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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韩雍破大藤峡 第2节

途中,韩雍发现有几百人跪在路旁,老少皆有,年老的打扮得像村民,年少的都穿得像儒生。见韩雍等人经过,那些人中为首的说:“百姓们都深受贼人的迫害,听说大军来了,我们特意来给你们做向导!……”

还未等他们把话说完,韩雍就下令将这几百人全部拿下带回帐中。众将士正诧异时,只听见韩雍在帐中怒斥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苗贼?还敢骗我!给我搜!”

兵士不敢怠慢,随即在这数百人身上一搜,果然在他们身上都藏着雪白的利刃,韩雍命人将他们推出辕门,全部斩首。后来又命人把尸体肢解,剖出肠子挂在树林间,以儆效尤。蛮众闻知,惊为天神,就是韩雍麾下的将士,也不禁佩服他的好眼力。

韩雍向来严肃,就是三司长吏见到他,也都要跪在地上奏报,态度恭敬。忽有新会丞陶鲁求见,只作揖不跪拜。韩雍呵斥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陶鲁说:“来与您攻打乱贼。”

韩雍说:“敌人占据有利地形,非大军上阵不可。我手下的几百个部下,我看没一个能去的,你能担此重任吗?”

陶鲁说:“不但能,而且很容易。”

韩雍听了,生气地说:“真是大言不惭!还不赶快退下!免得受罚!”

陶鲁坚持道:“您难道不想早点擒贼吗?请给陶鲁机会,陶鲁愿意为您效力!”

韩雍见陶鲁神色自若,料想他可能有点本事,不禁缓和了脸色,说:“你肯为国家效力,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知你需要多少兵马?”韩雍并不执拗自己的看法,可见他是个将才。

陶鲁回答说:“三百人足够了。”

韩雍笑着说:“三百人太少了吧?”

陶鲁说:“兵贵在精,不贵在多,三百人都多了。但一定要先精选,再经过严格的训练,才可以使用。”

韩雍听了,就让他自己选人。

陶鲁于是以标示为约,站在众将士面前喊道:“有能力举起三千斤重物,射箭两百步远的壮士出列!”虽然大军有十五六万人,但符合要求的,只有二百五十名。

陶鲁只好又招募了几天,方才凑成三百名士兵,然后亲自对他们进行训练,并杀牛犒赏他们,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最后这些士兵都视死如归,甘愿为国捐躯,人称陶家军。

没多久,韩雍率大军从四面进攻,蛮人酋长侯大苟听说大军来了,就把妇女和物资安置在贵州横石、李塘各崖,自己带着数万人在峡南堵截,用滚木、巨石、镖枪、毒箭等轮番进攻。韩雍军从山下进攻,几乎寸步难行。韩雍见状,下令全军只许进不许退。不久,山上的蛮众和山下的官兵都有些疲倦了,枪声、放箭声时断时续。

就在这时,陶鲁抱着盾冲了出来,大喊道:“壮士们,快跟我来!”话音刚落,三百名陶家军就左手执盾,右手持刀鱼贯而出,呼声震动整个山峡,山上的蛮众见状,忙往下射箭、扔石头。不料陶家军十分勇猛,动作迅速,起跳飞快,在箭雨下毫不畏怯,只管向前猛冲。韩雍见前军得势,急忙下令后军继续冲锋,蛮众支持不住,只有步步后退。

等到官兵占领了山冈,韩雍又下令纵火焚山,顿时烈焰漫天,可怜蛮众在烈焰中东奔西逃,无处躲避,大多都被烧得焦头烂额,面目全非,剩下数千名彪悍的蛮人拥着侯大苟逃进了横石崖。韩雍带兵追了好几天,才看见崖谷。侯大苟率领残兵登上了九层楼等山,那里是悬崖峭壁,地势险峻,他居高临下,命残余将士将千斤重的巨石滚压下来,那山石滚落的声音比响雷还大,满山谷都是回声。

韩雍令士兵们在崖下不停地敲鼓,一面派陶家军绕到后山偷偷登上崖顶,令他趁敌军松懈的时候,鸣炮为号。

战斗从卯时一直持续到未时,敌军渐渐疲倦,木石也用完了。韩雍正打算进攻,忽然隐约听见山上有炮声,便急忙督促将士冒险登山。大家一拥而上,陶家军也从后方攻入,顿时漫山遍野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

经过一连几天的奋战,官兵终于把蛮众剿灭了,生擒侯大苟七百八十多个手下,杀死三千二百多人。接着韩雍又命人磨出一片山崖,在上面记载了平定苗蛮的年月日,同时命人将大藤斩断,断绝了蛮人来往的通道,改大藤峡为断藤峡。

后来韩雍又分兵抓捕了雷、廉、高、肇等地的贼寇,先后将其肃清。捷报飞到京城,宪宗传旨嘉奖韩雍,晋封赵浦为武靖伯,韩雍为右副都御史,提督两广的军务,同时提拔陶鲁为佥事。后来宪宗又命韩雍在梧州开设府衙,盗贼从此销声匿迹。

成化十年,韩雍被太监黄沁陷害,辞官回乡,五年后病逝。两广的百姓非常怀念他,为他立祠堂祭祀他。一直到正德年间,朝廷才追封韩雍的谥号为襄毅,也算是褒奖韩雍了。

还有平凉一役,也是出动好几次大军才打得胜仗。

平凉在甘肃西边,明朝平定陕西的时候,元朝的平凉万户把丹率领众人前来归附,太祖封他为平凉卫千户。把丹的后人满俊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被称为满四。他和王豪、李俊勾结,在平凉横行霸道。平凉的人犯了法不想受处罚,就将满四作为护身符。府衙派人抓捕,满四就替他们出来阻拦,长此以往,府衙不得不奏请宪宗派兵前去围剿满四。

满四听说官兵来了,于是就制造民愤,煽动众人占据在石城和官兵对抗。石城是唐朝时候的吐蕃石堡城,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一线天可以出入。满四与李俊分别据守要害,官兵屡次上山追捕都被击退。满四于是自称为招贤王,李俊则称顺理王,两人手下都有一万多人。后来李俊在攻固原千户所的时候中箭毙命,唯有满四负嵎如故。

都指挥邢瑞、申澄带人来到石城,猛攻了一昼夜,没想到满四最后竟然带领众人杀了下来,气势如虹,居高临下。官兵坠,死无数,连申澄也掉下马被杀,只有邢瑞狼狈地逃了回去。朝廷得到消息,速递檄文令陕西巡抚都御史陈介,总兵宁远伯任寿,广义伯吴琮,巡抚延绥都御史王锐和参将胡恺一起带兵围剿。

陈介等人没等延绥的大军赶到就轻率地进军,就在他们距石城还有几十里时,忽然冒出几千人跪在地上夹道欢迎,说要投降。陈介颇为怀疑,吴琮说:“不管他们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我军都是要攻进去的。”当即麾兵直入。

于是快到城下时,只见敌兵正赶着牛羊出来,一眼望过去,差不多有几千头。官兵还以为敌兵真心投降,还送来牛羊犒劳呢!还不及防备,忽然听见哨声四起,敌兵顿时就从前后左右杀了过来,官兵叫苦不迭,连忙招架,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陈介、任寿、吴琮等人舍命突围,终于杀出一条血路逃向了东山,遗失军械物资,数以千计。

朝廷知道后,命人将陈介、任寿、吴琮三人逮捕回京,按罪关进了大牢;一面封都督刘玉为平虏副将军,副都御史项忠总理军务,再次征讨石城。前大理寺少卿马文也被升为都御史,调动陕西的兵力协助围剿。

项忠、马文升先后来到固原,分六路进兵,大败敌军。刘玉来了后,见各军得胜,于是乘势攻到固原城下。满四一出来,就朝官兵射了一轮箭雨,刘玉身中流箭,步步后退,众人也跟着后退。满四步步紧逼,刘玉几乎被困,幸好项忠及时控制住了局面,上前斩杀了军中一个千户,全军方才停止后退,重新上前。

满四没了后路,只好挥兵入城,刘玉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后,下令将城合围。双方相持了很多天都没有分出胜负。项忠觉得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下令急攻,敌军顶不住压力,纷纷出城投降。

杨虎狸晚上出城打水,不料被官兵捉到了,项忠本来想将他斩首,苦于杨虎狸一直求他饶命,便只好答应饶他不死,但前提条件是,杨虎狸必须答应帮他抓满四才行。为了保命,杨虎狸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项忠于是赐他金带钩,让他入城诱引满四来东山,自己则设下四面埋伏,在东山等着满四的到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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