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种陈列传 白话文翻译 第3节
后来,种暠出任益州刺史。种暠为人慷慨好义,志在立功立事。在职三年,种暠向益州以外的蛮夷宣示朝廷恩信,引导蛮夷移风易俗。岷山杂居的蛮夷部落,大多愿意归附朝廷。其中白狼族、盘木族、唐菆族、漖族、僰族等,自从前任刺史朱辅去世,已经与汉朝断绝联系,种暠来后,重新举族内附,服从教化。当时,永昌郡太守用黄金铸成龙蛇,献给梁冀。种暠发现郡太守贪赃,勾结权贵,遂将郡太守逮捕,而后派人快马启奏朝廷。朝中丞相、御史大夫二府畏惧梁冀,不敢据实查办,梁冀更是恼羞成怒。恰逢巴郡人服直聚集党徒数百人,自称“天王”谋反作乱,种暠与巴郡太守应承派兵征剿,战事不利,官军屡遭挫折,死伤甚多。梁冀借此机会挟嫌报复,传令逮捕种暠、应承。太尉李固上疏,为种暠求情:“臣听说,追剿贼寇死伤甚多,并非种暠、应承本意,的确是当地县吏畏惧法律,担心犯罪,加之追剿很苦,最终导致战事失利,伤亡甚多。最近,盗贼蜂起,许多地方有警讯。种暠、应承将重点放在打击首恶,然而,战事不利,首先获罪。臣担心,会挫伤郡县剿灭贼寇的决心,甚至会粉饰太平,隐瞒贼寇,不肯用心效力。”梁太后读罢奏疏,赦免种暠、应承,只是免官而已。
再后来,凉州羌人躁动,朝廷任命种暠为凉州刺史,在任上,种暠甚得民心。此后,种暠又被征召,准备提拔,官吏百姓涌到阙门前,恳请让种暠留任。梁太后看到这种情况,叹息道:“想不到刺史竟然如此得民心。”太后准奏,让种暠再留任一年。之后,种暠转任汉阳郡太守,凉州的戎夷,无论男女,送刺史到汉阳郡界,种暠再三辞谢,请乡亲们留步。种暠步行千里,不肯乘车。及至抵达汉阳郡,种暠用教化引导当地羌、胡,禁止相互掳掠。之后,种暠改任匈奴中郎将。当时,辽东郡徼外的乌桓反叛,种暠又转任辽东郡太守。乌桓听说种暠上任,望风率服,在辽东郡界,迎拜种暠。后来因为某事,种暠受到牵连而被免职,返回京师。
再后来,司隶校尉举荐种暠为贤良方正,种暠没有应召。朝廷征召种暠,拜为议郎,转任南郡太守,又调入朝中,担任尚书。恰逢匈奴寇掠并州、凉州,桓帝擢拔种暠为度辽将军。种暠到达军营,先向叛乱的匈奴宣示朝廷恩信,诱降匈奴,仍有不肯投降者,种暠则布置征剿。叛乱的羌人,此前有被俘者,扣押在郡县做人质,种暠将他们全部释放。看到种暠以诚心相待,笃守信义,安抚戎狄,羌人、匈奴、龟兹、莎车、乌孙等先后归附。此后,种暠撤去边郡的烽火、燧台,撤去瞭望人员,边郡晏然,不再有警讯。
再后来,种暠被召入朝廷,担任大司农。灵帝延熹四年,种暠升任司徒(丞相)。在任上,种暠推荐名臣桥玄、皇甫规等,被人称为贤相。在位三年,种暠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并州、凉州百姓听到噩耗,为种暠遥祭发丧。匈奴听说种暠去世,举国为之哀痛。单于每当入朝朝贡,途中望见种暠的坟墓,都会涕泣不已,在墓前祭祀。种暠有两个儿子:种岱,种拂。
种岱,字公祖。好学上进,志向高远,被举荐为孝廉、茂才,受三公府征召,始终不肯应召。公车署特别征召,种岱还未上路,不幸病逝。
种岱与李固的儿子李燮,同时被公车署征召,受拜为议郎。李燮听说种岱病逝,痛惜不已,李燮上书,奏请朝廷对种岱病逝应予以褒奖:“臣听说,提倡仁义,可推高道德标准,人们讲究道德,教化则会普及,社会教化斐然,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臣注意到,原处士种岱,为人敦厚,知书明理。种岱熟读《诗经》《尚书》,富贵不能令其改变志向,官禄不能乱其心志。种岱接受朝廷征召,还未上路,不幸病逝,令人哀伤。如果不是淤滞在民间,延宕数年,难以进身,种岱恐怕已经成为朝中公卿。在往昔,先贤去世,朝廷会予以褒奖。按照《周礼》,对于盛德之人,应该刻石诔文。种岱生前并无官禄之荣,去世后,也无朝廷赏赐谥号之誉。种岱虽未建立功业,为朝廷尽忠效力,然而种岱已经接受圣朝征召,是远近闻名的贤士,朝廷应予以褒奖。”朝廷没有采纳李燮的谏言。
种拂,字颖伯。最初,种拂担任司隶校尉从事,又担任宛县县令。在当时,南阳郡的官吏休假日喜欢在集市游逛,骚扰百姓,成为当地一患。种拂出行,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下车拜谒,让官吏感到羞愧。从此以后,没有官吏再敢扰民。在任上,种拂治理地方有效,几次升迁,担任光禄大夫。献帝初平元年,种拂代替荀爽,担任司空。第二年,由于地震,种拂被免职,后又担任太常。
李傕、郭汜兵变,乱兵攻入长安,朝中百官大多明哲保身,躲避乱兵。种拂拔剑挺身而出,厉声呵斥道:“身为国家大臣,不能除暴安良,眼看贼寇手持利刃指向宫廷,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种拂被乱兵杀害。种拂的儿子种劭。
种劭,字申甫。年轻时,种劭就很有名气。献帝中平末年,种劭在朝中担任谏议大夫。
大将军何进准备诛杀宦官,召来并州牧董卓。董卓抵达渑池县,此时,何进又犹疑不决,派种劭前去宣诏,欲阻止董卓继续前进。董卓不肯受命,率领大军进抵河南县。种劭只好前往董卓军中劳军,借机劝说董卓撤回军队。董卓心生狐疑,担心朝中发生变故,让手下军士手持兵器,威胁种劭。种劭勃然大怒,口称诏命,大声呵斥上来的军士,军士被吓退。种劭质问董卓,董卓顿时恐慌,理屈词穷,之后将军队撤至夕阳亭。
及至何进败亡,献帝即位,拜种劭为侍中。此时,董卓已经把控朝政,专权恣肆。董卓忌恨种劭刚强不屈,将种劭贬为议郎,后又让种劭出任益州、凉州刺史。恰逢父亲种拂死于乱军,种劭没有赴任。种劭服丧期满,朝廷征召种劭,拜为少府、大鸿胪,种劭不肯应召。种劭说:“臣的父亲以身殉国,作为忠臣之子,不能铲除恶贼,报仇雪恨,有何面目再见明主!”随后,种劭与马腾、韩遂及左中郎将刘范、谏议大夫马宇,进攻李傕、郭汜,为父亲报仇。在长平观下,与郭汜大战,汉军战败,种劭等人死在军中。马腾返回凉州。
陈球,字伯真,下邳郡淮浦县人。陈球家族世代享有盛名。父亲陈亹(wěi),曾担任广汉郡太守。陈球从小学习儒术,擅长法律条令。顺帝阳嘉年间,陈球被举荐为孝廉,稍后担任繁阳县令。当时,魏郡太守暗示属下县令行贿,陈球不予理睬。郡太守大怒,寻衅抽打郡府督邮,欲令督邮为难陈球。督邮不肯,说:“魏郡有十五个县邑,只有繁阳县令坚守正义。如果受命驱逐繁阳县令,将会招来天下人非议。”郡太守这才作罢。
之后,陈球被三公府征召,以文学高第,受拜为侍御史。当时,桂阳郡贼寇李研等,异常狡黠,聚众祸乱地方,寇掠荆州地区。州郡官员懦弱无能,不能制止。太尉杨秉上表,推荐陈球为零陵郡太守。陈球到任,布置方略,旬月间,迫使贼寇土崩瓦解。州里的地方部队朱盖等,又乘机造反,与桂阳郡贼寇胡兰勾结,率领数万人,攻打零陵郡。零陵郡地势低洼潮湿,只能用巨木造城,难以防守。城内的官兵,异常恐慌。郡府掾史恳请太守,将家属先送走,以躲避兵乱。陈球怒声喝道:“太守掌握领兵虎符,受命主持一方政务,岂能在危急时刻,只顾妻子儿女,而不顾国家利益?再有劝谏者,斩!”陈球率领城内的官兵,无论老弱,共同守城。用木料制成巨大的弓弩,安上巨箭,装上弩机,待时而发,最远可射一千余步,杀伤贼寇甚多。稍后,贼寇引江水倒灌零陵城,激流汹涌。陈球率领官兵,撤至地势较高的地方,利用地形,将水引向贼寇。双方对峙十余日,贼寇难以攻下零陵城。此时,中郎将度尚率领汉军来救,陈球招募士卒,与度尚一起,攻破贼寇营垒,斩杀朱盖等。朝廷赏赐陈球五十万钱,拜陈球的一个儿子为侍郎。陈球改任魏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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