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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六十七 翻译

起著雍困敦(公元868年),尽屠维赤奋若(公元869年),凡二年。

懿宗昭圣恭惠孝皇帝中

咸通九年(戊子,公元868年)

夏季六月,凤翔少尹李师望进言:“巂州控制着南诏,是那里的战略要地,成都道路遥远,难以管辖巂州,请求设置定边军,在巂州屯驻重兵,以邛州为治所。”朝廷认为确实是这样的,就任命李师望为巂州刺史,充任定边军节度使,眉、蜀、邛、雅、嘉、黎等州观察使,督率各部蛮人并且统领各道行营、制置等使。李师望谋求独掌一方军权,所以献上这一计策。其实邛州距离成都只有一百六十里,巂州距离邛州有一千里,李师望欺骗朝廷到了这种地步。

当初,南诏攻陷安南,朝廷敕令徐泗镇招募士兵二千人前去救援,另外分出八百人驻守桂州,最初约定三年轮换一次。徐泗观察使崔彦曾,是崔慎由的侄子,性情严厉刻薄,朝廷因为徐州士兵骄横,命令他去镇守那里。都押牙尹戡、教练使杜璋、兵马使徐行俭掌权,军中将士对他们怀有怨恨。戍守桂州的士兵已经六年没有轮换了,多次请求轮换返回故乡,尹戡向崔彦曾进言,以军府财力匮乏,调发军队所需费用很多为由,请求戍守在桂州的士兵再留用一年。崔彦曾采纳了尹戡的建议。戍守的士兵听说后,都很生气。

都虞候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以前都是徐州的盗贼,州县不能征讨,就招抚他们出来参军,补缺充任主帅帐下武官。正逢桂管观察使李丛调往湖南,新任观察使还没有到任,秋季七月,许佶等人叛乱,杀死都将王仲甫,推举粮料判官庞勋为首领,抢劫武库中的兵器,向北返回,在所过之处劫掠财物,州县没有能抵御的。朝廷听说后,八月,派高品内侍张敬思去赦免他们的罪行,遣送回徐州,戍守的士兵才停止劫掠。

朝廷任命前静海节度使高骈为右金吾大将军。高骈请求由侄孙高浔代替他镇守交趾,朝廷同意了。

九月戊戌日,朝廷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卢耽为西川节度使,因为设置定边军的缘故,西川节度使不再兼管各部蛮人安抚使等职位。

庞勋等人来到湖南,监军用计谋诱骗他们,让他们全部交出兵器。山南东道节度使崔铉部署士兵把守战略要地,徐州的士兵不敢入境,就乘船沿长江东下。许佶等人相互谋划说:“我们的罪比银刀军更大,朝廷赦免我们的原因,是担心我们沿途抢劫,或者溃散到四处成为祸患罢了,如果到达徐州,一定会被剁成肉酱了!”于是他们各自用私财制造兵器和旗帜。路过浙西,进入淮南,淮南节度使令狐绹派使者前来慰劳,向他们提供粮草。

都押牙李湘对令狐绹说:“徐州士兵擅自返回,一定会叛乱,虽然朝廷没有敕令要求诛杀讨伐,但是藩镇大臣要随机应变。高邮江岸高峻而港湾深窄,请让我率领奇兵埋伏在港湾两侧,焚烧装满芦苇的船来堵在他们前面,派强悍的士兵在后面逼迫,可以将他们擒获。不这样做,放他们渡过淮水,抵达徐州,和怨恨愤怒的兵众会合,祸患一定会更大。”令狐绹一向懦弱,并且以没有朝廷的敕书为由,说:“他们在淮南不行凶,就听任他们过去,其余不关我的事。”

庞勋招集银刀等部队逃窜藏匿的人和各地的亡命之徒隐藏在船上,部众发展到一千人。丁巳日,他们来到泗州,刺史杜慆在马毬场设宴款待他们,有优人献唱。徐州士兵认为优人在取笑自己,就抓住优人,想要将其斩首,在座的人受到惊吓四处逃散。杜慆早有防备,徐州士兵不敢闹事而就此作罢。杜慆是杜悰的弟弟。

在此之前,朝廷多次敕令崔彦曾去安抚戍守桂州而擅自返回的士兵,不要让他们担忧猜疑。崔彦曾派使者告知敕令的内容,晓谕他们,使者前后相继。庞勋也不断送来申状,言辞礼带非常恭敬。戊午日,士兵们行进至徐城,庞勋和许佶等人对部众说:“我们擅自返回,只是因为思念妻儿罢了。现在听说已经有朝廷的密令送到本地军府,我们到达徐州就会被肢解灭族了!大丈夫与其自投罗网,被天下人耻笑,还不如彼此同心协力,赴汤蹈火,何止是摆脱祸患,还可以求得富贵!况且城里的将士都是我们的父兄子弟,我们在城外倡导,他们就一定会在城内响应。然后效仿王侍中的旧事,五十万赏钱,可以翘着脚等待。”众人都欢呼叫好。只有将士赵武等十二人感到忧虑和恐惧,想要逃走,庞勋将他们全部斩首,派使者把首级送到崔彦曾那里,并且递上申状,声称:“我们到远方戍守六年,实在是思念故乡,可是赵武等人因为众人心中不安,就萌生奸计。将士们确切地知道自己被连累,怎么敢逃避惩罚!现在已经承蒙恩泽得到朝廷的宽恕,众人就立即将首恶诛杀来弥补罪过。”冬季十月甲子日,使者来到彭城,崔彦曾将他逮捕并审问,将庞勋反叛的情况全部搞清楚,于是将其囚禁。丁卯日,庞勋再次投递申状,声称:“将士们身背重罪,各自心怀疑虑,现在已经到达苻离,还没有解下铠甲。大概是因为军府将领尹戡、杜璋、徐行俭等人狡诈多疑,一定会制造祸端,请求暂且将这三个人停职,来安定众人之心,并且请求从桂州返回的将士能够另外编成两个营,由一名将领统领。”

当时戍守桂州的士兵距离彭城只有一百二十里,全城惊慌恐惧。崔彦曾召集众将领谋划,众人都哭着说:“近来因为银刀军凶猛强悍,使一镇的军队都背上恶名,导致诛杀和逃亡,不能说没有冤枉滥杀的情况。现在冤屈痛苦的声音还没有停息,而戍守桂州的士兵就再次猖狂起来,如果放他们进城,他们一定会叛乱,这样一来,全境就会生灵涂炭了!不如趁他们远道而来身体疲惫,调发军队攻打他们,我们以逸待劳,前往不愁不会取胜。”崔彦曾犹豫不决。团练判官温廷皓再次向崔彦曾进言说:“安危的情况,已经在眼前了。得失的关键,就在今天的决断。现在攻打他们有三个困难,而放过他们有五个危害。朝廷下诏赦免他们的罪行却擅自诛灭他们,这是第一个困难。率领戌卒的父兄,去讨伐他们的子弟,这是第二个困难。受他们牵连的人多而杂,被追究处死的人一定很多,这是第三个困难。然而本地派去戍边的士兵擅自返回,不惩处就会导致各地戍边的士兵都来效仿,朝廷就不能控制了,这是第一个危害。将领是一军的首领,可是士兵竟敢杀害他们的首领,那么担任将领的人用什么来命令士兵呢!这是第二个危害。在所到之处劫掠,自己制造兵器,招纳亡命徒,他们这样做却不征讨,用什么来惩处恶人呢!这是第三个危害。军中的将士,都是他们的亲属,银刀军的残余党羽,隐藏在山林湖泽一带,一旦内外同时作乱,用什么来应对呢!这是第四个危害。他们威逼胁迫军府,要求诛杀他们所忌惮的三名将领,又想要独自编为一营,答应他们就会导致银刀军的祸患再次产生,不答应就会造成叛乱的祸端,这是第五个危害。只有您能除去这三个困难,杜绝这五个危害,早些决定大计,来满足大家的心愿。”

当时徐州城中有士兵四千三百人,崔彦曾于是命令都虞候元密等人率领士兵三千人去讨伐庞勋,列举庞勋的罪状来号令部众,并且说:“他们不但使平民涂炭,实际上也损害了将士们的名声,倘若国家调发军队前来讨伐,就要玉石俱焚了!”他又说:“军中凡是对方的亲属,也不用担忧猜疑,罪责只在一人身上,一定不会受牵连。”于是他命令宿州派兵到苻离,泗州派兵到虹县来截击叛军,并且向朝廷奏报情况。崔彦曾告诫元密不要伤害敕使。

戊辰日,元密从彭城出发,军容非常盛大。众将领来到任山以北几里处,停兵不前,共同商议救出敕使的计策,想要等到贼兵进入客馆,再出兵攻打,派人装扮成背柴的人侦察敌情。太阳落山时,贼兵来到任山,客馆里没有人,又没有饮食供应,于是贼兵产生怀疑,看见背柴的人,抓起来拷打,果然得到官军设伏的情况,于是制作假人排列在山下后逃走了。等到深夜时,官军才发觉,担心贼兵埋伏在山谷或小路边前来偷袭,再次领兵退到城南宿营。第二天清晨,官军才去追击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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