守中书令。
文本既拜,还家,有忧色。母问其故,文本曰:“非勋非旧,滥荷宠荣,位高责重,所以忧惧。”亲宾有来贺者,文本曰:“今受吊,不受贺也。”
文本弟文昭为校书郎,喜宾客,上闻之不悦,尝从容谓文本曰:“卿弟过尔交结,恐为卿累。朕欲出为外官,何如?”文本泣曰:“臣弟少孤
,老母特所钟爱,未尝信宿
离左右。今若出外,母必愁悴,傥
无此弟,亦无老母矣。”因歔欷
呜咽。上愍其意而止,惟召文昭严戒之,亦卒无过。
九月,以谏议大夫褚遂良为黄门侍郎,参预朝政。
焉耆二
于西突厥,西突厥大臣屈利啜为其弟娶焉耆王女,由是朝贡多阙,安西都护郭孝恪请讨之。诏以孝恪为西州道行军总管,帅步骑三千出银山道以击之。会焉耆王弟颉鼻兄弟三人至西州,孝恪以颉鼻弟栗婆准为向导。焉耆城四面皆水,恃险而不设备,孝恪倍道兼行,夜,至城下,命将士浮水而渡,比晓,登城,执其王突骑支,获首虏七千级,留栗婆准摄国事而还。孝恪去三日,屈利啜引兵救焉耆,不及,执栗婆准,以劲骑五千,追孝恪至银山,孝恪还击,破之,追奔数十里。
辛卯,上谓侍臣曰:“孝恪近奏称八月十一日往击焉耆,二十日应至,必以二十二日破之。朕计其道里,使者今日至矣。”言未毕,驿骑至。
西突厥处那啜使其吐屯
摄焉耆,遣使入贡。上数之曰:“我发兵击得焉耆,汝何人而据之?”吐屯惧,返其国。焉耆立栗婆准从父兄
薛婆阿那支为王,仍附于处那啜。
乙未,鸿胪奏:“高丽莫离支贡白金。”褚遂良曰:“莫离支弑其君,九夷所不容,今将讨之而纳其金,此郜鼎
之类也,臣谓不可受。”上从之。上谓高丽使者曰:“汝曹皆事高武
,有官爵。莫离支弑逆,汝曹不能复仇,今更为之游说以欺大国,罪孰大焉!”悉以属大理。
冬十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甲寅,车驾行幸洛阳,以房玄龄留守京师,右卫大将军、工部尚书李大亮副之。
郭孝恪锁焉耆王突骑支及其妻子诣行在
,敕宥之。丁巳,上谓太子曰:“焉耆王不求贤辅,不用忠谋,自取灭亡,系颈束手,漂摇万里。人以此思惧,则惧可知矣。”
己巳,畋
于渑池之天池。十一月壬申,至洛阳。
前宜州刺史郑元
,已致仕
,上以其尝从隋炀帝伐高丽,召诣行在,问之,对曰:“辽东道远,粮运艰阻。东夷善守城,攻之不可猝下。”上曰:“今日非隋之比,公但听之。”
张俭等值辽水涨,久不得济,上以为畏懦,召俭诣洛阳。至,具陈山川险易、水草美恶,上悦。
上闻洺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问方略,嘉其才敏,劳勉之,曰:“卿有将相之器,朕方将任使。”名振失不拜谢,上试责怒,以观其所为,曰:“山东鄙夫,得一刺史,以为富贵极邪?敢于天子之侧,言语粗疏
,又复不拜!”名振谢曰:“疏野之臣,未尝亲奉圣问,适方心思所对,故忘拜耳。”举止自若,应对愈明辩。上乃叹曰:“房玄龄处朕左右二十余年,每见朕谴责余人,颜色无主。名振平生未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即日拜右骁卫将军。
甲午,以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帅江、淮、岭、峡兵四万,长安、洛阳募士三千,战舰五百艘,自莱州泛海趋平壤。又以太子詹事、左卫率李世
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帅步骑六万及兰、河二州降胡趣辽东,两军合势并进。庚子,诸军大集于幽州,遣行军总管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督众工造梯冲
于安萝山。时远近勇士应募及献攻城器械者不可胜数,上皆亲加损益,取其便易。又手诏谕天下,以“高丽盖苏文弑主虐民,情何可忍?今欲巡幸幽、蓟,问罪辽、碣,所过营顿,无为劳费”。且言:“昔隋炀帝残暴其下,高丽王仁爱其民,以思乱之军击安和之众,故不能成功。今略言必胜之道有五:一曰以大击小,二曰以顺讨逆,三曰以治乘乱,四曰以逸待劳,五曰以悦当怨,何忧不克?布告元元
,勿为疑惧!”于是凡顿舍
供费之县,减者太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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