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谓文挚曰：“子之术微矣。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挚曰：“唯命所听。然先言子所病之证。”龙叔曰：“吾乡誉不以为荣，国毁不以为辱；得而不喜，失而弗忧；视生如死，视富如贫；视人如豕，视吾如人。处吾之家，如逆旅之舍；观吾之乡，如戎蛮之国。凡此众疾，爵赏不能劝，刑罚不能威，盛衰利害不能易，哀乐不能移。固不可事国君，交亲友，御妻子，制仆隶。此奚疾哉？奚方能已之乎？”

龙叔对文挚说：“您的医术相当精深。我现在有病，您能治愈吗？”文挚说：“一切听从您的吩咐。不过，先说说您患病的症状。”龙叔说：“我受到家乡#-666aa;的赞誉，并不以此为荣耀；受到全国#-666aa;的毁谤，也并不以此为耻辱。有所获得也感觉不到欢喜，有所损失也感觉不到忧愁。以为活着就如同死亡，认为富贵同贫穷一样；感觉#-666aa;和猪等动物没有什么差别，#-666dd;辨不清自己和他人。居住在自己家中，犹如居住在旅店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看待自己的家乡，如同看待边远落后的戎蛮之国一样，没有什么两样。所有这些病十#-666dd;顽固而且难以治愈。爵禄赏赐不能激励，严刑惩罚不能威胁，盛衰利害不能改变，哀愁快乐不能动摇。因此，我自然就不能侍奉国君，交结亲友，指挥妻子儿女，管束奴仆臣隶。请问这是什么病呢？有什么药方可以治愈它呢？”

文挚乃命龙叔背明而立，文挚自后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见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几圣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达。今以圣智为疾者，或由此乎！非吾浅术所能已也。”

文挚于是让龙叔背朝光亮站着，文挚从他后面向着光亮处看他。过了一会儿，说：“呀！我看到您的心了，您的心地虚静，差不多就是圣#-666aa;了！你的心其中六孔已经通达，只有一孔还没有畅通。现在您把圣#-666aa;的心智当作疾病来看待，或许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吧！这绝不是我浅陋的医术所能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