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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四十二 翻译 第2节

尚书又询问班勇:“这个计划的好处和弊端是什么?”班勇回答说:“之前,在永平末年,刚刚恢复和西域的交通,第一次派中郎将驻扎在敦煌,后来又在车师设立副校尉。既能够指挥胡人,调和他们的冲突,同时也能够防止汉人,不许侵扰胡人。所以外族归心于汉朝,匈奴害怕汉朝的威望。如今的鄯善王尤还,是汉人的外孙,要是匈奴得逞,那么尤还一定会死掉。尽管这些外族如同鸟兽,但是也懂得躲避危害,要是我们在楼兰驻守,就足以让他们归心,我觉得这样做是有好处的。”

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毋参、司隶校尉崔据提出诘难,说:“朝廷之前放弃西域,是由于西域难以为汉朝带来利益,同时花费庞大,难以供应的缘故。如今车师已经归顺于匈奴,鄯善也不可以相信,万一局势有变,班将军能否确保北匈奴不来入侵边疆?”班勇回答说:“现在朝廷设立州牧,是为了阻止郡县的奸人盗匪。要是州牧可以确保盗匪不作乱,我也愿意以腰斩来确保匈奴不入侵边疆。如今要是开通西域,那么匈奴的势力就一定会被削弱,匈奴的势力削弱了,那么危害自然就减少了。这与将宝藏交还给匈奴,并给它续接断臂相比哪一个更好呢?如今设立西域校尉,是用来保护抚慰西域,设立长史,是用来招抚怀柔各国。要是放弃西域而不设置校尉、长史,那么西域就会对汉朝彻底死心绝望,之后就会屈服于北匈奴,汉朝的沿边各郡都会遭受危害,恐怕河西地区一定又将有白天紧闭城门的警报了!如今不去阐扬朝廷的恩德,反倒吝惜屯守的费用,长此以往,北匈奴就会气势高涨,这难道是保护边境安全的久远策略吗!”

太尉属毛轸诘难道:“如今要是设立了校尉,那么西域各国就会络绎不绝地派来使者,索要赏赐,不知满足。要是给了他们,那么花费太多而难以提供,要是不给他们的话,就会让他们失去归顺的想法。而要是遭受了匈奴的逼迫,还要再向汉朝请求救援,那时就需要动用武力,事情就更大了。”班勇回答道:“要是我们现在将西域交给匈奴,让匈奴感谢汉朝的恩德,来让它从此再也不会入侵作乱,那么就可以这么做。要是不能这样的话,匈奴就会因为获得西域,借机利用西域丰厚的贡品及众多的兵马,入侵袭击汉朝的边境,这是为仇人增添财富,为蛮横的敌国增强实力。设立校尉,是为了宣传推广汉朝的威严和恩德,用来保持西域各国的归顺之心,让匈奴的觊觎之意动摇,不会带来耗费国家财产的担忧。并且西域之人,并没有别的要求,使臣来到汉朝,只不过是提供他们膳食罢了。要是现在拒绝西域各国,它们必定会归顺北方的匈奴人,各方力量联合起来,一起入侵并州、凉州,那么国家的开支就会不止十亿。我相信,设立西域校尉确实是有好处的。”因此朝廷采纳了班勇的提议,重新向敦煌郡派遣营兵三百人,同时设立西域副校尉驻扎在敦煌。尽管朝廷再次掌控西域,但是没有越出边境,派兵到西域驻守。后来,匈奴果然再三跟车师一起入侵内地,河西地区遭受严重打击。羌人沈氐部落进攻张掖郡。

夏季四月丙寅日,立皇子刘保为太子,改年号,大赦天下。

己巳日,封前陈敬王刘羡的儿子刘崇为陈王,封济北惠王刘寿的儿子刘苌为乐成王,封河间孝王刘开的儿子刘翼为平原王。

六月,护羌校尉马贤率领一万兵众,在张掖郡征讨羌人沈氐部落,打败羌军,杀死一千八百人,俘获一千多人,其余的全都投降。当时,当煎部落首领饥五等人,因为马贤的军队集中在张掖,于是乘虚而入,围困金城。马贤领军自张掖返回,追击直至塞外,斩杀几千人之后班师。烧当、烧何二部落得知马贤大军返回金城,于是再次攻击张掖,杀死官员。

秋季七月乙酉朔日,发生了日食。

冬季十月己巳日,罢免司空李郃。癸酉日,任命卫尉、庐江人陈褒担任司空。

京城洛阳及三十三个郡和封国发生洪灾。

十二月,永昌郡边境外的掸国国王雍曲调派使者呈献乐队及魔术艺人。

戊辰日,司徒刘恺恳请退休,得到批准,被赏赐每年一千石的终身俸禄,返乡养老。

辽西郡的鲜卑大人乌伦及其至鞬,分别带领部众投降度辽将军邓遵。

癸酉日,任命太常杨震担任司徒。

这一年,有二十三个郡及封国遭遇地震。

邓太后的堂弟、越骑校尉邓康,由于邓太后摄政时间已久,家族权势过盛,多次上书邓太后,觉得应该提高朝廷的声威,自行削弱外戚的私权,言辞十分恳切。但是邓太后拒不接受。邓康因此声称有病,不去觐见,邓太后派内宫侍者前去看望。这位侍者之前曾做过邓康家的婢女,但是通报自己为“中大人”,邓康听到之后,大骂这位侍者。侍者心中怨恨,回宫之后,就回报说邓康是在装病,还出言无状。邓太后十分生气,罢免邓康,遣送回封国,将他从族籍中除名。

当初,与饥五同族的当煎部落首领卢怱、忍良等一千多户独自在允街居住,而他们动摇不定。

建光元年(辛酉,公元121年)

春季,护羌校尉马贤召见卢怱,将他杀死,借机发兵袭击卢怱的部众,杀死两千多人。忍良等全都逃走出塞。

幽州刺史巴郡人冯焕、玄菟郡太守姚光、辽东郡太守蔡讽等领兵袭击高句丽,高句丽国王宫派他的儿子遂成假装投降而进攻玄菟郡和辽东郡,杀伤二千多人。

二月,邓太后生病卧床。癸亥日,大赦天下。三月癸巳日,邓太后驾崩。还没有等到大敛,安帝就重申之前颁布的诏令,封邓骘为上蔡侯,位居特进。

丙午日,安葬邓太后。

自从邓太后临朝摄政以来,十年来水旱灾害不断发生,四方异族从外侵袭,强盗叛匪在内群起,每次得知民间饥饿,邓太后常常彻夜难眠,亲自减少饮食撤销娱乐,用来挽救灾难,因此天下重新恢复安定,重现丰收年景。

安帝开始亲自掌管政事。尚书陈忠推举“隐逸”及“直道”之士颍川人杜根、平原人成翊世等人,安帝全部接受并进行任用。陈忠是陈宠之子。当初,邓太后管理朝政,杜根担任郎中,他和当时的一位郎官一同上书说:“皇上年龄已经不小了,应当亲自处理政事。”邓太后十分生气,命人把他们全都装进细绢制成的袋中,立即在殿上打死,之后用车运到城外。杜根苏醒过来,邓太后派人检查尸体的时候,他就装死。三天以后,他的眼里生出蛆虫,才得以逃脱,成为宜城山中一家酒铺的雇工,长达十五年。成翊世原本是郡府的官员,也因为劝谏邓太后将大权归还而被判罪。安帝命二人到公车报到,任命杜根担任侍御史,任命成翊世担任尚书郎。有人问杜根说:“从前您遭遇灾祸的时候,天下人都觉得您是义士,您的知交故人也非常多,为什么让自己受这份苦?”杜根说:“奔走躲藏在民间,那并非隐藏踪迹的地方,只要被人看到并且暴露了身份,就会给亲友招致灾祸,因此我不会那样做。”

戊申日,安帝追尊生父、清河孝王刘庆为孝德皇,生母左氏为孝德后,祖母宋贵人为敬隐后。当初,长乐太仆蔡伦曾经秉承窦皇后的旨意陷害宋贵人,安帝命他自己到廷尉去接受审讯。蔡伦服毒自尽。

夏季四月,高句丽又与鲜卑一同入侵辽东郡,辽东太守蔡讽在新昌攻击敌人,阵亡。功曹掾龙端、兵马掾公孙酺奋身保护蔡讽,一同战死。

丁巳日,安帝尊奉嫡母耿姬为甘陵大贵人。

甲子日,乐成王刘苌因为骄奢淫逸,触犯法令,被贬为芜湖侯。

己巳日,安帝命令三公九卿,下至郡太守、封国相,分别推举一位品德学问优异的人士。尚书陈忠认为,如果皇帝已经下诏公开寻求意见,担心提意见的人一定会多有激烈的言语,说不定会让皇帝难以忍受,于是上疏提前疏通开阔皇帝的胸襟,奏书说:“我听闻,仁爱的君主胸襟开阔,如同高山与湖泽一样宽广,容忍尖锐坦率的批评,让忠臣可以尽到敢于直言的职责,不怕因为说出逆耳的忠言而遭受迫害。因此,高祖不介意周昌把他比作夏桀、商纣,文帝褒奖袁盎警惕‘人彘’再现的嘲讽,武帝接受东方朔对错用宣室殿款待公主宠臣的批评,元帝包容薛广德用自刎相逼的行为。如今陛下公布诏书,将商王武丁的美德发扬光大,将宋景公的赤诚推广开来,引咎自责,广泛寻求官员们的批评。议论时事的人见到杜根、成翊世等人最近受到表彰提拔,荣耀地身居御史台和尚书台,一定会闻风响应,争相贡献恳切率直的意见。要是良谋奇策,应该立即采纳,但是要是狭隘浅薄的管穴之见,或者是狂妄的嘲讽,虽然难以吸取,不顺耳,与事实不符,也请暂时大度宽容,来彰显圣明王朝无所禁忌的美德。要是被推举的人在对答的时候有高明的见解,就应该留意查看,特别提拔一级任用,来倡导直率批评,广开言路。”安帝看了奏书,下诏,将有道之士里考试成绩优异的沛国人施延委任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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