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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一 翻译 第6节

董卓因为袁绍的缘故,戊午日,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袁家婴孩以上的五十多人全部杀死。

起初,荆州刺史王睿,跟长沙太守孙坚一并征讨零陵、桂阳二郡的叛贼,王睿认为孙坚是个武官,所以在言辞之中很看不起他。及至各州、郡发兵征伐董卓的时候,王睿跟孙坚也一同起兵。王睿跟武陵太守曹寅素来不相上下,发话要先杀死曹寅。曹寅很恐惧,便伪造了一份朝廷按行使者的公文给孙坚,宣称王睿的罪状,要让孙坚逮捕王睿,行刑之后,再将情况向上汇报。孙坚得到这份公文之后,便带领军队袭击王睿。王睿听闻孙坚的部队到来,登上城楼眺望,派人前去询问:“你们要干什么?”孙坚的前锋部队答道:“士兵长期征战劳累辛苦,想面见刺史,请求发些军饷。”王睿在楼上看见孙坚,很是惊讶,问道:“士兵前来求赏,孙太守怎么也在里面呢?”孙坚说:“使者的公文要求将你处死。”王睿说:“我犯了什么罪?”孙坚说:“你犯下‘无所知’的罪。”王睿被逼无奈,只得刮下金屑吞饮致死。孙坚带兵前进到南阳,已经有几万部众。南阳太守张咨不肯供给军粮,孙坚将他诱出杀死;南阳郡中十分恐惧,孙坚要什么就给什么。孙坚进军至鲁阳,与袁术合兵。由此袁术得以占领南阳,上表保奏孙坚代理破虏将军、兼豫州刺史。献帝下诏任命北军中候刘表为荆州刺史。当时四处都是盗贼,道路没办法通行。刘表单人匹马进入宜城,请来南郡的名士蒯良、蒯越,跟他们谋划说:“现在江南宗党的势力十分强盛,各自独立拥兵,若是袁术依靠他们的力量借机攻打,怕是会有灾祸降临。我想征兵,但害怕征集不起来,你们有什么高见?”蒯良说:“民众不归附,是因为宽仁的程度不够;归附而无法治理,是由于恩义不足。只要施行仁义的治理方法,百姓便会归依,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为何会担心征集不到呢?”蒯越说:“袁术骄纵而没有谋略,宗党首领大多凶恶残暴,部下离心离德,若给他们一些好处,这些首领一定会带领人马前来。您把横行无道的人杀死,安抚改编他们的部下,州内的百姓都想着安居乐业,听见您的威望与恩德,一定会互相搀扶着前来投奔。聚集兵众之后,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荆州境内的八郡,发布公文就可以平定。就算那时袁术来攻,也是无计可施。”刘表说:“很好!”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首领,有五十五个首领来投奔,刘表将他们全部杀死并将其部队全部收编。之后,又将州府移至襄阳,镇压安抚郡县,荆州属下的长江以南地区一律平定。

董卓驻扎在洛阳,袁绍等其它部队都惧怕董卓强大的军力,没人敢率先进攻。曹操说:“我们发起义兵来消灭暴乱,大军已经聚集,诸位还有什么顾虑!假如当初董卓依靠皇帝的权威,据守洛阳,向东进军,虽然他凶残无道,但也会成为我们的大患。如今他焚烧宫殿,逼迫天子迁徙,举国震动,不知道该跟从谁,这恰是上天赐予我们消灭董卓的好时机,一战即可安定天下。”于是,曹操带领军队向西进军,想要占领成皋,张邈拨出一些军队,派遣部将卫兹带领,跟随曹操共同进军。曹军行进至荥阳汴水,跟董卓部将玄菟人徐荣的部队相遇,双方交战,曹军战败。曹操被流箭射中,骑的马也受了伤。他的堂弟曹洪将马让给他,他没有同意,曹洪说:“天下可以没有曹洪,但是不可以没有您!”于是曹操上马,曹洪步行跟随,借着夜色的掩护逃走。而徐荣觉得曹操虽然军队不多,但整日奋战,认为酸枣不容易击破,也带领部队回营。曹操回到酸枣,看见各路军马十几万,每天只是喝酒聚会,没人图谋进取。曹操责备他们,并建议道:“你们若能听从我的建议,请袁绍带领河内诸军进逼孟津,而驻扎酸枣的各位将领则据守成皋,占领敖仓,封锁生僻字_古文自编11391号辕、太谷,控制全部险要地区;请袁术带领南阳军队驻扎在丹水、析县,攻入武关,以威胁三辅地区。各个部队都高筑营垒,坚守不战,多布置疑兵,显示出天下大军汇集的形势,然后顺应天意地征讨叛军,局势很快即可平定。现在我们号称义兵,却一直不肯进兵,让天下人失望,我为大家感到羞愧!”张邈等不采纳他的建议。于是曹操跟司马、沛国人夏侯惇到扬州去招募新兵,获得一千多人,返回之后驻扎于河内郡。不久之后,驻在酸枣的各路军队因为粮食吃光,兵众四散。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互相敌视,刘岱诛杀桥瑁,任命王肱兼任东郡太守。青州刺史焦和也带领部队征讨董卓,想跟各路将领一同西征,没有保卫本州人民的安全。他的部队刚开始渡黄河,黄巾军已进入青州。青州地区一向富裕,军队装备精良,但焦和每次战斗都望风逃窜,从来没有跟敌人正面交过锋。他很相信占卜,信奉鬼神。观察这个人,见他擅长高谈阔论,再看他的政务,则赏罚不明,导致全州一派萧条的景象,四处都是废墟。

不久后,焦和病死,袁绍派广陵人臧洪兼任青州刺史,抚慰百姓。

夏季四月,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傅,由于道路阻塞,信息命令无法传达。之前,因为幽州境外是边远地区,所需资金巨大,每年都从青、冀二州所交的赋税中分出两亿多钱,来补助幽州。此时,全国的联系都因战乱而断绝,补助也运不到。刘虞身着破旧衣裳,脚穿草鞋,吃饭的时候只吃一个肉菜,为政宽厚仁慈,劝慰督促百姓从事农业、桑蚕业,开放上谷郡的胡市交易,跟胡人做生意,发展渔阳郡的盐、铁生产,使百姓高兴,稻谷丰收,每石谷价才三十钱。青州、徐州的士人与百姓为了避难来投奔刘虞的达到一百多万人。刘虞将他们统统收留,加以抚慰,为他们安家立业,使这些人都忘却自己是从外地流亡来的。

五月,司空荀爽去世。六月辛丑日,任命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种拂,是种卲的父亲。

董卓派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脩、执金吾胡毌班、将作大匠吴脩、越骑校尉王瓌去安定关东地区,劝说袁绍等人不要叛乱。胡毌班、吴脩、王瓖走至河内,袁绍命令王匡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杀死。袁术也将阴脩杀死,唯有韩融因德高望重而得以幸免。

董卓废除五铢钱,另铸小钱作为货币,还将洛阳及长安所有的铜人、鹿头龙身铜像、雀头鹿身蛇尾铜像、铜马等全部熔化为铜铸成钱,从此钱贱物贵,每石谷的价格高达数万钱。

冬季,孙坚跟下属一起在鲁阳城东饮酒,董卓部下的数万步、骑兵忽然来到,孙坚一边喝酒谈笑,一边整顿军队,不让轻举妄动。后来骑兵逐渐增加,孙坚这才缓缓起身,率领众人入城后,才对大家说道:“刚才我之所以没有立刻起身,是担心部队慌乱,互相拥挤,使你们无法入城。”董卓的军队看见孙坚部伍整齐,不敢进攻而返回。

王匡的军队驻扎于河阳津,董卓派兵攻击,将其击败。

左中郎将蔡邕建议说:“孝和帝之后的皇帝,庙号称‘宗’的,都应当直接省去,以遵循原来的典制。”献帝同意。

中郎将徐荣向董卓举荐同郡人、前冀州刺史公孙度,董卓任命公孙度为辽东郡太守。公孙度上任之后,根据法律处死郡中豪门大姓一百多家,全郡的人均震惊战栗,于是他向东征讨高句丽,向西攻打乌桓部族,他对亲信官吏柳毅、阳仪等说:“汉朝气数将尽,我应当与诸位共同建立起一个新的王国。”于是分割辽东郡为辽西郡、中辽郡,设置太守,并渡海去占据东莱各县,设置营州,委派营州刺史。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修建汉朝高祖刘邦和世祖光武帝刘秀的祭庙,代表皇帝发布施令,在郊外祭祀天地,并行藉田之礼,以示重视农业。他出入的时候乘坐皇帝使用的鸾车,设有旄头、羽林等骑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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