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春风一度暗结珠胎
却说神宗正准备离开慈宁宫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宫娥,那宫娥上前给神宗请安,磕过头之后,神宗叫她起来,宫娥徐徐起身,侍立在一旁。
神宗见她面容姣好,举止从容,还颇有些幽娴的气质,不禁暗暗对她产生了倾慕之情。本来神宗是想出慈宁宫的,现在却又入宫坐了下来,那名宫娥也缓缓跟在身后。坐下来之后,神宗问她太后去了哪里,接着又问起她的姓氏,宫娥说自己姓王,神宗仔细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说话大大方方,风姿绰约,更是觉得雅致宜人,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神宗沉吟了半晌,然后对王姓宫娥说:“你去取点水来,朕要洗手!”王宫娥领旨,走到外室,端了一盆水进来伺候神宗洗手。神宗见她双手苗条,手指细长,皮肤洁白,顿时产生了怜惜之情,正要把她牵到自己怀里仔细亲热的时候,突然记起自己还带了贴身太监跟在后面。神宗回头一看,发现太监果然站在自己背后,不禁有些难为情地命他先离开。王宫娥见内侍被赶了出去,知道神宗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自己此时又不便抽身,只好立在一旁继续伺候神宗洗手,并给他呈上手巾。
神宗取过手巾擦干了手,抬头对王宫娥笑了一笑,说:“你为朕递上手巾,朕不会负了你的。”王宫娥听了这话,顿时就羞红了脸。神宗见了王宫娥两畔的红云,忍不住地心猿意马了起来,于是当下就学楚襄王,将王宫娥按倒在太后床上行了好事。王宫娥初承雨露,已经珠胎暗结。
两人事后起床梳洗,幸好这期间李太后一直没有回来。神宗担心太后怪罪自己,急匆匆地整理好衣襟就抽身离开了。第二天,神宗命昨天跟他一起的太监送了一副首饰给王宫娥,并叮嘱那个太监要保守秘密。可是文房太监的职责就是记载神宗的日常,早已经将神宗临幸王宫娥的事情记录在案了。
后来神宗一直觉得心虚,虽然每天请安不得不出入慈宁宫,但是遇到王宫娥的时候,神宗都不敢正眼看她。王宫娥心里怨神宗薄幸,但是怨归怨,这种事怎么能跟人说呢?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王宫娥开始茶饭不思,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李太后看到这情景,觉得王宫娥有异,怀疑是神宗干的,但一时也不好明说,只好叫人暗中查探神宗的行迹。
话说,后宫里有个郑妃,长得天生丽质、闭月羞花。神宗对她很宠爱,不仅册封她为贵妃,平时还经常在她宫中留宿。不但后宫妃嫔中没人能比得上她,就是正宫的王皇后也没有受到她这样的恩宠。
李太后派人调查了好几天,也没发现神宗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但是王宫娥的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大,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明明是身怀六甲。
李太后索性不再猜了,干脆叫王宫娥进来问话。王宫娥跪在地上边哭边和太后说了自己被临幸的经过。好在李太后对皇帝严格,对宫娥却很好,她并没有斥责王宫娥,只是命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身子。
接着李太后召来文房太监,让他呈上记录神宗起居的册子,上面果然记录了神宗临幸王宫娥的事情,日子和王宫娥说的也丝毫不差。李太后当即命宫人摆酒设宴,邀请陈太后入座,并召来神宗侍宴。席间,两位太后谈到王皇后还没有子嗣,陈太后不免叹息了起来。
李太后说:“皇儿也太不长进了,我宫里的王氏被他临幸,现在都有孕在身了。”神宗听了,当下脸红了起来,但口中还要抵赖,说自己没干过此事。幸好王宫娥怀上了龙种,不然神宗这一句话可能就让她永无出头之日了。
李太后于是就批评神宗说:“还不承认!”当即就把起居册取出来递给神宗,说:“你自己看看,难道是他们写错了?”
神宗接过起居册一看,上面果然白纸黑字地写着自己临幸过王宫娥,再也无话可说,只好慌忙起身谢罪。
李太后见状,对神宗说:“你既然临幸了她,当时就应该向我禀明才是。现在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还要抵赖,真是不孝呢!不过,这次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将她安置到后宫吧,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神宗连连点头,陈太后也在一旁劝解。
李太后又说:“我和仁圣太后都已经老了,早就想有个孙子抱抱了。现在王氏有了身孕,若是能生下个皇子,那也是宗室社稷的幸事。古人说得好:‘母以子贵’,哪有什么阶级之分?”陈太后也非常赞同李太后的话。
宴会完毕后,陈太后返回慈庆宫,神宗也告退出来,下旨册封王宫人为恭妃。册宝送到王宫娥手上的时候,王宫娥感激涕零地前去拜谢两宫太后,接着被接到别宫居住。
后来恭妃怀孕期满,临盆分娩,果然生下一个男孩,他就是神宗的长子朱常洛,也就是后来的光宗。
皇子诞生三天后,神宗来到大殿接受朝贺,下旨大赦天下,并为两宫太后加上徽号,陈太后前面加上了“康静”两个字,李太后前面加上了“明肃”两个字。
宫内有喜,宫外自然举国欢庆,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腾,喜气洋洋。
可就在长子朱常洛快出生的时候,大学士张居正却忽然患了重病,卧床好几个月都不见有好转的迹象,百官纷纷主动斋戒为他祈福。南都、秦、晋、楚、豫等地的官员,也纷纷为张居正设祭坛祈福消灾。神宗见张居正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只好命张四维等人掌理内阁中繁琐的事务,只有遇到大事时才派人到张居正府上,请他裁决。
张居正刚开始还能勉强带病工作,后来病情加重,因气力不支,连公事文书都没法看了,竟至纷纭而至的公事文书,堆满了他的几案。
这时,泰宁卫酋长巴速亥进犯义州,被宁远伯李成梁击毙,朝廷将功劳归给张居正,晋封他为太师。
明代的文臣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张居正是第一个。可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官位再显赫,人总是逃不出生、老、病,死四个字。
张居正一病就是半年,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张居正自知死期将至,于是举荐了原礼部尚书潘晟和吏部侍郎余有丁代替自己。那潘晟为人贪婪,行为粗鄙,根本没有资格做官,是冯保收了他的好处,特地央求张居正举荐,神宗竟立即恩准,下旨命潘晟为武英殿大学士,余有丁为文渊阁大学士。
谁知圣旨才下达五天,言官就开始相继上奏弹劾潘晟,神宗不得已,只好又将潘晟罢官。后来张居正病逝,神宗辍朝凭吊张居正,并派司礼太监护送张居正的灵柩回乡安葬,抚恤和赏赐有多丰厚就不用说了。而且两宫太后和中宫,全都加倍赏赐了张居正许多金银,并赐祭十六坛,赠上柱国,谥号为文忠。
只是铜山西崩,洛钟东应。
张居正一死,宫内的大太监冯保就变得势单力孤了起来,加上太后已经很久不理朝事,年事渐老,也不愿意问起外面的事情,所以冯保现在连个罩着他的人都没有了。
就在潘晟被罢官的时候,冯保正好生了一场小病刚刚痊愈,听到消息后大怒道:“我只不过是小病一场,他们难道就当我死了吗?”这时候还要骄横,真是不识时务。
长子朱常洛出生之后,冯保又想晋封自己为伯爵。皇子是神宗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竟然还想晋封伯爵?真是岂有此理!
张四维认为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以不便上奏神宗为由,只应允冯保任命他的弟侄为都督佥事。
气得冯保大骂道:“你的官职是怎么来的?今天你都忘了吗?连一个虚衔都不能替我弄来,未免也太无情了吧!”说得张四维哑口无言。
这时候,宫里的太监们早已经对冯保深恶痛绝,尤其是东宫过去的太监张鲸,一直都非常嫉妒冯保得宠,一心想把他扳倒。此时,恰好有一个太监,原是冯保的一个同事,先前被冯保放逐,现在又重回宫中。两人于是互相勾结,伺机在神宗面前说冯保过去所做的种种恶事,以及冯保和张居正朋比为奸等情。神宗本来就恨冯保,一经挑拨自然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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