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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四十四 翻译 第2节

二年(丁丑,公元137年)

春季,武陵郡蛮族二万人围攻充城,八千人围攻夷道。

二月,广汉属国都尉击溃白马羌。

顺帝派遣武陵郡太守李进率领部队攻击叛乱的蛮人,将其击败平定。于是,李进择选忠诚善良的官吏,平抚蛮夷,郡境之内才安定下来。

三月,司空王卓去世。丁丑日,光禄勋郭虔被提升为司空。

夏季四月丙申日,京都洛阳发生地震。

五月癸丑日,山阳君宋娥因为勾结奸佞,用不诚实的言辞诬陷他人而犯罪,顺帝下令收缴她的印信绶带,将她遣送回乡里。黄龙、杨佗、孟叔、李建、张贤、史泛、王道、李元、李刚等九侯,由于跟宋娥相互贿赂,谋求高位或增加食邑,全部遣回其封国,减去所享用的封国税金的四分之一。

象林蛮族首领区怜等围攻所在县的官府,杀死地方官吏。交趾刺史樊演征发交趾郡和九真郡兵一万多人,前去救援。因为士兵担忧远征,秋季七月,两郡士兵叛乱,围攻刺史府。刺史府尽管击败了反叛的士兵,但是蛮人的势力却逐渐变得更强。

冬季十月甲申日,顺帝在长安巡视。扶风人田弱向顺帝推荐同郡人法真,他认为法真精通儒家的内外之学,隐居乡里不愿出来当官,应该直接将他任命为三公。顺帝很是谦虚地想邀请他出来做官,前后四次征召,法真却一直没有屈从。他的朋友郭正称赞他说:“法真的名字总能听见,但却实在很难见到这个人。他越是逃避名声,名声就越是追随着他,越是躲开名声,名声就越是追着他,所以可以说他是百世之师了!”法真,是法雄之子。

丁卯日,京都洛阳发生地震。

因为中常侍张昉等独揽朝廷大权,太尉王龚想要上奏请求皇帝诛杀他们。后来由于宗族和亲戚里有人用杨震的遭遇进行拦阻,于是王龚放弃了。

十二月乙亥日,顺帝从长安返回到京都洛阳。

三年(戊寅,公元138年)

春季二月乙亥日,京都洛阳和金城郡、陇西郡发生地震,二郡发生山崩现象。

夏季闰四月己酉日,京都洛阳发生地震。

五月,吴郡丞羊珍叛乱,围攻郡太守府。太守王衡击败叛军,并将羊珍杀死。

侍御史贾昌与州郡官府联合征讨区怜,没能取胜,却遭受到区怜的围攻,一年多之后,援兵与粮秣都没有办法接济。顺帝召集三公、九卿、百官和四府掾属询问对策。大家都主张派遣大将,征用荆州、扬州、兖州、豫州等四州的四万士兵,共同前去援助。李固反驳说:“如果荆州与扬州太平无事,就可以征发二州的士兵。如今,二州的盗贼,就像是磐石一样结合在一起,难以离散,武陵郡和南郡的蛮夷叛乱,还没有平定。而长沙郡和桂阳郡的士兵,已被征用多次,如果再次征发的话,恐怕会打扰人民,从而引发新的叛乱,这是不可以征发的第一个理由。此外,兖州和豫州的人民忽然被征入伍,去万里之外远征,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而诏书逼迫和催促,这就一定会导致叛乱和逃亡,这是不可征发的第二个理由。南方的州郡,水土潮湿,气候十分炎热,还有瘴气,导致死亡的人会占到十分之四五,这是不可征发的第三个理由。长途跋涉,行军万里,士卒身体疲惫不堪,等到军队抵达岭南时,已经没有战斗力,这是不可征发的第四个理由。根据规定的正常速度,每天行军三十里,但离日南郡有九千余里,需要行军三百天才可抵达,根据每人每天口粮五升来计算,则需要用米六十万斛,这还不包括将领、军吏的口粮和驴、马的饲料,只是士兵自己携带,费用便如此之高,这是不可征发的第五个理由。军队所战斗的地方,死亡人数一定会很多,既然无法抵挡敌人的进攻,便会再次征调援兵,这就好像是挖割心腹去弥补四肢,这是不可征发的第六个理由。九真和日南,这两个郡仅有一千里的距离,征发当地的吏民,都觉得无法忍受,更不要说征发四州的士兵,让他们忍受万里远征的苦难了,这是不可征发的第七个理由。以前,朝廷派中郎将尹就去征讨益州的叛羌,益州有谚语说:‘叛羌来了,还可;尹就来了,杀我。’之后,把尹就调回京都,军队交付给益州刺史张乔。凭借原有军队的将领和军吏,张乔在一个月之内,就将叛羌击败歼灭。这显示出由朝廷派遣大将没有好处,而州郡地方官吏却足可以胜任。应当重新选派勇敢而又有策略,仁惠而又可担任将帅的人,担任州刺史和郡太守,让他们驻守在交趾郡。现在,日南郡兵力单薄,又没有粮秣,守也守不住,战也不能战,不妨暂时放弃它,将官吏和人民迁移至北方的交趾,待到乱事平定之后,再让他们返回日南郡。此外,招募收买蛮夷,让他们相互攻杀,朝廷则提供金帛资助他们。如果有可以使用反间计,离间敌人内部并将蛮夷首领斩杀的,朝廷就许以封侯,赐以食邑。前任并州刺史、长沙人祝良,果断勇敢;南阳人张乔,在益州曾经建立过平定叛羌的功劳,这些人都可以受到信任并加以重用。从前,汉文帝就在原地任命魏尚为云中郡太守,哀帝命使者前往拜授龚舍为泰山郡太守。应当就在原地拜授祝良等人,让他们直接前往交趾任职。”四府十分同意李固的意见。于是,顺帝在原地任命祝良任九真郡太守,张乔任交趾刺史。张乔到任之后,对叛蛮坦诚地进行诱劝和安抚,叛军全部归降或解散。祝良到达九真郡之后,单独乘车进入叛军大营,给他们指明生路,以威力和信誉进行招抚,叛军有数万人投降,他们共同为祝良修筑郡太守府的官舍。至此,五岭以外地区恢复和平安定的景象。

秋季八月己未日,司徒黄尚被免除官职。九月己酉日,提升光禄勋、长沙人刘寿为司徒。

丙戌日,顺帝令大将军、三公向朝廷举荐性格刚毅、性情豪勇威猛、有谋略,能够担任将帅的人才,每人保举两名,特进、九卿、校尉,每人举荐一人。

当初,尚书令左雄,举荐冀州刺史周举为尚书。之后左雄任司隶校尉,又举荐前任冀州刺史冯直有将帅之才。因为冯直从前犯过贪污罪,周举便以此弹劾左雄。左雄说:“圣旨让我推举武力勇猛的人才,并不是让我举荐品德清白高洁的人才。”周举回答说:“圣旨是让你推荐武力勇猛的人才,但不是让你举荐贪污罪犯。”左雄又说:“我推荐了您,反而遭受到您的打击,正是我自作自受。”周举回答说:“从前,赵宣子任命韩厥为司马,韩厥却以军法将赵宣子的奴仆杀死,赵宣子对诸位大夫说:‘你们应当祝贺我,我举荐韩厥,他果然尽职尽责。’现在,承蒙您不嫌弃我没有才华,而错误地将我推荐至朝廷,所以,我不敢迎合您,使您蒙羞。但是,想不到您的看法跟赵宣子完全不同。”左雄非常高兴,向周举道歉说:“我以前是冯直父亲的部属,又与冯直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你因为这个弹劾我,正好是我的过错。”从此,天下的人对左雄更加尊敬。

当时,宦官仰仗着皇帝的恩宠竞相卖弄权势,只有大长秋良贺廉洁俭朴、谦让宽厚。待到皇帝下诏,命令各人举荐武力勇猛的人才之时,只有良贺没有推荐。顺帝问其原因,良贺回答说:“我出生在草莽民间,于宫廷中长大,既没有辨别人才的聪明,又没有跟有才能的人士交往。从前,卫鞅由宦官景监举荐,有识之士早就预见到他没有好结果。现在,能得到我举荐的人,他不仅不会引以为荣,反而觉得是一种侮辱,所以我不敢举荐。”从此顺帝开始赏识良贺。

冬季十月,烧当羌人首领那离等,率领三千余骑兵,进军金城郡,护羌校尉马贤将他们一并击败。

十二月戊戌朔日,发生了日食。

大将军梁商由于小黄门、南阳人曹节等在宫中当权,就派自己的儿子梁冀、梁不疑与曹节等人交往。而其他宦官嫉妒曹节受宠,就想要污蔑他。中常侍张逵、蘧政、杨定等,与他们左右的亲信暗中密谋,一起向顺帝诬告梁商和中常侍曹腾、孟贲,说:“梁商等预备征召诸王的儿子前来京都洛阳,试图废黜皇上,另立新的皇帝,请将梁商等人收捕治罪。”顺帝说:“大将军父子是我的亲信,曹腾、孟贲是我所宠爱的,一定没有这回事,只是由于你们都嫉妒他们罢了。”张逵等知晓他们的进言没有被顺帝所采纳,害怕杀身大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退下之后假传圣旨,在宫中将曹腾和孟贲逮捕。顺帝听说之后,大发雷霆,命令宦官李歙火速传令释放曹腾、孟贲。并将张逵等人逮捕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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