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四十四 翻译 第5节
冬季十月辛未日,太尉桓焉和司徒刘寿均被免官。
罕羌村落五千多户全部归降于赵冲,只有烧何种羌人,仍据守参栾,不肯归附。甲戌日,撤除张乔在三辅地区的屯兵。
十一月壬午日,提升司隶校尉、下邳人赵峻为太尉,大司农胡广为司徒。
二年(癸未,公元143年)
夏季四月庚戌日,护羌校尉赵冲和汉阳郡太守张贡攻击据守在参栾的烧当种羌人,并将他们击败。
六月丙寅日,朝廷封南匈奴守义王兜楼储为单于,号为呼兰若尸逐就单于。此时,兜楼储正在京都洛阳,顺帝亲自主持仪式,颁授单于玺印绶带,引单于上殿,赏赐车马、器物、衣服、金银、丝织品,十分丰厚。又下诏,命令太常、大鸿胪,以及所有外国派至汉朝充当人质的王子,聚集在广阳门外举行宴会,为兜楼储饯行,奏乐,还表演了摔跤和杂技等节目。
冬季闰十月,赵冲带军在阿阳县进击烧当种羌人,将其击败。
十一月,使匈奴中郎将扶风人马寔派人刺杀句龙王吾斯。
自九月以来,凉州一共发生了一百八十次地震,山塌地裂,城郭和官府房舍全都被破坏,被压死的百姓非常多。
尚书令黄琼认为从前左雄所上奏的关于孝廉的选举制度,仅限于推荐精通经学的儒者和通晓公文格式的官员,对于选拔人才的规则还是有一些漏洞,所以上书皇帝,请求增加“孝悌”和“有能力从政”两项,加上原有的“儒学”、“文吏”两项,共为四项,顺帝采纳。
建康元年(甲申,公元144年)
春季,护羌从事马玄因为受羌人的诱惑,率领塞内的羌人逃亡出塞。兼护羌校尉卫琚追击马玄等人,斩杀八百多人。赵冲又追击叛羌,抵达建威鹯阴河,军队完成渡河,他所率领的六百多名归降的胡人叛乱逃走。赵冲率领数百人前去追击,在途中遭到羌人的伏击,赵冲在与羌人的战斗中战死。赵冲虽然战死,但前后斩杀和俘虏的叛羌非常多,于是,羌人的势力衰败下去。顺帝下诏,将赵冲的儿子封为义阳亭侯。
夏季四月,使匈奴中郎将马寔攻击南匈奴左部,将其击败。于是,胡人、羌人、乌桓人全部归降于马寔。
辛巳日,皇子刘炳被立为太子,更改年号,大赦天下。太子居住在承光宫,顺帝派侍御史种暠做太子宫中的总管。中常侍高梵从内宫乘车出来迎接太子。当时,太傅杜乔等心生怀疑,不打算让高梵把太子接走,但却没办法决定。种暠手持宝剑,挡住车说:“太子是国家的王位继承人,关系到人民的生命。如今常侍前来,没有诏书和符信,怎么知道不是奸谋呢?今天,唯有一死而已!”高梵说不过种暠,不敢回应,连忙驱车回宫奏报。拿到顺帝诏书后,太子方得以离开。杜乔退下之后叹息,自愧不如种暠遇事不惊。顺帝也夸奖种暠持重谨慎,赞扬了很长时间。
扬州、徐州的盗贼蜂拥而至,相互联合,终年不息。秋季八月,九江范容、周生等人,打劫城市和乡村,驻守在历阳县,已经变为长江和淮河之间的巨大灾难。朝廷派遣御史中丞冯绲,督率州的地方军队,前往征伐。
庚午日,顺帝在玉堂前殿驾崩。太子刘炳即皇帝位,年仅二岁。尊皇后为皇太后。皇太后临朝主管朝政。
丁丑日,任命太尉赵峻为太傅,大司农李固为太尉,参与主持尚书事务。
九月丙午日,将顺帝安葬在宪陵,庙号敬宗。
当日,京都洛阳,以及太原郡、雁门郡,都有地震现象发生。
庚戌日,皇太后下诏命令举荐品性贤良方正的人才,策问政事。皇甫规对策说:“我认为顺帝刚刚即位时对政事很勤勉,治理四方几乎使天下都获得安宁。后来由于遭到奸佞的包围,朝廷权力落入左右宠爱亲信之手。他们收受贿赂贩卖官爵,宾客互相往来,使得天下大乱,人民投奔乱匪的心情如同回归故乡一样迫切,官吏与百姓均穷困殆尽,全国上下空虚到了极致。陛下以慈母之身君临天下,聪明圣哲,纯洁高尚,刚开始摄政之时,便选拔任用坚贞忠诚的人才,对其他的法令规章也多有改正,远近和睦,可看到太平盛世。但是,灾异并没有停止,盗贼横行,大概是奸佞的权力太大所造成的。常侍中表现尤其不好的,应该迅速进行罢黜和遣散,不仅要驱逐这些作恶的人,还要没收他们所收受的贿赂赃物,借以来安抚人民的痛苦与怨恨,回应上天的警诫。大将军梁冀、河南尹梁不疑,也应该努力加强修养谦恭的操守,辅之以学习儒术,省去娱乐方面不急需的开支,割减家宅房舍没有好处的装饰。君王是船,人民是水,群臣是船上的乘客,将军兄弟是划桨的水手。如果大家齐心尽力,普渡众生,这就是福分。假使懈怠松弛,势必会被波涛所吞没,能不谨慎吗?一个人的德行,如果与他所担任的职位不符合,就好像以挖墙脚来使得墙壁增高一般,这难道是量力审功,追求安全的方法!凡是老奸巨猾、酒徒、嬉戏宾客,都应该贬黜斥退,用来惩罚不轨的行为。应当让梁冀等人好好考虑得到贤才的福气与结交非人的可怕后果。”梁冀对皇甫规十分愤恨,将他的对策列为下等,拜授他为郎中,之后又借口说皇甫规有病,将其免职,并遣派回乡里。州郡地方官吏顺承梁冀的意旨陷害皇甫规,皇甫规数次差点都被他们害死,于是皇甫规被埋没困顿在家中,长达十余年之久。
扬州刺史尹耀与九江郡太守邓显在历阳讨伐范容等人,兵败被杀死。
冬季十月,日南郡的蛮夷再度起兵叛乱,攻击焚烧县城和村落。交趾刺史九江郡人夏方招引他们归降。
十一月,九江郡盗贼徐凤、马勉,攻打烧毁城市与村落。徐凤自称无上将军,马勉则自称皇帝,于当涂山中建筑军营,建立年号,设置百官。
十二月,九江郡盗贼黄虎等攻打合肥。
这一年,一群盗贼发现了安葬顺帝的宪陵。
孝冲皇帝
永嘉元年(乙酉,公元145年)
春季正月戊戌日,冲帝在玉堂前殿驾崩。因为扬州、徐州的盗贼正在猖狂之时,梁太后谋划待到受征召的王侯们抵达京都洛阳以后再发布丧事消息。太尉李固说:“冲帝虽然年幼,但仍是全国的君父。如今驾崩,百姓与神灵没有不为之伤悲的,哪有做子民的联合起来隐瞒君父去世消息的做法?过去,秦始皇死后的沙丘之谋,还有最近的北乡侯之事,都是秘不发丧,这是天下最大的禁忌,千万不要这样做。”梁太后听从,于是在当天晚上发丧。
被征召的清河王刘蒜和渤海孝王刘鸿的儿子刘缵都来到京都洛阳。刘蒜的父亲是清河恭王刘延平;刘延平和刘鸿均是乐安夷王刘宠的儿子,千乘贞王刘伉的孙子。清河王刘蒜为人庄重严肃,行动举止有法度,三公九卿都打心里归服。李固对大将军梁冀说:“现在确定继位皇帝,应该选择年长,高超明智而有道德,能够亲自处理朝中政事的人,请将军认真考虑国家大计,思考当初周勃选立文帝、霍光选立宣帝的理由,以邓氏家族与阎氏家族选立幼弱的前事为戒。”梁冀没有听从,跟梁太后在宫里决定。丙辰日,由梁冀持节,用封王的皇子乘用的青盖车迎接刘缵进入南宫。丁巳日,刘缵被封为建平侯,并于当日即皇帝位,年仅八岁。清河王刘蒜却被遣送封国。
朝廷准备为冲帝刘炳择选墓地,修筑陵园,李固说:“如今四处都是盗贼,军事费用甚巨,如果要重新修建一个像宪陵那么大的陵园,征收赋税和调发徭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冲帝年龄幼小,可在顺帝宪陵之内修筑一个陵园安葬,按照殇帝康陵的制度。”梁太后听从了这个建议。己未日,安葬冲帝于怀陵。
梁太后将朝廷大权交给三公等辅佐大臣,李固所说的意见,梁太后多数都加以采纳,只要是作恶的宦官一概被排斥和遣退,天下人都渴望政治清平。但是梁冀却对此深深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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