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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太上皇复辟

却说皇后汪氏性格刚正不阿,能识大体,只可惜生的都是女儿,没有儿子。皇子朱见济是杭妃所生。

景帝想立朱见济为太子的时候,汪皇后从中阻拦说:“陛下从监国登基已经是万幸了,以后应该把帝位交还给皇侄。况且太子已经定下来了,怎么能轻易更改呢?”

景帝很不高兴,仍然决意要改立太子,汪皇后又反复劝阻,终于惹得景帝愤然地说:“皇子不是你生的你嫉妒吧?所以不想让他当太子?你怎么不看看宣德年间胡皇后的做法!胡皇后没有儿子所以甘心让位,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反而总来多事!朕想做什么难道要你管?”

说完,景帝起身离开,一转身去了杭妃那里。

汪皇后遭到如此一通谴责,心有不甘,呜呜咽咽地哭了一夜,然后令女官代写了一封奏折说,愿意将后位让给杭妃。景帝索性顺水推舟,援引了胡皇后让位的典故后,就将此事告知了群臣,也不等大臣们商议,景帝就将汪皇后迁入其他宫室,改封杭妃为皇后。

太监兴安因为改立太子有功,受到景帝格外的恩宠。

兴安素来好佛,他斥资建了一座大隆福寺,花费了数十万两银子,经过一年才建成。寺庙建得非常宏伟壮观,剪彩的那天,兴安来请景帝亲临大隆福寺,礼部郎中章纶上奏劝阻,盐运判官杨浩也直言上奏说不能去,景帝方才辍留未去。

还有一个叫阮浪的太监,他在南宫服侍太上皇帝,太上皇帝见他机灵勤快,赏给他一个镀金的绣袋和一把镀金的配刀。

阮浪和内使王瑶关系很好,竟然将太上皇帝的赏赐转赠给了王瑶。

而王瑶年龄还小,也没什么处世经验,阮浪送了他绣袋和宝刀,他竟高兴地整天佩戴在身边。没想到有一天,锦衣指挥卢忠看见了这两件东西,非常诧异,就将王瑶邀请到了自己家里,设酒与其共饮,两人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卢忠就问起宝刀和绣袋的来历,王瑶想也没想就将它们的来历如实告诉给了卢忠。卢忠稍微思索了一下,不由地计上心来,便假装殷勤地给王瑶倒酒,还命自己的妻子出来劝酒。王瑶盛情难却,又见卢忠的妻子貌美如花,越发觉得目眩神迷,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没多久,王瑶就被灌得烂醉,东倒西歪,一步也走不了。

卢忠命人将王瑶扶到客厅睡下,自己轻轻地解下金刀和绣袋,连夜同公文一起呈给了景帝,说阮浪受太上皇帝之命,用绣袋和金刀勾结王瑶,意图复辟,这些事都是王瑶酒醉后说出来的,所以特来报告皇上。景帝看了公文后勃然大怒,立即降旨将阮浪、王瑶二人抓进大牢,严刑拷打。审了好几回,阮浪和王瑶始终不肯认罪,只把实情说了出来。此时,王瑶已经酒醒了。

卢忠听说王瑶和卢忠不肯认罪后,不禁后悔起来,暗想他二人如此刚直不屈,倘或反坐起来,那还了得,不如先去卜个卦看看吉凶。

卢忠于是屏去左右,独自一人来到仝寅的家。

全寅善于占卜,很多次预言将要发生的事,后来果真都被他说中了。卢忠找到仝寅后,占到一个天泽履卦,卢忠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仝寅就摇着头说:“易经上说:‘履虎尾,咥人凶,’不咥人犹可,咥人则凶。”

这话一说出来,吓得卢忠面如土色,勉强回答说:“大师有话请直说吧。”

仝寅让他说出实情,卢忠照办,仝寅听完后笑着说:“怪不得卦象这么凶。你想,当今皇上和太上皇帝之前是君臣,现在是兄弟,这之间的关系岂是你想挑拨就挑拨得了的?你想让他背主叛兄,这摆明是大逆不道。这样的大凶之兆表示,你一死都不足以谢罪。”

一语说出,吓得卢忠面色如土,忙求仝寅替他化解这场灾难。

仝寅说:“是天子要降罪给你,我怎么化解得了?”

卢忠又再三恳求,仝寅想了一会儿,终于在卢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卢忠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去。

没过几天,京城里忽然传出卢忠染上怪病发了狂的消息,说他整天在街上游荡,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哭,还满嘴胡话。太监王诚和学士商辂因而上奏景帝说:“卢忠的疯话,希望陛下不要听信,以免伤了皇上兄弟之间的感情!”

景帝这才释然了很多,命人将卢忠抓进大牢,后来又将卢忠贬去广西,让他戴罪立功。而阮浪和王瑶就可怜了,阮浪被关了很久,王瑶最后被凌迟处死。这一场大案,总算是了结了。诸多罪人之中,王瑶可以说是最倒霉的,对于耽于酒色的人而言,是值得引以为戒的。

同年冬天,也先派使者来京城贺岁,另外进贡了一批名马。

尚书王直请景帝也派人出使瓦剌,景帝同意了,命兵部进一步商议此事。

于谦上奏说:“去年也先派人来的时候,臣听说他弑杀主子大逆不道,曾请求发兵问罪,陛下不同意臣这么做。为什么今年要派人出使呢?”

原来,脱脱不花娶了也先的姐姐,还生下一个儿子,也先想立姐姐的儿子为储君,脱脱不花不肯,而且他一向喜欢出尔反尔,也先于是率兵攻打脱脱不花,脱脱不花在逃跑的途中,不幸被也先杀了。也先把脱脱不花的妻子和家产全部没收,自己监国。

景泰四年,也先自立为大元田盛可汗,还写信通知景帝,景帝在给他的回信中也称他为瓦剌可汗。从这以后,也先就日益骄纵了起来,他把脱脱不花的妻妾据为己有,左拥右抱,其乐融融。但他的部下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也先不理朝政,他们都纷纷辞职离开了。

后来阿拉知院请求要做太师,也先不答应,还杀了阿拉知院的两个儿子。阿拉知院大怒,带人来攻打也先,沉迷于酒色的也先很快就被阿拉知院擒住了。阿拉知院数落了他三大罪状,也先无法辩解,最后被阿拉知院一刀砍成了两段。阿拉知院本想自立为汗王,可鞑靼的酋长孛来又杀了过来,阿拉知院战败身亡。孛来抢走了也先的母亲和妻子,还有一方玉玺。他找到了脱脱不花的儿子麻儿可儿,仍然拥立他为鞑靼可汗,号称小王子。

自此以后瓦剌就衰落下去了,鞑靼的势力重新壮大了起来。

朱见济被立为太子后仅仅过了一年,忽然得了怪病,就此一病不起,不久就逝世了。景帝十分悲痛,命人将太子葬在西山,谥号怀献。

因为东宫太子之位空缺,礼部郎中章纶和御史锺同谈起太子的亡故,又没有兄弟可以即位,建议重新立沂王为太子安定人心。凑巧两人又同时上朝,彼此谈及沂王曾经的遭遇,颇为感伤,泪流不止,于是约定先后上奏,由锺同先上书,章纶随后再进言,内容大概如此:

父有天下,固当传之于子。乃者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今皇储未建,国本犹虚,臣窃以为上皇之子,即陛下之子,沂王天资厚重,足令宗社有托,伏望扩天地之量,敦友于之仁,择日具仪,复还储位,实祖宗无疆之休。臣无任待命之至!

景帝看完锺同的奏折后心里很不高兴,勉强将奏折交给礼部让他们商议。

礼部尚书胡濙明白景帝的心思,也知道这件事情很棘手,就用缓议两个字搪塞景帝了事。

而章纶按照约定再次递上奏折,先是顾左右而言他,说最近出的月食与日食,朝廷需修德弥灾,并建议十四件修德之事,整整一千字,中间有“悖孝悌”一条:

孝悌者百行之本,愿陛下退朝后,朝谒两宫皇太后,修问安视膳之仪。上皇君临天下,十有四年,是天下之父也。

陛下亲受册封,是上皇之臣也。上皇传位陛下,是以天下让也。陛下奉为太上皇,是天下之至尊也。陛下宜率群臣,于每月朔望,及岁时节旦,朝见于延安门,以尽尊崇之道,而又复太后于中宫,以正天下之母仪,复皇储于东宫,以定天下之大本,则孝弟悉敦,和亲康乐,治天下不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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