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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韩钟陈列传 白话文翻译 第3节

献帝看罢,颇为赞赏。

献帝喜欢史书、典籍。献帝认为班固写的《汉书》文章艰深难懂,诏令荀悦按照《左氏春秋》体例,将《汉书》改写成《汉纪》三十篇。献帝又诏令尚书,提供荀悦改写《汉纪》的一应需要。《汉纪》完成,文章简约,叙事详尽,对历史的记述文辞华美。序文讲:“在往昔,明王圣君,特别注重建立帝王统治的法理,用以治理天下;观察天象,用以制定法律;创制文字,用以记录社会发展。对后世鉴古知今,发挥很大作用。明王圣君,欲发扬光大圣业,一定要向古人学习,同时记录当朝、当代的经验教训,以作为后世借鉴的依据。记录历史,有五个作用:第一叫确立道义,第二叫确定制度,第三叫鉴古知今,第四叫记录功勋,第五叫表彰贤能。天人之间,各项事业相得益彰,粲然辉煌,以备后世人查考。无论后世朝代如何变化,不会偏离方向,无论礼仪如何损益,都会有所裨益。史书记载的历史,有臧有否,其宗旨一致。汉代四百零六年,从高祖拨乱反正,到武帝振武兴文,再到世祖中兴,事业的发展继承祖宗的宏业,再继续发扬光大,对后世人有启迪作用。圣上对编撰史书,极为重视,坚持以文德抚恤万众,瞻前顾后,传承有序,阐明方略,崇尚大道,诏令臣编修国史。臣缀集《汉书》,加以整理,编纂《汉纪》,记载光武中兴以前,明君贤臣治国理政的得失及教训,以供后世人阅览。”

此后,荀悦又著述《崇德》《正论》及论文数十篇。建安十四年,荀悦去世,享年六十二岁。

韩韶,字仲黄,颍川郡舞阳县人。年轻时,韩韶在郡府担任官职,后来受司徒府征召。当时,泰山郡贼寇公孙举自称皇帝,已经有一年时间,郡太守、县令对此无可奈何,多名官员被革职查办。尚书在三公府掾史中选拔能够处理棘手问题者,任命韩韶为嬴县长。贼寇听说韩韶是一位有德的县长,相互告诫,不要侵入嬴县境内。其他县多次受到贼寇袭扰,农田弃耕,不能播种,很多人流亡到嬴县,乞讨衣食,人数越来越多。韩韶可怜这些饥民,打开国库粮仓,赈济灾民,有上万家百姓得以存活。主事者认为这样做不妥。韩韶说:“帮助挣扎在沟壑里的人活命,县长为此而被杀,将含笑于九泉。”郡太守知道韩韶是一位有德的县长,没有治罪。后来,韩韶在任上病逝。同郡人李膺、陈寔、杜密、荀淑等,为韩韶刻石立碑,歌功颂德。

儿子韩融,字符长。年少时,韩融勇于辨识义理,读书不为章句所困,名气很大,朝廷五府征召韩融。献帝初年,韩融已经官至太仆。享年七十岁,去世。

钟皓,字季明,颍川郡长社县人。钟氏是颍川郡大姓,家族世代有人学习法律。从少年起,钟浩就以勤修品行小有名气,朝廷三公府连续征召。钟皓认为两个哥哥还未出仕,遂隐居在密县山中,以诗书音律教授学生,有学生一千余人。同郡人陈寔,年龄比钟皓小,钟皓将陈寔当作知己。后来,钟皓担任郡府功曹,恰逢司徒府征召,在向郡太守辞行时,郡太守问:“谁可以代替卿?”钟皓答:“明府愿意找一个像臣这样的人,西门亭长陈寔可以。”陈寔听说后,说:“钟君似乎不识人,为何偏偏看上我?”不久,钟皓辞官而去。前后九次,受到三公府征召,担任廷尉正、博士、林虑县长,钟皓坚辞,不肯就职。当时,钟皓、荀淑被士大夫敬仰,认为他们是耿介士人。李膺常感叹:“荀君清正雅识难学,钟君至德足以为师。”

钟皓哥哥的儿子叫钟瑾,钟瑾的母亲,是李膺的姑妈。钟瑾勤奋好学,仰慕古人,有谦让家风,与李膺同年,两人都很有名气。李膺的祖父太尉李修常说:“钟瑾继承了我的家风,国家有道,可以出仕为官,国家无道,可以免于刑戮。”后来,李修把李膺的妹妹嫁给钟瑾为妻。钟瑾受到州府征召,不肯降低志向。李膺对钟瑾讲:“孟子认为:‘人没有是非之心,非人也。’贤弟为何不能遵循孟轲的教导,辨明是非?”钟瑾把李膺的话转告钟皓。钟皓讲:“在往昔,齐国上大夫武子喜欢揭露他人的短处,遭到他人嫉恨。人生在世,还应该学会做人及行事的方式,这样才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你的想法是对的。”钟皓谨守古人遗训,安身知命,大多是这类事情。

钟皓在家里去世,享年六十九岁。许多儒生称赞钟皓,说:“林虑县令有美德,非礼之事不肯做。把闲情逸致寄托于诗书,闲暇之时,弹琴自娱。五次受到州郡征召,九次受到朝廷征召。钟皓踯躅徘徊,始终不肯赴任,得以安享天年。”

钟皓的孙子钟繇,献帝建安年间在朝中担任司隶校尉。

陈寔,字仲弓,颍川郡许县人。陈寔出身贫苦,从少年起,在玩耍时陈寔就是孩子王。年轻时,陈寔担任县吏,常做仆役一类的杂事,后来担任都亭佐吏。陈寔胸怀大志,喜欢学习,无论在何处,总是带着书籍。县令邓邵试着与陈寔谈话,对陈寔的见解颇为惊讶,后来帮助陈寔到京师太学进修,又召陈寔担任县吏,陈寔躲避,藏在阳城山。当时,有人杀人,同县有一个姓杨的官吏,怀疑是陈寔所为,县里逮捕陈寔,严刑拷打,查无实据,最终释放。及至陈寔在郡府担任督邮,私底下让许县令,以礼延请这个姓杨的官吏。远近士人听说此事,叹服陈寔为人大度。

陈寔家中贫困,曾担任颍川郡西门亭长,不久,转任郡府功曹。在当时,中常侍侯览委托颍川郡太守高伦,想要郡府任命一位属吏,高伦让陈寔将此人任命为文学掾史。陈寔知道,此人并非合适人选,于是带着公文,来见郡太守。陈寔说:“此人不堪任用,侯常侍的旨意又不能违逆。臣恳请,从外署举荐此人,以免明府蒙受请托的恶名。”高伦采纳陈寔的建议。乡里人责怪陈寔,陈寔始终不肯为自己辩解。高伦后来被征召,在朝中担任尚书,郡府士大夫送高伦至轮氏县传舍。高伦对众人讲:“此前,我因为侯常侍的缘故选用吏员,陈君知道此人不堪任用,私下把我任命的文书送还,以他本人的名义举荐此人。之后,因为此人被举荐,非议他的人很多。这件事情是因为我畏惧宦官,不得已而为之。陈君将好事归于上级,有过错归于自己。”陈寔坚持是自己的责任,听说者莫不叹息,从此以后众人佩服陈寔有德义。

司空黄琼欲选拔一位处理复杂政务的官员,陈寔被补为闻喜县长。一个月后,因为服丧,陈寔辞去官职,此后,又担任太丘县长。陈寔为政清明,以教化辅助治理,太丘县百姓生活安宁,邻县人大多愿意迁至太丘县,陈寔加以劝止,让他们返回原县邑居住。有官吏担心诉讼案件太多,欲加以制止。陈寔说:“诉讼是为了求得一个公平,如果禁止百姓告状,他们还能向谁去诉说冤情?不要制止。”司法官员听说后,叹息道:“陈君所言极是,官员都能像这样,还会有蒙受冤屈、无处申诉的人吗?”息讼的人也随之增多。沛国相违犯法律,横征暴敛,陈寔解下印绶,辞官离去(注:太丘县属于沛国)。官吏、百姓对陈寔离去,均感到惋惜,追思陈寔。

朝廷逮捕党人,牵连到陈寔。其他人大多躲避,以求免责。陈寔说:“我不进监狱,众人无所依恃。”陈寔走进监狱。遇上大赦天下,陈寔才走出监狱。灵帝初年,大将军窦武征召陈寔,任命为将军幕府掾史。当时,中常侍张让权倾天下,张让的父亲去世,要送回颍川郡安葬。颍川郡对此很重视,一郡的大小官员都去了,但是没有名士,张让对此深感耻辱,唯有陈寔前去吊唁。后来,诛杀党人,张让感谢陈寔,放过了陈寔。

陈寔平等待人,遇到乡民有争讼之事,陈寔总是会从中劝解,力求公正,向争讼双方晓谕利害,争讼者多无怨言。有人甚至说:“宁可领受刑罚,不愿意被陈君指责。”当时,连年遭受灾荒,民众大多饥困,生活节俭,有盗贼夜晚闯入陈寔家,躲在房梁上。陈寔看见了,佯装不知,起身整顿衣冠,叫来子孙,正言厉色地训斥:“人不可自甘堕落。不善之人,未必原来就是恶人,恶习是由习惯养成,才走到这一步。就像梁上君子!”盗贼闻言大惊,从梁上跳下,俯首称有罪。陈寔善意劝解:“我看君的相貌,不像恶人。君要自我反省,力求向善。这也是因贫困所致。”陈寔让家人拿出两匹绢,送予盗贼。从此,一县不再有盗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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