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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下 高帝纪第一下 第3节

汉纪元七年十二月份,皇帝在返回的途中,路过赵国,对赵王非常粗暴。同一个月,匈奴攻击代国,代王刘喜丢弃国家,仓皇逃命,逃往洛阳,刘邦赦免刘喜,贬为合阳侯。汉纪元七年十二月,皇帝立儿子刘如意为代王。

汉纪元七年春天,刘邦颁发诏令:郎中有罪,耐罪以上的,要奏请皇帝,才能处理。百姓家里添丁进口,免除两年徭役。

汉纪元七年二月份,皇帝抵达长安。丞相萧何修建的未央宫已经基本完工,宫殿建有东阙门、北阙门、前殿、武库和太仓。刘邦看到宫殿建造得如此宏伟壮丽,非常生气,对萧何讲:“天下如今仍然动荡不安,兵祸、天灾连年,成败尚未可知,为什么要把宫室修建得如此宏伟、漂亮!”萧何说:“正因为天下还没有最后安定,才要把宫室修建得如此宏伟、漂亮。而且天子以四海为家,只有把宫室修建得如此漂亮,才能够显示出皇帝的威严。此外,以此为标准,后世皇帝不准再超过。”刘邦听了这番解释,高兴起来。将国都从栎阳迁往长安。设置宗正,管理皇室九族。汉纪元七年夏天四月份,刘邦前往洛阳。

汉纪元八年冬天(公元前199年)十月,皇帝刘邦率领汉军向东,在东垣县打败韩王信的残部。返回时途经赵国,赵国相贯高等大臣,认为皇帝上次羞辱了赵王张敖,阴谋暗杀刘邦。在准备休息时,刘邦感觉心中有所触动,就问:“我休息的县叫什么名字?”随行人员回答:“叫柏人。”刘邦说:“柏人的意思,就是强迫于人。”于是离去,没有在柏人县休息。

汉纪元八年十一月,皇帝刘邦诏命,士兵凡是从军而死的,要先准备小棺材,送回故乡,到县里后还要准备丧葬衣衾葬具,重新用大的棺椁装殓下葬,要以少牢礼为死者送葬,县长、县吏要亲临现场。汉纪元八年十二月,刘邦一行从东垣县返回。

汉纪元八年春天三月,皇帝刘邦前往洛阳。命令吏卒凡是跟随皇帝从军到达平城的,或是在平城驻扎留守的,一律免除终生徭役;爵位达不到公乘(第八级爵)以上的不许戴刘氏冠;商人不许穿戴锦绣罗绮等精细丝麻制品,也不准携带兵器和骑马。汉纪元八年秋天八月份,诏令官吏有罪,还没有被揭露的,不再追究。九月份,刘邦来到洛阳,淮南王、梁王、赵王、楚王跟随皇帝一起来到洛阳。

汉纪元九年(公元前198年)冬天十月份,淮南王、梁王、赵王、楚王在未央宫朝见皇帝,刘邦在未央宫前殿大摆酒宴。在酒宴上,刘邦端着盛满美酒的玉杯,向太上皇祝寿,皇帝刘邦说:“过去父亲大人常说我不务正业,不懂得为家中治理产业,不如我二哥。今天我治理的产业,比起我二哥来,哪个更大些?”在殿上,赴宴的群臣高呼万岁,刘邦开怀大笑。

汉纪元九年十一月,皇帝刘邦把楚国、齐国的豪门贵族昭氏、屈氏、景氏、怀氏、田氏五姓迁徙至关中,在他们购置田产、修建宅邸时,政府给予便利。汉纪元九年十二月,刘邦前往洛阳。

贯高等人谋反弑杀皇帝的阴谋被揭发,皇帝逮捕贯高等案犯,同时逮捕赵王张敖。刘邦下诏,凡是敢跟随张敖到长安来的,罪及三族(父族、母族、妻族)。张敖王府中的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为自己髡钳(髡:剃去头发。钳:以铁环束颈),以赵王家奴身份,跟随赵王张敖来到长安,而后被投入监狱。张敖事先并不了解这些人的阴谋。汉纪元九年春天正月,赵王张敖被废黜,贬为宣平侯。皇帝改封代王刘如意到赵国,封为赵王。汉纪元九年正月二十八日,皇帝将此前犯罪的罪犯,凡是死罪以下的,全部赦免。

汉纪元九年二月,皇帝刘邦从洛阳返回长安。刘邦很欣赏赵国大臣田叔、孟舒等十人,在赵王被怀疑,遭到拘捕的情况下,还能够不顾杀头的危险,舍生取义,跟随张敖来到长安。于是召见他们,与他们谈话,了解他们的情况,皇帝认为朝廷中的官员不如他们。刘邦称赞他们有节操,任命他们中多人为郡守,或者诸侯国的国相。

汉纪元九年夏天六月二十九日,天上出现日食。

汉纪元十年(公元前197年)冬天十月,淮南王、燕王、荆王、梁王、楚王、齐王、长沙王来到长安,朝见皇帝。

汉纪元十年夏天五月份,太上皇后去世。汉纪元十年秋天七月十四日,太上皇驾崩,葬在万年陵(在今天陕西富平县)。皇帝赦免栎阳县死罪以下的所有囚犯。汉纪元十年八月,皇帝诏命各诸侯国,在国都为太上皇设立祭庙。

汉纪元十年九月,代国相陈豨造反。皇帝刘邦说:“陈豨曾经担任过我的近臣,我很信任陈豨。代国又是我非常重视的诸侯国,所以才封陈豨为通(列)侯,以代国相身份替我守卫代国,现在居然也要造反,与王黄他们劫掠代国!这一次的造反,代国官吏、百姓没有罪。脱离陈豨、王黄来归降的,一律赦免。”刘邦亲自率领汉军东征,来到邯郸。分析形势后,刘邦高兴地说:“陈豨率领叛军不向南占领邯郸,而是在漳河沿岸组织防御,我就知道陈豨此人,成不了大事。”赵国相周昌上奏,说常山郡二十五座县城中,有二十座被陈豨叛军占领,问是否杀守城的郡守、郡尉。刘邦问:“这些郡守、郡尉跟着造反了吗?”回答说:“没有。”刘邦说:“是他们的军力不够,没有守住,不要定他们的罪。”刘邦命令周昌选拔赵国可以带兵的精壮武士,经过挑选,有四人前来觐见皇帝。刘邦一看到他们就大骂起来:“这样的家伙也能当将军!”四人不知何意,均匍匐在地上,向皇帝磕头。刘邦将他们四人全部封为千户,任命为带兵打仗的将军。身边的人提出异议,说:“皇上自从被封汉王进入蜀郡,到汉灭楚至今,没有得到封赏的将领还有很多,这些人刚领兵,就给予这么高的封赏,他们有什么功劳?”刘邦说:“你们不懂,陈豨造反,赵国和代国有许多地方被陈豨占领。我现在向全国征调军队,一时间还难以抵达,能用的兵只有邯郸的军队。此时此地,我怎么可以在乎这四千户食邑,不拿出来封赏赵国子弟,让他们尽心竭力地为国家解难!”大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都说:“皇上做得对。”刘邦又问:“乐毅还有后人吗?”有人找到乐毅的孙子乐叔,刘邦把乐叔封在乐乡,号称华成君。又问陈豨手下的将领都是些什么人,得到的回答是,原来都是商人。刘邦高兴起来,说:“我知道该如何对付陈豨了。”于是用大量金钱收买陈豨的将领,平叛刚一开始,陈豨手下就有许多将领背叛陈豨,投降朝廷。

汉纪元十一年(公元前196年)冬天,皇帝刘邦在邯郸指挥平叛。陈豨手下将领侯敞率领一万多叛军,对汉军展开游击战,王黄率领一千多骑兵驻扎在曲逆县,将军张春率领一万多军队渡过黄河进攻聊城。汉将军郭蒙与齐国将领率领的汉军,大败叛军。太尉周勃经过太原进入代国平叛,大军抵达马邑,马邑叛军拒不投降,汉军将马邑彻底摧毁。叛军大将赵利守卫在东垣县(在河北石家庄境内,后又改名称为真定县,现在叫正定县),高祖刘邦亲自指挥汉军攻城,叛军拒不投降。叛军士卒竟然在城上辱骂刘邦,刘邦大怒。破城后,将辱骂的士卒抓起来斩首。陈豨造反期间,在代国坚守没有跟随叛军造反的县邑,免除三年田赋、徭役。

汉纪元十一年春天正月,淮阴侯韩信在长安谋反,韩信本人及其三族被杀。汉将军柴武在参合县斩杀叛王韩王信。

皇帝刘邦从平叛前线返回洛阳,颁发诏书说:“代国的位置在常山郡以北,与夷狄边界相邻,而赵国的国界从常山郡南边开始,距离太远,匈奴多次入侵,代国很难立国。现在将常山郡南边的太原划归代国,在代国的云中西边设置云中郡,这样代国遭受匈奴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诸侯王、相国、列侯、二千石官吏再讨论,选择合适人选,封为代王。”燕王卢绾、相国萧何等三十三人均奏请:“皇子刘恒聪明、贤能,性格温和、善良,奏请立刘恒为代王,在晋阳设立国都。”刘邦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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