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纪 翻译 第3节
秋七月,曹公回到许都。荀彧问他:“您先前来信预料敌军必定被击溃,为什么呢?”曹公回答说:“敌人截断我军的退路,与我们处于死亡境地的军队作战,所以我知道这一仗必胜无疑。”
吕布又帮助袁术,派遣部将高顺进攻刘备。曹公派夏侯惇去援救,作战失利。刘备也被高顺击败。九月,曹公出兵东征吕布。
冬十月,大军攻克彭城县,大肆残杀当地百姓,活捉了彭城国相侯谐。大军继续推进到下邳,吕布亲自带领骑兵迎战。曹公把吕布打得大败,俘获了对方的勇将成廉,曹公乘胜追击到下邳城下。吕布心中害怕,准备出城投降。陈宫等人阻止了他的投降打算,一面派人向袁术求援,一面又鼓励吕布再度出战。吕布出战又遭惨败,只得回城固守;曹公急攻不能得手。这时,曹公军队连续作战,士兵疲惫不堪,已经准备退兵;后来采用了荀攸、郭嘉的计策,引泗水、沂水来淹没城池。一个多月后,吕布的部将宋宪、魏续等人抓住陈宫,献城投降。曹公活捉了吕布、陈宫,把他们都杀掉了。
泰山郡的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各自聚集了一帮人。吕布打败刘备的时候,臧霸等都归附了吕布。吕布失败,曹公俘获了臧霸等人,对他们给以厚待,并且把青、徐二州的滨海地区划分给他们管理。还分出琅邪、东海、北海三个郡国的土地设立城阳、利城、昌虑三郡。
当初,曹公当兖州牧时,曾经任命东平人毕谌为别驾从事史。张邈背叛时,把毕谌的母亲、弟弟和妻子儿女抓走。曹公向毕谌表示歉意后想打发他去寻找亲人,说:“你的老母在那边,可以离开。”毕谌当即伏地叩头表示决无二心,曹公深为嘉许他的忠诚,为此感动得流下眼泪。不料毕谌一告辞出去,就逃跑到亲人那里。到了吕布失败,毕谌被活捉。众人都替毕谌害怕,曹公却说:“一个人能孝顺他的父母,难道能不忠于君主吗?我所寻求的正是这样的人!”于是任命毕谌为鲁国相。
建安四年(公元 199)春二月,曹公回到昌邑县。张杨的部将杨丑杀了张杨。眭固又杀死杨丑,带着他们的队伍投靠袁绍,驻扎在射犬。
夏四月,曹公进兵直到黄河岸,派史涣、曹仁渡过河去袭击眭固。眭固让张杨过去的长史薛洪、河内郡太守缪尚留下来固守,自己带兵往北去迎接袁绍,向他求救。途中眭固与史涣、曹仁在犬城遭遇,双方交战;史涣、曹仁二将大胜,把眭固斩首。曹公于是挥兵渡黄河,包围射犬。薛洪、缪尚带领部下投降,被封为列侯。曹公退兵回敖仓。
以魏种为河内郡太守,委托他处理黄河以北地区的事务。当初曹公举荐魏种为孝廉。兖州发生叛变时,曹公说:“只有魏种绝不会背叛我。”等到听说魏种也叛逃了,曹公发怒说:“除非魏种向南逃入越族中,向北逃入胡族中,否则我决不放过他!”攻下射犬之后,活捉了魏种。曹公说:“只因为他是一个人才啊!”下令松了魏种的绑,而且还重用他。
这时的袁绍已经吞并了公孙瓒,兼有冀、青、幽、并四州的土地,拥兵十多万,将要进军攻击许都。将领们都以为难以抵挡袁绍。曹公却说:“我很了解袁绍的为人:他志向大而才智小,外表威严而内心怯懦,嫉妒好胜而缺乏威信,士兵多而任务的安排不清楚,将领骄傲而政令不统一。他的土地虽然广大,粮食虽然丰足,却正好作为献给我的礼物!”
秋八月,曹公进军黎阳县;命令臧霸等人进入青州攻破齐国、北海国和东安郡;留于禁驻扎在黄河一线。九月,曹公回到许都,分一部分兵力守卫官渡。
冬十一月,张绣又率领部下投降,被封为列侯。十二月,曹公率军进驻官渡。
袁术自从在陈国战败之后,处境渐渐困窘。袁谭从青州派人去迎接他,他想取道下邳北上青州;曹公就派了刘备、朱灵去截击,碰上这时袁术发病死了。程昱、郭嘉听说派刘备执行任务,都向曹公说:“刘备绝不能放走!”曹公也失悔,连忙派人去追已经来不及。
刘备还没有出发东去之前,曾与董承等人谋反;他一到下邳,便杀死徐州刺史车胄,领兵驻扎在沛县。曹公派刘岱、王忠去进攻刘备,未能取胜。
庐江太守刘勋率领部下投降,被封为列侯。
建安五年(公元 200)春正月,董承等人的密谋泄露,都被处死。
曹公准备亲自东征刘备,将领们都说:“与您争夺天下的人,是北面的袁绍。而今袁绍正要打来而您却放下他去东征;万一袁绍进攻我们的后方,怎么办?”曹公说:“刘备是人中的豪杰,现在不攻击他,必定成为后患。袁绍虽然有大志,但是他对事情的观察迟钝;必定不会有所动作。”郭嘉也鼓励曹公东征,于是出兵进攻刘备,活捉了对方的将领夏侯博。刘备逃去投靠袁绍,只俘获了他的妻子儿女。刘备的部将关羽驻扎在下邳,曹公挥兵进攻,关羽投降。昌豨叛变之后支持刘备,曹公又把他击溃。曹公收兵回到官渡,袁绍始终没有出兵。
二月,袁绍派郭图、淳于琼、颜良进攻驻扎在白马县城的东郡太守刘延;自己则率领大军到黎阳,准备南渡黄河。
夏四月,曹公北上援救刘延。荀攸劝说曹公:“现今我们兵少,难以抵挡敌军,必须分散对方的力量才可能取胜。您到达延津之后,装出好像要渡河攻击他们后方的样子,袁绍必定要赶往西边来应战。这时候让军队轻装奔袭白马,趁他们没有防备,就可以捉住颜良。”曹公听从了他的建议。袁绍听说对方要从延津渡黄河,果然立即分出兵力到西边应战。曹公领兵兼程赶往白马。离白马还有十多里路时,颜良大吃一惊,赶来应战。曹公派张辽、关羽为先锋,击溃敌军,杀死颜良;解除了白马的包围之后,曹公下令迁走白马的居民,带着他们沿黄河向西走。
袁绍在这时渡过黄河来追赶曹公的军队,一直追到延津县的南边。曹公指挥兵马在南面的山坡下扎营,让人爬上壁垒瞭望敌情。瞭望的人说:“大约来了五六百骑兵。”一会儿,又报告说:“骑兵不断增多,步兵多得数不过来了。”曹公说:“不必再报告了!”于是命令骑兵解下马鞍放开马。这时,从白马起程运送军用物资的车辆已经上路,将领们认为敌人骑兵多,不如让辎重车队退回营垒以便保护。荀攸说:“这是用来引诱敌人上钩的,怎么能撤退走呢!”袁绍的骑兵将领文丑与刘备带领了五六千骑兵,先后赶到。将领们又报告说:“可以上马了。”曹公说:“还不到时候。”一会儿,敌人骑兵渐渐增多,有的分头奔去抢辎重车队,这时曹公才说:“可以动手了!”于是将士们全部上马。当时骑兵不到六百人,曹公挥兵冲击,把敌军杀得大败,当场斩了文丑。颜良、文丑都是袁绍的著名部将,两次交战,全被杀死;袁绍军队大为震惊。
曹公领兵回到官渡。袁绍进军到阳武据守。关羽在这时逃跑回刘备那里。
八月,袁绍联结各营军队逐步向前推进,并且依靠沙丘修筑营寨,东西延展几十里路宽。曹公也分别建立营寨,与对方的分布形势大体相当;应战的结果,未能获胜。这时曹公的军队人数还不满一万,十个人当中就有两三个人是伤员。袁绍又向前进军逼到官渡,筑土山,挖地道,发起猛攻。曹公也在自己的营垒内筑土山挖地道,以应付对方的攻击。袁绍军队向曹公营中射箭,箭就像雨点一般落下。曹营中的人走路都只有用盾牌遮住身体,大家非常之害怕。这时军粮也很少,曹公给荀彧写信,打主意撤退回许都。荀彧却认为:“袁绍聚集全部兵力在官渡,决心与您决一胜负;而您以最弱的兵力抵抗最强大的对手,如果不能制服对方,必定会被对方乘机击败:这是决定天下大局的关键。再说袁绍只能算是凡夫俗子当中的英雄,能够收揽人才而不能够使用人才。以您极不寻常的军事天才和聪明智慧,再加上辅佐天子讨伐叛逆的正当名义,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功呢!”曹公听从了他的劝告继续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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