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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陆张骆陆吾朱传 翻译 第4节

如今北方的强敌还没有消灭,海内还没有统一;军队有打不完的战争,长江边境有不能撤除的防备。征收赋税次数频繁,持续时间已超过十二年;加之又有瘟疫死亡的灾祸,郡县的城镇萧条,田野荒芜。听说下属各县,人口逐渐减少;现有人口中又有很多残废人和老年人,强壮的男丁很少。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为臣心里就像火烧一般痛心。我再一思考其中原因,觉得小民愚昧无知,既有安土重迁的本性,而且前后被抽调去当兵;活着则生活困苦饥寒交迫,死了则被抛弃在荒野,尸骨不能送回家乡。所以他们才极度眷恋本土,害怕从军远行就像害怕死亡一般。每次征兵,身体衰弱、为人老实而家庭负担重的男子,倒先被抽调送进军队;那些稍有财产金钱的,就不惜倾家荡产去行贿,根本顾不到变成穷光蛋的危险;至于行动敏捷的男子,则会逃入险峻的深山,去投靠那些作恶的匪徒。老百姓衣食困难,势必愁叹不安。愁叹不安就无心从事生产,不从事生产更招致穷困,招致穷困则不喜欢生活,所以在饥饿的逼迫下,人们就会萌动作恶的念头而背叛者大量涌现。

为臣又听说目前的民间,除非是家里稍微能养活自己的,否则生下了儿女,大多都让他们死去而不予哺养;屯田士兵中的贫困户,丢弃刚生下婴儿的也很多。上天赐给他们生命,而父母却杀了他们:为臣害怕这将会干扰违反天地间调和的生气,打动阴阳;而且为臣还想到,大王开创基础建立国家,这可是传之无穷的伟大事业啊,然而邻近的强敌不是一下子能消灭的,边境的驻守也不是个把月的时间能结束的,士兵和百姓人口不断减少,后来生下的婴儿又不养育,这怎么能经历长远的时间,达到事业的最后成功呢!

国家拥有民众,就像水面托着舟船;水面静止,舟船就安定,一旦扰动舟船就危险;老百姓虽然愚昧却不可欺骗他们,虽然软弱却不可压迫他们。所以古代圣明帝王都重视这一点,认为是决定祸福的关键;并且让人民将息调养,根据时势制定适当的政策。如今考察直接治理民众的县级行政长官,只以能否把上级下达的任务办成办好为标准,他们也只想把眼前的急事应付过去;很少有在行政中施予恩惠,能够与大王深广的仁慈、爱民的德泽相称的官员。官员的政治和民众的风俗,都在一天天衰败;像这样垮下去,势必不能持久。

治病要趁病势不重时下药,除患要在祸患不深时动手;但愿大王稍微能在日理万机之后余下的空闲时间里,留神考虑这些问题。从而弥补恢复衰虚的国力,制定长远的打算和计划;养育残存的民众,使国家有丰富的人力财力可使用;大王自己则能发出与日、月、星辰同样灿烂的光辉,表现出与天地同样崇高的德泽。像这样为臣的最大心愿就已满足,足以死而不朽了。

孙权有感于他的话,在这些问题上很是注意。

后来骆统因为随陆逊在宜都打败前来进攻的蜀军,升任偏将军。孙权黄武初年,魏国大将曹仁前来进攻濡须,另外派将军常雕等人突袭濡须南面长江中的中洲;骆统与严圭共同抵抗并击溃敌军,因功封新阳亭侯。后来又任濡须战区的军事指挥官。

他多次向孙权提出有益和适当的建议,前后上了几十封奏疏;所说的内容都很好,因为文字多所以这里不完全采录。他特别认为公开在民间招收宫廷供役使的宦官一事,既助长奸恶又败坏风俗,使人民产生背叛念头,应当赶紧停止实行;孙权与他进行辩论,最终还是实行了。

黄武七年(公元228),骆统三十六岁时去世。

陆瑁,字子璋。是丞相陆逊的弟弟。他在年轻时就好学而重视道义。陈国的陈融、陈留郡的濮阳逸、沛郡的蒋纂、广陵郡的袁迪等,都是宗族力量单薄、家境贫寒但是很有志向的人士,他们与陆瑁交游相处;陆瑁只要有一点点好东西或者甘美的食物总是与他们分享,不管是富裕日子还是俭朴生活都在一起过。同郡的徐原,移居到了会稽郡,他与陆瑁素不相识;临死前写了一封信给陆瑁,托他照顾自己的幼年儿女。结果陆瑁为他修了坟墓,还收养教育他的后代。陆瑁父亲的堂弟陆绩早死,留下二男一女,都还不到几岁;陆瑁把他们接回家收养,到他们长大后才分手。

本州、本郡政府都聘任和举荐他,他全部不接受。当时尚书暨艳坚持开展对人物的褒贬,比较和评定五宫中郎将署、左中郎将署、右中郎将署的郎官,起劲揭露人们的愚昧过失,以显示他对这些人的贬黜十分正确。陆瑁给他写信说:“圣人嘉许人们的优点而怜悯其愚蠢,忘记他们的过失而牢记其功劳,以求完成美好的教化。加上现今帝王大业刚开始创建,将要统一天下,这正是当年汉高祖不计较缺点大力录用人才的时候啊。如果想使好人和坏人分开,看重在汝南郡、颍川郡曾盛行过的人物褒贬品评;确实可以激厉风俗宣扬教化,然而恐怕不容易行得通的。您最好首先学孔子的博爱,再学郭泰的广为扶助:这样可能才对大事有益。”

暨艳不能采用他的建议,终于招致失败。

嘉禾元年(公元 232),孙权命令公车司马令下达文书征召陆瑁到京城。先后任命他为议郎、选曹尚书。孙权愤恨辽东郡公孙渊的诡诈和反复无常,想亲自带兵渡海去征讨他。陆瑁呈上奏疏劝谏说:“为臣听说圣明帝王控制远方的少数族,都采用笼络的手段而已,不追求一直占有。所以古代划分地域,把这些地方称为荒服;意思是说这些地方的人捉摸不定,不能实施正常统治啊。而今的公孙渊只是东方少数族中一个跳梁小丑,被抛弃在海角天涯;虽然长了一张人脸,却与禽兽无异。陛下之所以不惜拿出财物珍宝远远送去赐给他,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德泽义气值得嘉奖;实在只是想引诱他愚弄他,然后取得他的马匹以供军用呀。公孙渊骄傲狡黠,仗恃路途遥远不听命令:这不过是边远地区少数族的惯常表现,哪里值得大惊小怪?从前汉朝的各位皇帝也曾经锐意争取境外的少数族,接受命令驰马前去颁布赏赐的使者,布满了西域各个小国家;虽然时不时也有一些远方少数族表示恭敬服从,然而朝廷的使者被杀害,钱财一并被吞没的事例,简直数不胜数。可现在陛下忍不住恼怒,想越过大海,亲自踏上那里的土地;百官和为臣的意见,都暗自认为不妥当。为什么呢?北方的敌人魏国与我国,在地域上相互接壤,如果有了可钻的空子,他们立即抓住机会入侵。之所以越过大海去获取马匹,为此不惜曲意厚待公孙渊,不就是为了解救目前与曹魏对峙的危急局面,清除心腹大患么?如果反而舍本逐末,舍近攻远,因为愤怒而改变计划,由于激动而出动大军:这种举动只有狡猾的敌人最欢迎,却并非大吴国的最好计策啊。再说兵家作战的手段,就是要用工程和劳役来累倒对方,然后以逸待劳;这一劳一逸引起的得失,差距可就大了。而且辽东那里的停船港口沓渚,距公孙渊的驻地路途还很远,就算如今到了港口,士兵又还必须分成三部分;身体最强壮的担任进攻,其次的留下来守船,再其次的要运用粮食:出动的人马虽多,很难使他们都发挥战斗作用。加之徒步运粮,经过很远路程深入敌境;敌军中骑兵多,出没无常前来截击极为容易。如果公孙渊狡诈,与北方的曹魏没有断绝关系,那么我们出动大军之时,魏军又有可能赶来援救;就算公孙渊实在是孑然一身没有外援依靠,他在惊恐之中远远逃走,恐怕要一下子消灭他也很困难。假使对公孙渊执行上天的诛罚这一任务迟迟不能在北方完成,江东山区的叛匪趁机起事,这恐怕不是万全的好计策啊。”

孙权没有听从。陆瑁重新呈上奏疏说:“战争,确实是从前朝代用来平定暴乱,威慑四方少数族的有效手段。然而从前的战争,都是在内地的奸雄已被清除,天下太平无事;然后才在朝廷当中,从从容容把它作为剩余的事情来讨论如何着手进行。至于中原动乱,天下分裂割据的时候;照例都要巩固根本,爱惜人力和财力,一心一意休养生息,以等待邻国的失误。从没有正在这时候,舍近攻远,让军队疲于奔命的事情。从前赵佗叛逆,非分地称帝;当时天下已经安定,百姓繁衍富庶,穿铠甲的战士人数,所积累的粮食数量,真可以说是多得不可计算。然而汉文帝依然因为出兵远征不容易,碍难于兴师动众,只是派使者去劝告对方归顺而已。如今凶恶的叛逆没有消灭,边境上时时有警报;即使遇到蚩尤、鬼方那样的叛乱,依旧应当根据缓急轻重区别对待,不宜把讨伐公孙渊作为首要大事。但愿陛下抑制神威、打住计划,暂时安定军队;把对付公孙渊的心思和计划放在一边,作为以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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