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列传上 白话文翻译 第3节
儿子欧阳復继承爵位。去世后,没有子嗣,撤销封爵。
济阴郡人曹曾,字伯山,跟随欧阳歙学习《尚书》,后来教书授徒,有学生三千人,官至谏议大夫。儿子曹祉,担任河南郡大尹,继承父亲的学业,教书授徒。
还有陈留郡人陈弇(yǎn),字叔明,跟随司徒丁鸿学习欧阳《尚书》,后来出任蕲县长。
牟长,字君高,乐安郡临济县人。牟长的祖先受封在牟国,春秋末年,牟国灭亡,后代子孙即以“牟”为姓。
年轻时,牟长学习欧阳《尚书》,在王莽篡政时,不肯出仕为官。光武帝即位,建武二年,大司空宋弘特召牟长,拜为博士,后来升任河内郡太守,因为犯有垦田不实罪,牟长被免职。
牟长担任博士及在河内郡任职期间,来向牟长学习的学生,有一千余人,记录在册的有一万人。牟长为《尚书》作章句注解,均以欧阳《尚书》为底本,后世人称之为《牟氏章句》。后来,牟长被征召,受拜为中散大夫,皇帝赐牟长在家休息一年,牟长在家中去世。
儿子牟纡,在家中隐居,教书授徒,有学生一千人。章帝听说后,征召牟纡,欲拜牟纡为博士,在来京的途中,牟纡去世。
宋登,字叔阳,京兆长安人。父亲宋由,担任太尉。
年轻时,宋登教授欧阳《尚书》,有学生数千人。后来,宋登担任汝阴县令。宋登为政清明,有能吏之名,号称“神父”,转任赵国相,被召入朝中,担任尚书仆射。顺帝认为,宋登为政清明,通晓礼乐,诏令宋登持符节,前往太学参与制定典章制度,协调音律,又拜宋登为侍中。宋登多次密封上书言事,主张斥退权臣。后来,宋登出任颍川郡太守,颍川郡做到市无二价,道不拾遗。因为身体有病,宋登被免职,在家中去世,汝阴县人在社庙祭祀时,同时祭祀宋登。
张驯,字子儁,济阴郡定陶县人。年轻时,张驯在太学游学,通晓《春秋左氏传》。张驯教授大夏侯氏《尚书》。张驯接受三公府征召,被举荐为高第,受拜为议郎。张驯与蔡邕一起上奏,整理核定《六经》文字。后来,张驯担任侍中,负责宫中秘书近署,工作突出。在皇帝闲暇时,张驯利用机会,向灵帝谏言朝政得失,得到灵帝嘉许。后来,张驯转任丹阳郡太守。在任上,张驯有许多惠民的举措。灵帝光和七年,张驯受召,返回朝中担任尚书,转任大司农。献帝初平年间,张驯在任上去世。
尹敏,字幼季,南阳郡堵阳县人。年轻时,尹敏研习儒学。最初,尹敏学习欧阳《尚书》,后来学习古文《尚书》,兼学毛氏《诗经》、《穀梁春秋》、《左氏春秋》。
建武二年,尹敏上书,就《洪范》消除灾异的章节陈述看法。当时,光武帝刚即位,忙于平定天下,无暇顾及文事,诏命尹敏在公车署待诏。后来,尹敏受拜为郎中,在大司空府任职。
光武帝认为尹敏通晓经传,诏令尹敏校勘图谶,删除崔发为王莽登基编造的符谶解释。尹敏回答:“谶书并非圣人所作,其中有很多鄙语、别字,很像世上俗人讲的话。臣担心,这样会误导后人。”光武帝没有采纳尹敏的谏言。尹敏把图谶缺失的文字补齐:“君无口,为汉辅。”光武帝看了,觉得很奇怪,问尹敏这是什么意思。尹敏答:“臣看到,前人也有为图谶增减,臣不自量力,侥幸于万一。”光武帝不以为然,虽然没有治罪,然而,此后不再重用尹敏。
尹敏与班彪的关系很好,每次见面,二人相谈甚欢,甚至忘记吃饭、睡觉。尹敏自以为与班彪的关系,是钟子期与伯牙、庄周与惠施的关系。
三次升迁,尹敏担任长陵县令。明帝永平五年,明帝下诏,逮捕男子周虑。周虑享有盛名,和尹敏的关系很好,尹敏受到牵连,被关押在监狱,免去官职。及至出狱,尹敏叹道:“聋哑之人,才是世上有道之人。高尚的学者,为何要遭受这样的折磨?”明帝永平十一年,尹敏担任郎中,后转任谏议大夫。在家中去世。
周防,字伟公,汝南郡汝阳县人。父亲周扬,从小失去双亲,家中贫困,靠修缮客舍养家。客舍供过往的旅客住宿,但是周扬不肯接受旅客的资助。
十六岁时,周防在郡府担任小吏。光武帝巡幸汝南郡,召来郡府掾史,考试经术。周防能够诵读经书,光武帝拜周防为郡府丞。当时,周防还未满二十岁,以此为由,请求辞去官职。后来,周防跟随徐州刺史盖豫学习,学习古文《尚书》。此后,周防被举荐为孝廉,受拜为郎中。周防撰写《尚书杂记》三十二篇,达四十万言。太尉张禹推荐周防,补为博士,升任陈留郡太守。因为某事犯法,周防被免职。周防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儿子周举,有自己的传记。
孔僖,字仲和,鲁国鲁县人。孔安国以后,世上开始传授古文《尚书》、毛氏《诗经》。孔僖的曾祖父孔子建,年轻时在长安游学,与崔篆的关系很好。崔篆在王莽新朝担任建新郡(注:原千乘国)大尹,曾经劝说孔子建出仕为官。孔子建答:“我有布衣之心,先生有衮服之志,各从所好,不亦善乎!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从此告辞。”遂辞别崔篆。孔子建在家中去世。
孔僖与崔篆的孙子崔骃结为好友,一起在太学读书,学习《春秋》。在读到吴王夫差的故事时,孔僖放下书本,感叹道:“如果是这样,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崔骃答:“是啊。在往昔,孝武皇帝即位为天子,年龄十八岁,崇尚圣人治国之道,师法先王,以仁孝治国,仅五六年时间,武帝朝就已经胜过文帝、景帝朝。到了晚年,武帝开始骄傲,忘记此前努力为善的施政理念。”孔僖答:“据史书记载,像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住在隔壁间的同学梁郁掺和进来,说:“如此说来,武帝也是犬啦?”孔僖、崔骃一时间哑口无言。梁郁心中愤恨,暗中上书告发崔骃、孔僖诽谤先帝,讥讽当今朝廷。案件交予有关部门审理,崔骃受到官府审讯。孔僖看到官吏要来逮捕,担心被杀,于是上书明帝,申辩道:“臣的愚意,以为凡是诽谤者,都是没有事实依据,以虚妄之言诽谤。对于孝武皇帝,无论善与恶,在《汉书》中都有记载,犹如日月般昭然。这是史家秉笔直书的结果,并非以虚妄之言诽谤。帝王为善,天下崇尚善行,归功于帝王;帝王不善,天下以恶行事,归罪于帝王,这些皆有缘由,因此,不能把责任归咎于他人。陛下即位以来,治理国家,推行教化,并无大的过错,恩德惠及天下,天下人都能感受到圣德,臣等为何要讥刺?如果所言是事实,应该知错而改;即使有不当之处,也应该包容,言者有罪乎?陛下不从大处着眼,计较所谓言辞不当,发泄愤怒,以逞快意,臣等即使被杀,死就死啦,然而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此事?恐怕只会揣摩、窥探陛下的心思,迎合陛下的喜好。从今以后,朝廷施政一旦有误,臣子将会闭口不言。臣之所以不怕死,敢于放胆直言,诚为陛下考虑,创立大业不易。如果陛下不肯爱惜,那么,臣又何必多言?齐桓公宣扬先君的恶行,为的是鼓励管仲讲话,这样,臣子才敢放胆讲话,尽心报国。如今,陛下欲为十世前的武帝避讳,与桓公相比,相距何其遥远!臣担心,有关官员构陷忠臣,使得忠臣衔冤含恨,不能申诉,这让后世人将如何评价陛下?一旦陛下行事荒谬,再让子孙为祖先掩饰,这样行吗?臣来到阙门之下,等待陛下治罪。”明帝本来也没有加罪孔僖的意思,看了奏书,下诏不再追究。后来,明帝拜孔僖为兰台令史。
章帝元和二年春天,章帝东行巡狩,返回时,途经鲁县,亲临孔子阙里祭拜,用太牢礼祭祀孔子及七十二位弟子,演奏六代礼乐(注:黄帝制作“云门”,尧帝制作“咸池”,舜帝制作“大韶”,禹帝制作“大夏”,汤帝制作“大护”,周武王制作“大武”),召见孔氏家族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六十三人。章帝诏命儒者讲解《论语》,孔僖向皇帝表示谢恩。章帝问:“今日聚会,对于卿的宗庙,增添了荣光吗?”孔僖答:“臣听说,明主圣王,莫不尊师重道。今天,陛下屈尊,亲临臣的故乡,这正是尊崇礼教,尊奉先师的做法,为圣德增添光彩。至于宗庙的荣光,臣不敢接受。”章帝听了,大笑道:“不是圣人的子孙,讲不出这样的话来!”遂拜孔僖为郎中。章帝赏赐褒成侯孔损及孔氏家族钱、帛,诏令孔僖跟随皇帝返回京师,在东观参与校订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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