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十二年原文解释
原文(一)
(经)
翻译(一)
(经)
原文(二)
十有二年春①,葬陈灵公。
翻译(二)
十二年春,安葬陈灵公。
原文(三)
楚子围郑②。
翻译(三)
楚庄王包围郑国。
原文(四)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③,晋师败绩。
翻译(四)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率领#-666kk;队在邲地与楚庄王交战,晋国#-666kk;队大败。
原文(五)
秋七月。
翻译(五)
秋七月。
原文(六)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④。
翻译(六)
冬十二月戊寅,楚庄王灭亡萧国。
原文(七)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⑤。
翻译(七)
晋国#-666aa;、宋国#-666aa;、卫国#-666aa;、曹国人一起在清丘结盟。
原文(八)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翻译(八)
宋国#-666kk;队攻打陈国,卫国#-666aa;救援陈国。
原文(九)
(传)
翻译(九)
(传)
原文(十)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1〕,且巷出车〔2〕,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3〕。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4〕,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5〕,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6〕,使臣妾之〔7〕,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8〕,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9〕,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10〕,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11〕。”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12〕?”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尪入盟〔13〕,子良出质。
翻译(十)
十二年春,楚庄王包围了郑国。过了十七天,郑国#-666aa;为求和的事占卜,不吉利。又为到太庙去号哭并把兵车陈列在街巷中准备决战而占卜,吉利。城中的#-666aa;都到太庙号哭,守城的将士也都哭。楚庄王退#-666kk;,郑国#-666aa;修筑城墙,楚#-666kk;再次推进,又包围了都城,攻了三个月,打破了郑都。楚兵从皇门入城,到达大路上。郑襄公光着上身牵着羊去迎接,说:“孤不能顺从天意,没好好事奉君王,使君王带着愤怒来到敝邑,这是孤的罪过,岂敢不一切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把孤俘虏到江南去,安置在海边上,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灭亡郑国把郑地#-666dd;割开赐给诸侯,让孤做他们的奴仆,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承蒙顾念从前的友好关系,为厉王、宣王、桓公、武公求福,不灭亡他们的国家,让我们改而奉事君王,等同于楚国的各县,这是君王的恩惠,也是孤的愿望,但又不敢这样希望。谨此表露心中的话,君王请考虑。”庄王左右随从说:“不能答应他,已得到一个国家就不能再行赦免。”楚庄王说:“他们的国君能够屈居人下,一定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和使用人民,这个国家恐怕还是有希望的吧?”退#-666kk;三十里,允许郑国讲和。潘尪进入郑都订立盟约,子良出到楚国做人质。
原文(十一)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①。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②。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③。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④。韩厥为司马⑤。
翻译(十一)
夏六月,晋国#-666kk;队救援郑国。荀林父率领中#-666kk;,先縠辅佐他。士会率领上#-666kk;,郤克辅佐他。赵朔率领下军,栾书辅佐他。赵括、赵婴齐任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任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任下军大夫。韩厥任司马。
原文(十二)
及河〔1〕,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2〕,曰:“无及于郑而剿民〔3〕,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4〕。”随武子曰〔5〕:“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6〕。德刑政事典礼不易〔7〕,不可敌也,不为是征〔8〕。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9〕,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10〕,君无怨讟〔11〕,政有经矣〔12〕。荆尸而举〔13〕,商农工贾不败其业〔14〕,而卒乘辑睦〔15〕,事不奸矣〔16〕。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17〕,军行,右辕,左追蓐〔18〕,前茅虑无〔19〕,中权〔20〕,后劲〔21〕,百官象物而动〔22〕,军政不戒而备〔23〕,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24〕,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25〕。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26〕,贱有等威〔27〕,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28〕,武之善经也〔29〕。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30〕:‘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31〕:‘於铄王师〔32〕,遵养时晦〔33〕。’耆昧也〔34〕。《武》曰〔35〕:‘无竞惟烈〔36〕。’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37〕。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38〕。
翻译(十二)
到达黄河边,听说郑国已经和楚国讲和,荀林父打算回兵,说:“来不及救援郑国而劳师动众,有什么意义?等楚#-666kk;回国后再去打郑国,也不算迟。”士会说:“说的对。我听说用兵打仗,要等待时机然后行动。那个国家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礼仪都不违背常道,就是不可敌的,不应该和它打仗。楚#-666kk;讨伐郑国,由于郑国怀有二心而愤恨它,见郑屈#-666hh;卑下而哀怜它。背叛就讨伐它,顺#-666hh;就饶恕它,德行、刑罚都具备了。讨伐背叛者,是刑罚;安抚顺#-666hh;者,是德行。楚国这二者都树立起来了。楚国往年进入陈国,如今又进入郑国,#-666aa;民不感到疲劳,国君没有受到怨恨,可见政令#-666ff;乎常道了。列阵出兵,商贩、农民、工匠、店主都没有受影响,兵士间关系和睦,事务就没有差错了。蒍敖担任执政,选用楚国好的法典,#-666kk;队出动,右军跟随主将的车辕,左军割草以备宿息用,前军举着旄旗开路以防意外,中军制订计谋,后军以精兵断后,各级官员依据象征自己的旌旗指挥行动,军中事务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备,这是善于运用典则了。他们的国君选拔#-666aa;才时,同姓中选最近的亲戚,异姓中选阀阅世宦之家。选拔时不遗失有德行的#-666aa;,赏赐时不漏掉有#-666ii;劳的人。对老人特别有恩惠,对旅客有赐予。君子和小人,各有规定的衣服色彩。对#guoxue666-com;贵的人以一定的礼仪以示尊重,对卑贱的人也通过等级规定使他们有所畏服,这样,礼节就没有不顺的了。德行树立,刑罚施行,政令有成,事务#-666ff;时,典则通行,礼仪顺当,怎么能与他作对?看到有胜利的机会就前进,发觉有困难就后退,这是行军作战的上策。兼并弱小,攻打愚昧,这是用兵的好规则。你姑且整顿军队、筹划用兵的方略吧!另外还有弱小愚昧的国家,何必一定要与楚国交战?仲虺说过:‘占取混乱的国家,欺侮要灭亡的国家。’就是指兼并弱小。《汋》诗说:‘天子的军队多辉煌,挥兵攻取愚昧昏聩的殷商。’是说攻打愚昧。《武》诗说:‘他的#-666ii;业举世无双。’安抚弱小进攻愚昧,以致力于建#-666ii;立业,这就可以了。”先縠说:“不行。晋国之所以能成为诸侯领袖,是由于军队勇武、臣子尽力。如今失去诸侯,不能说是尽力。有了敌人不去迎战,不能说是勇武。由咱们手中丢掉霸业,还不如死去。而且整顿军队出动,听到敌人强大就撤退,这不是大丈夫的行为。任命为军队的统帅,结果却不像个大丈夫,这只有你们各位愿意这样,我可不干。”就率领中军副将所属的军队渡过了黄河。
原文(十三)
知庄子曰〔1〕:“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之《临》〔2〕,曰:‘师出以律,否臧凶〔3〕。’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4〕,川壅为泽〔5〕,有律以如己也〔6〕,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7〕。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8〕。不行之谓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9〕。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10〕,子重将左〔11〕,子反将右〔12〕,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13〕。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旆〔14〕,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15〕,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16〕。
翻译(十三)
荀首说:“这样进兵太危险了。《周易》上有这样的卦象,即从《师》卦变为《临》卦,爻辞说:‘出兵用律法号令来约束,做不到的有凶险。’执行顺当而获成#-666ii;是善,反过来就是不善。大众离散便是弱,流水壅塞便成沼泽,有律法指挥三#-666kk;便如同自己指挥自己一样,所以叫做‘律’。执行不善,律法将穷竭无用。从充足到穷竭,阻塞而且不整齐,这就是凶象。不能够流动称为临,有统帅而不#-666hh;从,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临’吗?说的就是这情况了。果真与敌#-666aa;作战,一定失败,先縠是罪魁祸首。即使他脱身逃回,必然有大的灾祸。”韩厥对荀林父说:“先縠带着部#-666dd;#-666kk;队陷敌,你的罪也很大了。你是最#guoxue666-com;统帅,#-666kk;队不听命令,这是谁的过错?这次出来失去属国,被歼灭军队,犯的罪过已经很重,还不如进军。就算打了败仗,罪名有#-666aa;#-666dd;担,与其你一个#-666aa;承担罪名,由六个人#-666cc;同负责,不是好一些吗?”军队就渡过了黄河。楚庄王率兵向北推进,驻扎在郔地。沈尹率领中军,子重率领左军,子反率领右军,打算在黄河饮马后就回国。听到晋军已经渡河,楚庄王打算退兵,他的宠臣伍参主张迎战。令尹孙叔敖反对,说:“我们上年攻入陈国,今年攻入郑国,不是没有战争了。交战后如果不能获胜,就是吃了伍参的肉还不够抵罪呢!”伍参说:“如果作战得胜,那就显出你孙叔没有谋略。不能获胜,我的肉将落入晋军手里,哪轮得到你吃?”孙叔敖下令回车向南、倒转旌旗。伍参对楚庄王说:“晋国的执政官是新近委任的,号令不能施行。他的辅佐先縠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想要专权行事而办不到。想要听从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么军中就没有上级,大军听谁的命令呢?这一次,晋军必然失败。再说我们以国君之尊避让别国的臣子,国家如何能受这等耻辱?”楚庄王听了后觉得难堪,就叫孙叔敖转过车辕向北进发,驻扎在管地等待晋军。
原文(十四)
晋师在敖、鄗之间〔1〕。郑皇戌使如晋师〔2〕,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3〕,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4〕:“楚自克庸以来〔5〕,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6〕,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7〕,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蓝缕〔8〕,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9〕:‘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10〕,卒偏之两〔11〕。右广初驾,数及日中〔12〕,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13〕,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14〕,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师得属,又何俟?必从彘子。”知季曰〔15〕:“原、屏,咎之徒也〔16〕。”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实其言〔17〕,必长晋国〔18〕。”
翻译(十四)
晋国#-666kk;队驻扎在敖、鄗二山之间。郑皇戌出使到晋#-666kk;中,说:“郑国顺从楚国,是为了保全国家的缘故,没有叛离晋国的意思。楚国#-666kk;队屡次获得胜利而骄傲,他们长久在外已经劳累气衰,又不加防备,你们攻击他们,郑国的军队作为后应,楚军必然失败。”先縠说:“打败楚国,收#-666hh;郑国,在此一举了,咱们一定得答应他。”栾书说:“楚国自从战胜庸国以来,他们的国君没有一天不在治理国家时教育#-666aa;民说#-666aa;民安居乐业不容易,祸患随时会到来,要时刻戒备警惕,不可懈怠。在军队中没有一天不在管理官兵时警诫他们说胜利不能永远保持,纣打了一百次胜仗而最终仍然灭亡,用若敖、蚡冒乘柴车、穿破衣开创山林基业的事迹来教训他们。劝诫大家说:‘#-666aa;民的生计全靠勤劳,勤劳了就不会贫乏。’这就不能说楚国骄傲。先大夫子犯曾经说过:‘出兵作战,理直就气壮,理亏的就气衰。’我们的行为不#-666ff;乎道德,却去和楚国结怨,我们理亏楚国理直,这就不能说楚国气衰。他们国君的卫队#-666dd;为左右二广,每广有战车一卒三十辆,每卒又#-666dd;为左右两偏。右广先套车备战,计算时间到中午,左广就接替上去,直到黄昏。左右近臣按次序轮流值夜,以防备意外。这样不能说楚国不加防备。子良,是郑国的贤人。潘尪,是楚国地位崇#guoxue666-com;的人。潘尪进入郑都订盟,子良在楚国做人质,楚国和郑国关系很密切了。现在郑国来劝我们出击,我们胜了就来归#-666hh;,我们不胜就投靠楚国,这是拿我们的结果来决定自己的立场,郑国的话不能听从。”赵括、赵同说:“率领军队而来,就是找敌人战斗,打败敌人,得到属国,这样的好事不做还等什么?一定要听从先縠的话。”荀首说:“赵同、赵括二人,正是自取祸殃啊。”赵朔也说:“栾书的话有理!照他的话去做,一定能使晋国国运长久。”
原文(十五)
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①。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②,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③,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④?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⑤,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⑥。”
翻译(十五)
楚少宰到晋#-666kk;中去,说:“寡君年轻时遭遇忧患,不善于辞令。听说二位先君在这里来往,是为了教训安定郑国,怎敢得罪晋国?你们各位不要待得太久了。”士会回答说:“从前平王命令我们的先君文公说:‘和郑国一起辅佐周王室,不要废弃天子的命令。’现在郑国不遵循天子的命令,寡君派下臣们来向郑国问罪,怎么敢有劳贵国候#-666aa;迎送?谨拜谢贵国国君的命令。”先縠认为这样说是奉承楚国,派赵括追上使者更正说:“行#-666aa;的话不妥当。寡君派下臣们来是要请大国撤离郑国,说:‘不要避让敌#-666aa;。’下臣们不得不执行命令。”
原文(十六)
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①。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②。”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③,代御执辔,御下两马④,掉鞅而还⑤。”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⑥,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⑦。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龟⑧。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
翻译(十六)
楚庄王又派#-666aa;向晋#-666kk;求和,晋国#-666aa;答应了,已经定了结盟的日期。楚许伯为乐伯驾驭战车,摄叔为车右,向晋#-666kk;单车挑战。许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飞快地驾车使车上的旌旗斜倒,迫近敌#-666aa;的营垒然后回来。”乐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左用好箭射敌,代替驾车的执辔,驾车的下车整理马匹,拨正马颈上的皮带,然后回来。”摄叔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右冲入敌营垒,杀死敌人割下耳朵,带着俘虏,然后回来。”三人都按照他们所听说的做了。晋国人追赶他们,左右两角夹攻。乐伯左边射马,右边射人,使两角不能接近,最后只剩下一支箭了。有麋出现在前面,乐伯射麋正中背部。晋鲍癸正在后面追赶,乐伯派摄叔拿着麋献给他,说:“因为还没到打猎的时候,应当奉献的禽兽还没送来,谨以此献给您的随从当饭菜。”鲍癸阻止部下不再追赶,说:“他们的车左善于射箭,车右善于辞令,都是君子啊。”因此三人都免于被俘。
原文(十七)
晋魏锜求公族未得①,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荧泽②,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③:“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④,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⑤。赵旃求卿未得⑥,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⑦,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⑧。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⑨,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⑩,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
翻译(十七)
晋魏锜要求担任公族大夫没有成#-666ii;,他心中怀怒,想叫晋#-666kk;吃败仗。他要求单车挑战,没有得到允许。请求出使,被允许了。魏锜就到了楚营,请战以后回来。楚潘#-666bb;追赶他,到达荧泽,魏锜见到有六只麋跑过,射了一头,回车献给潘#-666bb;说:“足下#-666kk;务繁忙,可能兽#-666aa;不能供给足够的新鲜野味,谨以此献给你的部下。”潘#-666bb;下令离开不再追赶。赵旃要求做卿没能得到,同时对放走了楚国单车挑战的#-666aa;而感到愤怒,请求带兵向楚挑战,没被允许。请求去召请楚#-666aa;来会盟,允许了,与魏锜一起接受命令前往。郤克说:“这一对愤愤不平的家伙去了,我们不作准备,必定会吃败仗。”先縠说:“郑国人劝我们出击,我们不敢听从。楚国人要求讲和,我们不能与他们修好。#-666kk;中没有一定的主见,多作准备有什么用?”士会说:“有备无患。如果二人激怒了楚国,楚军乘势掩杀,我们随时可能被消灭。不如作好防备。楚国人没有恶意,就撤销防备与他们结盟,对两国交好有什么损害?如果他们带着恶意来,我们有了防备就不会失败。再说即使是诸侯间相见,军队的守卫也不撤除,这就是警惕。”先縠不同意。士会派巩朔、韩穿率兵在敖山前设下七处伏兵,所以后来上军没有失败。赵婴齐派他的部下先在河边备下船只,所以后来虽然打败却能先渡过河去。
原文(十八)
潘党既逐魏锜,赵旃夜至于楚军①,席于军门之外②,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③。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④。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⑤。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⑥,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⑦。’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⑧。
翻译(十八)
潘#-666bb;已经赶走了魏锜,赵旃在夜间到达楚营,铺开席子坐在#-666kk;门外,派他的手下进入楚营。楚庄王设立乘广,每广三十辆战车,#-666dd;设左右二广。右广鸡叫时套上车,到日正中时卸车。左广就接替它,到太阳下山时卸车。右广的指挥车由许偃驾御,养由基任车右,左广的指挥车由彭名驾御,屈荡任车右。乙卯,楚庄王乘左广的指挥车追赶赵旃。赵旃丢弃了战车逃进树林,屈荡入林和他搏斗,获得了他的甲裳。晋国#-666aa;害怕二#-666aa;激怒楚国#-666kk;队,派出軘车去接他们。潘#-666bb;远望飞扬的车尘,派#-666aa;飞车前往报告说:“晋国#-666kk;队来了。”楚国人也害怕楚庄王进入晋军,就出兵列阵迎战。孙叔敖说:“前进。宁可我们先迫近敌人,不要让敌人迫近我们。《诗》说:‘战车十辆,冲在前面开道。’就是说要先下手攻敌。《军志》说:‘先下手便可以夺去敌人的斗志。’说的是要迫近敌人。”于是便快速进军,战车飞驰,步兵急跑,掩袭晋军。荀林父手足无措,在军中击鼓说:“先渡河退回的有赏。”中军、下军抢着上船,船上被砍下的断指可以用手捧起来。
原文(十九)
晋师右移①,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②。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惠侯曰③:“不穀不德而贪,以遇大敌,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借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④,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⑤:“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⑥,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⑦,不败。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户之⑧,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
翻译(十九)
晋#-666kk;向右移动,上#-666kk;没有动。工尹齐率领右方阵的士兵追逐晋#-666kk;的下军。楚庄王派唐狡与蔡鸠居对唐惠侯说:“在下德行不够却贪#-666ii;,因而遇上了强大的敌#-666aa;,这是在下的罪过。但楚国如果不能取胜,对君王来说也是耻辱,谨借君王的威灵来帮助楚军取得胜利。”派潘#-666bb;率领机动部队战车四十辆,跟从唐惠侯作为左方阵,以迎战晋军的上军。驹伯说:“抵御他们吗?”士会说:“楚国军队士气正旺,如果集中兵力对付我们,我军必然会全军覆灭。还不如收兵撤离。#-666dd;担罪责,保全实力,不也是可以的吗?”亲自为上军作殿后而退兵,没有损失。楚庄王见到右广的战车,准备乘坐,屈荡阻止他说:“君王乘坐左广的车开始战斗,也一定要乘坐它凯旋而归。”从此楚国的乘广以左广为先。
原文(二十)
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①,楚人惎之脱扃②,少进,马还③,又惎之拔旆投衡④,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
翻译(二十)
晋国#-666aa;有战车陷在坑里不能前进,楚国#-666aa;教他们抽掉车前的横木。战车出坑后行不多远,马盘旋不走,楚国#-666aa;又教他们拔掉大旗、扔掉车轭,这样才逃了出去。晋#-666kk;回头对楚#-666kk;说:“我们可不像大国多次逃跑,很有经验。”
原文(二十一)
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傁在后①。”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②。”授赵旃绥③,以免。明日以表尸之④,皆重获在木下。
翻译(二十一)
赵旃用他的两匹好马拉车送走他的哥哥与叔父,自己用别的马拉车逃回,碰上敌#-666aa;不能逃脱,就扔掉战车逃进树林。逢大夫和他的两个儿子乘一辆车经过,逢大夫吩咐两个儿子别回头看。儿子回头看了说:“赵老头在后面。”逢大夫发怒,赶他儿子下车,指着一棵树说:“在这里收你们的尸体。”把拉着上车的绳索递给赵旃,赵旃上车,得以逃脱。第二天,逢大夫按照标志去收尸,在那棵树下找到了他两个儿子叠在一起的尸体。
原文(二十二)
楚熊负羁囚知罃①。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③。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④,董泽之蒲⑤,可胜既乎⑥?”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穀臣⑦,囚之。以二者还。
翻译(二十二)
楚熊负羁活捉了知罃。荀首带着他的部族撤回,魏锜为他驾车,下#-666kk;的将士大多跟着他。荀首每次射箭,抽出箭来,见是好箭,就放进魏锜的箭袋里。魏锜发怒说:“不去救自己的儿子却舍不得箭,董泽地方的蒲柳,难道用得尽吗?”荀首说:“捉不到敌#-666aa;的儿子,我的儿子难道能得到吗?这就是我不随意把好箭用掉的缘故。”射连尹襄老,得到他的尸体,就用战车载上。射公子穀臣,把他俘虏了。带着二者回程。
原文(二十三)
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余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①。
翻译(二十三)
到黄昏,楚#-666kk;驻扎在邲地,晋国的残兵败卒已列不成队伍,夜里渡河,整整一夜吵闹不停。
原文(二十四)
丙辰,楚重至于邲〔2〕,遂次于衡雍〔3〕。潘党曰:“君盍筑武军〔4〕,而收晋尸以为京观〔5〕?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6〕。’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7〕。’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8〕。’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9〕。’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德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10〕,而安人之乱,以为己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德,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11〕。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12〕,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13〕。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
翻译(二十四)
丙辰,楚#-666kk;的辎重到达邲地,#-666kk;队便移驻衡雍。潘#-666bb;说:“君王何不在这里修筑武#-666kk;,把晋军的尸体收集起来建立京观?臣子听说战胜了敌#-666aa;一定要有纪念物让子孙知道,让后代不忘记我们的武#-666ii;。”楚庄王说:“这不是你所知道的。在文字,止戈是武。武王战胜商朝,作《颂》说:‘收起干戈,藏好弓箭。我追求美好的德行,遍施于这中原大地,成就王业保封疆。’又作《武》诗,它最后一章说:‘巩固政权#-666ii;绩辉煌。’它的第三章说:‘布陈这勤劳的美德加以发扬,我去征讨只是求得天下安定。’它的第六章说:‘安抚万邦,常得丰年。’武力,是用来#-666mm;止强暴、消弭战争、保持强大、巩固#-666ii;业、安定#-666aa;民、调和大众、丰富财物的。所以要让子孙不要忘记他的武功。如今我使得两国将士暴露尸骨,这是强暴了;夸耀武力以威胁诸侯,战争不能消弭了。强暴而又不能消弭战争,怎能够保持强大?还有晋国在,怎么能巩固功业?所做违背#-666aa;民愿望的还很多,人民怎会安定?没有德行而勉强争取诸侯拥戴,用什么调和大众?利用别人的危难达到自己的目的,坐视别人的动乱,以此为自己的光荣,这怎么能丰富财物?武王有七德,我一种都没有,用什么来昭示子孙?还是修建先君的#-666nn;庙,报告战争胜利就行了。武力不是我的功勋。古时候贤明的君王讨伐无礼的国家,捕杀它的首恶元凶,筑坟山示众,这是对罪大恶极的人的惩罚,所以就有了京观,以惩罚罪恶。如今晋国的罪恶无法确指,而他们的士兵是尽忠而为执行君王的命令而死,又怎能建造京观呢?”在黄河边祭祀河#-666nn;,修建先君的#-666nn;庙,报告战争胜利然后回国。
原文(二十五)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①,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②。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③?’归于怙乱者也夫!”
翻译(二十五)
这次战役,郑石制实是把楚#-666kk;引入郑国,打算#-666dd;割郑国,立公子鱼臣为君。辛未,郑国杀死了公子鱼臣和石制。君子说:“史佚所说的不要凭借动乱,就是说的这类#-666aa;。《诗》说:‘兵荒马乱心忧苦,何处可去何处可归宿?’这是归罪于靠动乱来谋利的#-666aa;吧!”
原文(二十六)
郑伯、许男如楚①。
翻译(二十六)
郑襄公、许昭公去楚国。
原文(二十七)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②:“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③。楚是以再世不竞④。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翻译(二十七)
秋,晋#-666kk;回到国内,荀林父请求定他死罪,晋景公准备答应他。士渥浊劝谏说:“不能这样。城濮战役,晋#-666kk;胜利后把敌#-666aa;留下来的粮食吃了三天,文公还是面有忧色。左右的#-666aa;说:‘有了喜事而忧愁,难道有了忧愁的事你才#guoxue666-com;兴吗?’文公说:‘令尹子玉还在,忧愁还不能完结呢。一头野兽被围逼得紧了还要作垂死的争斗,何况是一个国家的执政呢!’等到楚国杀死了子玉,文公高兴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到,他说:‘再没有#-666aa;来害我们了。’这犹同晋国再次获胜而楚国再次失败,楚国因此经历了两代国君都不能强盛。如今上天或许是要大大地警戒晋国一下,但再杀死林父以让楚国再胜一次,恐怕晋国也会长久不能强盛了吧。林父事奉国君,进而想着竭尽忠诚,退而想着补救过失,是国家的卫士,怎么可以杀死他?他的战败,就好像日月有蚀,哪里会损害他的光明?”晋侯让荀林父恢复了原来的职位。
原文(二十八)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①:“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②。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③,号申叔展④。叔展曰:“有麦麴乎⑤?”曰:“无。”“有山鞠穷乎⑥?”曰:“无。”“河鱼腹疾奈何⑦?”曰:“目于眢井而拯之⑧。”“若为茅绖⑨,哭井则己⑩。”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
翻译(二十八)
冬,楚庄王攻打萧国。宋华椒率领蔡国#-666kk;队救援萧国。萧国#-666aa;俘#-666mm;了熊相宜僚与公子丙。楚庄王说:“别杀他们,我退兵。”萧国#-666aa;杀了二#-666aa;。楚庄王发怒,就包围了萧国。萧国人溃散。申公巫臣说:“#-666kk;中士兵们大多感到很冷。”楚庄王巡视了三#-666kk;,抚摩并勉励士兵们。三军的士兵,都好像披上了丝绵。军队就前进迫近萧国。还无社对司马卯说,把申叔展喊出来。叔展说:“你有麦麴吗?”回答说:“没有。”“有山鞠穷吗?”回答说:“没有。”“得了风湿疾病怎么办?”回答说:“注意观察枯井便可救它。”申叔展说:“你在井上放根茅草带子,在井上哭一场就成了。”第二天萧国崩溃。申叔见到有口井,上放着茅草带子,就放声号哭,把还无社救了出来。
原文(二十九)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①,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②。宋为盟故③,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④,若大国讨⑤,我则死之。”
翻译(二十九)
晋先縠、宋华椒、卫孔达、曹国#-666aa;一起在清丘结盟,盟誓说:“周济有困难的国家,讨伐不顺#-666hh;的国家。”对这次盟会《春秋》没有记载这些卿的姓名,是因为他们没有实行约言。宋国为实行盟约的缘故,攻打陈国。卫国#-666aa;救援陈国。孔达说:“先君对陈国有过约言,如果大国因此来攻打我们,我就为此而死。”
原文 | 翻译 |
(经) | (经) |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 十二年春,安葬陈灵公。 |
楚子围郑。 | 楚庄王包围郑国。 |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 |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率领#-666kk;队在邲地与楚庄王交战,晋国#-666kk;队大败。 |
秋七月。 | 秋七月。 |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 冬十二月戊寅,楚庄王灭亡萧国。 |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 晋国#-666aa;、宋国#-666aa;、卫国#-666aa;、曹国人一起在清丘结盟。 |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 宋国#-666kk;队攻打陈国,卫国#-666aa;救援陈国。 |
(传) | (传) |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质。 | 十二年春,楚庄王包围了郑国。过了十七天,郑国#-666aa;为求和的事占卜,不吉利。又为到太庙去号哭并把兵车陈列在街巷中准备决战而占卜,吉利。城中的#-666aa;都到太庙号哭,守城的将士也都哭。楚庄王退#-666kk;,郑国#-666aa;修筑城墙,楚#-666kk;再次推进,又包围了都城,攻了三个月,打破了郑都。楚兵从皇门入城,到达大路上。郑襄公光着上身牵着羊去迎接,说:“孤不能顺从天意,没好好事奉君王,使君王带着愤怒来到敝邑,这是孤的罪过,岂敢不一切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把孤俘虏到江南去,安置在海边上,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灭亡郑国把郑地#-666dd;割开赐给诸侯,让孤做他们的奴仆,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承蒙顾念从前的友好关系,为厉王、宣王、桓公、武公求福,不灭亡他们的国家,让我们改而奉事君王,等同于楚国的各县,这是君王的恩惠,也是孤的愿望,但又不敢这样希望。谨此表露心中的话,君王请考虑。”庄王左右随从说:“不能答应他,已得到一个国家就不能再行赦免。”楚庄王说:“他们的国君能够屈居人下,一定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和使用人民,这个国家恐怕还是有希望的吧?”退#-666kk;三十里,允许郑国讲和。潘尪进入郑都订立盟约,子良出到楚国做人质。 |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 | 夏六月,晋国#-666kk;队救援郑国。荀林父率领中#-666kk;,先縠辅佐他。士会率领上#-666kk;,郤克辅佐他。赵朔率领下军,栾书辅佐他。赵括、赵婴齐任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任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任下军大夫。韩厥任司马。 |
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 | 到达黄河边,听说郑国已经和楚国讲和,荀林父打算回兵,说:“来不及救援郑国而劳师动众,有什么意义?等楚#-666kk;回国后再去打郑国,也不算迟。”士会说:“说的对。我听说用兵打仗,要等待时机然后行动。那个国家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礼仪都不违背常道,就是不可敌的,不应该和它打仗。楚#-666kk;讨伐郑国,由于郑国怀有二心而愤恨它,见郑屈#-666hh;卑下而哀怜它。背叛就讨伐它,顺#-666hh;就饶恕它,德行、刑罚都具备了。讨伐背叛者,是刑罚;安抚顺#-666hh;者,是德行。楚国这二者都树立起来了。楚国往年进入陈国,如今又进入郑国,#-666aa;民不感到疲劳,国君没有受到怨恨,可见政令#-666ff;乎常道了。列阵出兵,商贩、农民、工匠、店主都没有受影响,兵士间关系和睦,事务就没有差错了。蒍敖担任执政,选用楚国好的法典,#-666kk;队出动,右军跟随主将的车辕,左军割草以备宿息用,前军举着旄旗开路以防意外,中军制订计谋,后军以精兵断后,各级官员依据象征自己的旌旗指挥行动,军中事务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备,这是善于运用典则了。他们的国君选拔#-666aa;才时,同姓中选最近的亲戚,异姓中选阀阅世宦之家。选拔时不遗失有德行的#-666aa;,赏赐时不漏掉有#-666ii;劳的人。对老人特别有恩惠,对旅客有赐予。君子和小人,各有规定的衣服色彩。对#guoxue666-com;贵的人以一定的礼仪以示尊重,对卑贱的人也通过等级规定使他们有所畏服,这样,礼节就没有不顺的了。德行树立,刑罚施行,政令有成,事务#-666ff;时,典则通行,礼仪顺当,怎么能与他作对?看到有胜利的机会就前进,发觉有困难就后退,这是行军作战的上策。兼并弱小,攻打愚昧,这是用兵的好规则。你姑且整顿军队、筹划用兵的方略吧!另外还有弱小愚昧的国家,何必一定要与楚国交战?仲虺说过:‘占取混乱的国家,欺侮要灭亡的国家。’就是指兼并弱小。《汋》诗说:‘天子的军队多辉煌,挥兵攻取愚昧昏聩的殷商。’是说攻打愚昧。《武》诗说:‘他的#-666ii;业举世无双。’安抚弱小进攻愚昧,以致力于建#-666ii;立业,这就可以了。”先縠说:“不行。晋国之所以能成为诸侯领袖,是由于军队勇武、臣子尽力。如今失去诸侯,不能说是尽力。有了敌人不去迎战,不能说是勇武。由咱们手中丢掉霸业,还不如死去。而且整顿军队出动,听到敌人强大就撤退,这不是大丈夫的行为。任命为军队的统帅,结果却不像个大丈夫,这只有你们各位愿意这样,我可不干。”就率领中军副将所属的军队渡过了黄河。 |
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谓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专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旆,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 | 荀首说:“这样进兵太危险了。《周易》上有这样的卦象,即从《师》卦变为《临》卦,爻辞说:‘出兵用律法号令来约束,做不到的有凶险。’执行顺当而获成#-666ii;是善,反过来就是不善。大众离散便是弱,流水壅塞便成沼泽,有律法指挥三#-666kk;便如同自己指挥自己一样,所以叫做‘律’。执行不善,律法将穷竭无用。从充足到穷竭,阻塞而且不整齐,这就是凶象。不能够流动称为临,有统帅而不#-666hh;从,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临’吗?说的就是这情况了。果真与敌#-666aa;作战,一定失败,先縠是罪魁祸首。即使他脱身逃回,必然有大的灾祸。”韩厥对荀林父说:“先縠带着部#-666dd;#-666kk;队陷敌,你的罪也很大了。你是最#guoxue666-com;统帅,#-666kk;队不听命令,这是谁的过错?这次出来失去属国,被歼灭军队,犯的罪过已经很重,还不如进军。就算打了败仗,罪名有#-666aa;#-666dd;担,与其你一个#-666aa;承担罪名,由六个人#-666cc;同负责,不是好一些吗?”军队就渡过了黄河。楚庄王率兵向北推进,驻扎在郔地。沈尹率领中军,子重率领左军,子反率领右军,打算在黄河饮马后就回国。听到晋军已经渡河,楚庄王打算退兵,他的宠臣伍参主张迎战。令尹孙叔敖反对,说:“我们上年攻入陈国,今年攻入郑国,不是没有战争了。交战后如果不能获胜,就是吃了伍参的肉还不够抵罪呢!”伍参说:“如果作战得胜,那就显出你孙叔没有谋略。不能获胜,我的肉将落入晋军手里,哪轮得到你吃?”孙叔敖下令回车向南、倒转旌旗。伍参对楚庄王说:“晋国的执政官是新近委任的,号令不能施行。他的辅佐先縠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想要专权行事而办不到。想要听从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么军中就没有上级,大军听谁的命令呢?这一次,晋军必然失败。再说我们以国君之尊避让别国的臣子,国家如何能受这等耻辱?”楚庄王听了后觉得难堪,就叫孙叔敖转过车辕向北进发,驻扎在管地等待晋军。 |
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戌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师得属,又何俟?必从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实其言,必长晋国。” | 晋国#-666kk;队驻扎在敖、鄗二山之间。郑皇戌出使到晋#-666kk;中,说:“郑国顺从楚国,是为了保全国家的缘故,没有叛离晋国的意思。楚国#-666kk;队屡次获得胜利而骄傲,他们长久在外已经劳累气衰,又不加防备,你们攻击他们,郑国的军队作为后应,楚军必然失败。”先縠说:“打败楚国,收#-666hh;郑国,在此一举了,咱们一定得答应他。”栾书说:“楚国自从战胜庸国以来,他们的国君没有一天不在治理国家时教育#-666aa;民说#-666aa;民安居乐业不容易,祸患随时会到来,要时刻戒备警惕,不可懈怠。在军队中没有一天不在管理官兵时警诫他们说胜利不能永远保持,纣打了一百次胜仗而最终仍然灭亡,用若敖、蚡冒乘柴车、穿破衣开创山林基业的事迹来教训他们。劝诫大家说:‘#-666aa;民的生计全靠勤劳,勤劳了就不会贫乏。’这就不能说楚国骄傲。先大夫子犯曾经说过:‘出兵作战,理直就气壮,理亏的就气衰。’我们的行为不#-666ff;乎道德,却去和楚国结怨,我们理亏楚国理直,这就不能说楚国气衰。他们国君的卫队#-666dd;为左右二广,每广有战车一卒三十辆,每卒又#-666dd;为左右两偏。右广先套车备战,计算时间到中午,左广就接替上去,直到黄昏。左右近臣按次序轮流值夜,以防备意外。这样不能说楚国不加防备。子良,是郑国的贤人。潘尪,是楚国地位崇#guoxue666-com;的人。潘尪进入郑都订盟,子良在楚国做人质,楚国和郑国关系很密切了。现在郑国来劝我们出击,我们胜了就来归#-666hh;,我们不胜就投靠楚国,这是拿我们的结果来决定自己的立场,郑国的话不能听从。”赵括、赵同说:“率领军队而来,就是找敌人战斗,打败敌人,得到属国,这样的好事不做还等什么?一定要听从先縠的话。”荀首说:“赵同、赵括二人,正是自取祸殃啊。”赵朔也说:“栾书的话有理!照他的话去做,一定能使晋国国运长久。” |
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 | 楚少宰到晋#-666kk;中去,说:“寡君年轻时遭遇忧患,不善于辞令。听说二位先君在这里来往,是为了教训安定郑国,怎敢得罪晋国?你们各位不要待得太久了。”士会回答说:“从前平王命令我们的先君文公说:‘和郑国一起辅佐周王室,不要废弃天子的命令。’现在郑国不遵循天子的命令,寡君派下臣们来向郑国问罪,怎么敢有劳贵国候#-666aa;迎送?谨拜谢贵国国君的命令。”先縠认为这样说是奉承楚国,派赵括追上使者更正说:“行#-666aa;的话不妥当。寡君派下臣们来是要请大国撤离郑国,说:‘不要避让敌#-666aa;。’下臣们不得不执行命令。” |
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龟。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岁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 | 楚庄王又派#-666aa;向晋#-666kk;求和,晋国#-666aa;答应了,已经定了结盟的日期。楚许伯为乐伯驾驭战车,摄叔为车右,向晋#-666kk;单车挑战。许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飞快地驾车使车上的旌旗斜倒,迫近敌#-666aa;的营垒然后回来。”乐伯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左用好箭射敌,代替驾车的执辔,驾车的下车整理马匹,拨正马颈上的皮带,然后回来。”摄叔说:“我听说单车挑战,车右冲入敌营垒,杀死敌人割下耳朵,带着俘虏,然后回来。”三人都按照他们所听说的做了。晋国人追赶他们,左右两角夹攻。乐伯左边射马,右边射人,使两角不能接近,最后只剩下一支箭了。有麋出现在前面,乐伯射麋正中背部。晋鲍癸正在后面追赶,乐伯派摄叔拿着麋献给他,说:“因为还没到打猎的时候,应当奉献的禽兽还没送来,谨以此献给您的随从当饭菜。”鲍癸阻止部下不再追赶,说:“他们的车左善于射箭,车右善于辞令,都是君子啊。”因此三人都免于被俘。 |
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荧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弗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 | 晋魏锜要求担任公族大夫没有成#-666ii;,他心中怀怒,想叫晋#-666kk;吃败仗。他要求单车挑战,没有得到允许。请求出使,被允许了。魏锜就到了楚营,请战以后回来。楚潘#-666bb;追赶他,到达荧泽,魏锜见到有六只麋跑过,射了一头,回车献给潘#-666bb;说:“足下#-666kk;务繁忙,可能兽#-666aa;不能供给足够的新鲜野味,谨以此献给你的部下。”潘#-666bb;下令离开不再追赶。赵旃要求做卿没能得到,同时对放走了楚国单车挑战的#-666aa;而感到愤怒,请求带兵向楚挑战,没被允许。请求去召请楚#-666aa;来会盟,允许了,与魏锜一起接受命令前往。郤克说:“这一对愤愤不平的家伙去了,我们不作准备,必定会吃败仗。”先縠说:“郑国人劝我们出击,我们不敢听从。楚国人要求讲和,我们不能与他们修好。#-666kk;中没有一定的主见,多作准备有什么用?”士会说:“有备无患。如果二人激怒了楚国,楚军乘势掩杀,我们随时可能被消灭。不如作好防备。楚国人没有恶意,就撤销防备与他们结盟,对两国交好有什么损害?如果他们带着恶意来,我们有了防备就不会失败。再说即使是诸侯间相见,军队的守卫也不撤除,这就是警惕。”先縠不同意。士会派巩朔、韩穿率兵在敖山前设下七处伏兵,所以后来上军没有失败。赵婴齐派他的部下先在河边备下船只,所以后来虽然打败却能先渡过河去。 |
潘党既逐魏锜,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 潘#-666bb;已经赶走了魏锜,赵旃在夜间到达楚营,铺开席子坐在#-666kk;门外,派他的手下进入楚营。楚庄王设立乘广,每广三十辆战车,#-666dd;设左右二广。右广鸡叫时套上车,到日正中时卸车。左广就接替它,到太阳下山时卸车。右广的指挥车由许偃驾御,养由基任车右,左广的指挥车由彭名驾御,屈荡任车右。乙卯,楚庄王乘左广的指挥车追赶赵旃。赵旃丢弃了战车逃进树林,屈荡入林和他搏斗,获得了他的甲裳。晋国#-666aa;害怕二#-666aa;激怒楚国#-666kk;队,派出軘车去接他们。潘#-666bb;远望飞扬的车尘,派#-666aa;飞车前往报告说:“晋国#-666kk;队来了。”楚国人也害怕楚庄王进入晋军,就出兵列阵迎战。孙叔敖说:“前进。宁可我们先迫近敌人,不要让敌人迫近我们。《诗》说:‘战车十辆,冲在前面开道。’就是说要先下手攻敌。《军志》说:‘先下手便可以夺去敌人的斗志。’说的是要迫近敌人。”于是便快速进军,战车飞驰,步兵急跑,掩袭晋军。荀林父手足无措,在军中击鼓说:“先渡河退回的有赏。”中军、下军抢着上船,船上被砍下的断指可以用手捧起来。 |
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贪,以遇大敌,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借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户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 | 晋#-666kk;向右移动,上#-666kk;没有动。工尹齐率领右方阵的士兵追逐晋#-666kk;的下军。楚庄王派唐狡与蔡鸠居对唐惠侯说:“在下德行不够却贪#-666ii;,因而遇上了强大的敌#-666aa;,这是在下的罪过。但楚国如果不能取胜,对君王来说也是耻辱,谨借君王的威灵来帮助楚军取得胜利。”派潘#-666bb;率领机动部队战车四十辆,跟从唐惠侯作为左方阵,以迎战晋军的上军。驹伯说:“抵御他们吗?”士会说:“楚国军队士气正旺,如果集中兵力对付我们,我军必然会全军覆灭。还不如收兵撤离。#-666dd;担罪责,保全实力,不也是可以的吗?”亲自为上军作殿后而退兵,没有损失。楚庄王见到右广的战车,准备乘坐,屈荡阻止他说:“君王乘坐左广的车开始战斗,也一定要乘坐它凯旋而归。”从此楚国的乘广以左广为先。 |
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扃,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 | 晋国#-666aa;有战车陷在坑里不能前进,楚国#-666aa;教他们抽掉车前的横木。战车出坑后行不多远,马盘旋不走,楚国#-666aa;又教他们拔掉大旗、扔掉车轭,这样才逃了出去。晋#-666kk;回头对楚#-666kk;说:“我们可不像大国多次逃跑,很有经验。” |
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傁在后。”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获在木下。 | 赵旃用他的两匹好马拉车送走他的哥哥与叔父,自己用别的马拉车逃回,碰上敌#-666aa;不能逃脱,就扔掉战车逃进树林。逢大夫和他的两个儿子乘一辆车经过,逢大夫吩咐两个儿子别回头看。儿子回头看了说:“赵老头在后面。”逢大夫发怒,赶他儿子下车,指着一棵树说:“在这里收你们的尸体。”把拉着上车的绳索递给赵旃,赵旃上车,得以逃脱。第二天,逢大夫按照标志去收尸,在那棵树下找到了他两个儿子叠在一起的尸体。 |
楚熊负羁囚知罃。知庄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菆,纳诸厨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还。 | 楚熊负羁活捉了知罃。荀首带着他的部族撤回,魏锜为他驾车,下#-666kk;的将士大多跟着他。荀首每次射箭,抽出箭来,见是好箭,就放进魏锜的箭袋里。魏锜发怒说:“不去救自己的儿子却舍不得箭,董泽地方的蒲柳,难道用得尽吗?”荀首说:“捉不到敌#-666aa;的儿子,我的儿子难道能得到吗?这就是我不随意把好箭用掉的缘故。”射连尹襄老,得到他的尸体,就用战车载上。射公子穀臣,把他俘虏了。带着二者回程。 |
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余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 | 到黄昏,楚#-666kk;驻扎在邲地,晋国的残兵败卒已列不成队伍,夜里渡河,整整一夜吵闹不停。 |
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德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己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德,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 | 丙辰,楚#-666kk;的辎重到达邲地,#-666kk;队便移驻衡雍。潘#-666bb;说:“君王何不在这里修筑武#-666kk;,把晋军的尸体收集起来建立京观?臣子听说战胜了敌#-666aa;一定要有纪念物让子孙知道,让后代不忘记我们的武#-666ii;。”楚庄王说:“这不是你所知道的。在文字,止戈是武。武王战胜商朝,作《颂》说:‘收起干戈,藏好弓箭。我追求美好的德行,遍施于这中原大地,成就王业保封疆。’又作《武》诗,它最后一章说:‘巩固政权#-666ii;绩辉煌。’它的第三章说:‘布陈这勤劳的美德加以发扬,我去征讨只是求得天下安定。’它的第六章说:‘安抚万邦,常得丰年。’武力,是用来#-666mm;止强暴、消弭战争、保持强大、巩固#-666ii;业、安定#-666aa;民、调和大众、丰富财物的。所以要让子孙不要忘记他的武功。如今我使得两国将士暴露尸骨,这是强暴了;夸耀武力以威胁诸侯,战争不能消弭了。强暴而又不能消弭战争,怎能够保持强大?还有晋国在,怎么能巩固功业?所做违背#-666aa;民愿望的还很多,人民怎会安定?没有德行而勉强争取诸侯拥戴,用什么调和大众?利用别人的危难达到自己的目的,坐视别人的动乱,以此为自己的光荣,这怎么能丰富财物?武王有七德,我一种都没有,用什么来昭示子孙?还是修建先君的#-666nn;庙,报告战争胜利就行了。武力不是我的功勋。古时候贤明的君王讨伐无礼的国家,捕杀它的首恶元凶,筑坟山示众,这是对罪大恶极的人的惩罚,所以就有了京观,以惩罚罪恶。如今晋国的罪恶无法确指,而他们的士兵是尽忠而为执行君王的命令而死,又怎能建造京观呢?”在黄河边祭祀河#-666nn;,修建先君的#-666nn;庙,报告战争胜利然后回国。 |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归于怙乱者也夫!” | 这次战役,郑石制实是把楚#-666kk;引入郑国,打算#-666dd;割郑国,立公子鱼臣为君。辛未,郑国杀死了公子鱼臣和石制。君子说:“史佚所说的不要凭借动乱,就是说的这类#-666aa;。《诗》说:‘兵荒马乱心忧苦,何处可去何处可归宿?’这是归罪于靠动乱来谋利的#-666aa;吧!” |
郑伯、许男如楚。 | 郑襄公、许昭公去楚国。 |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 秋,晋#-666kk;回到国内,荀林父请求定他死罪,晋景公准备答应他。士渥浊劝谏说:“不能这样。城濮战役,晋#-666kk;胜利后把敌#-666aa;留下来的粮食吃了三天,文公还是面有忧色。左右的#-666aa;说:‘有了喜事而忧愁,难道有了忧愁的事你才#guoxue666-com;兴吗?’文公说:‘令尹子玉还在,忧愁还不能完结呢。一头野兽被围逼得紧了还要作垂死的争斗,何况是一个国家的执政呢!’等到楚国杀死了子玉,文公高兴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到,他说:‘再没有#-666aa;来害我们了。’这犹同晋国再次获胜而楚国再次失败,楚国因此经历了两代国君都不能强盛。如今上天或许是要大大地警戒晋国一下,但再杀死林父以让楚国再胜一次,恐怕晋国也会长久不能强盛了吧。林父事奉国君,进而想着竭尽忠诚,退而想着补救过失,是国家的卫士,怎么可以杀死他?他的战败,就好像日月有蚀,哪里会损害他的光明?”晋侯让荀林父恢复了原来的职位。 |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叔展曰:“有麦麴乎?”曰:“无。”“有山鞠穷乎?”曰:“无。”“河鱼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为茅绖,哭井则己。”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 | 冬,楚庄王攻打萧国。宋华椒率领蔡国#-666kk;队救援萧国。萧国#-666aa;俘#-666mm;了熊相宜僚与公子丙。楚庄王说:“别杀他们,我退兵。”萧国#-666aa;杀了二#-666aa;。楚庄王发怒,就包围了萧国。萧国人溃散。申公巫臣说:“#-666kk;中士兵们大多感到很冷。”楚庄王巡视了三#-666kk;,抚摩并勉励士兵们。三军的士兵,都好像披上了丝绵。军队就前进迫近萧国。还无社对司马卯说,把申叔展喊出来。叔展说:“你有麦麴吗?”回答说:“没有。”“有山鞠穷吗?”回答说:“没有。”“得了风湿疾病怎么办?”回答说:“注意观察枯井便可救它。”申叔展说:“你在井上放根茅草带子,在井上哭一场就成了。”第二天萧国崩溃。申叔见到有口井,上放着茅草带子,就放声号哭,把还无社救了出来。 |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 晋先縠、宋华椒、卫孔达、曹国#-666aa;一起在清丘结盟,盟誓说:“周济有困难的国家,讨伐不顺#-666hh;的国家。”对这次盟会《春秋》没有记载这些卿的姓名,是因为他们没有实行约言。宋国为实行盟约的缘故,攻打陈国。卫国#-666aa;救援陈国。孔达说:“先君对陈国有过约言,如果大国因此来攻打我们,我就为此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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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经)
十有二年春〔1〕,葬陈灵公。
楚子围郑〔2〕。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3〕,晋师败绩。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4〕。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5〕。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注释】
〔1〕十有二年:公元前597年。
〔2〕楚子:楚庄王。
〔3〕邲:郑地。邲为河名,即今汴河,晋、楚交战处在今河南荥阳县北。
〔4〕萧:见庄公十二年注。
〔5〕清丘:卫地,在今河南濮阳县西南。
【原文】
(传)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1〕,且巷出车〔2〕,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3〕。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4〕,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5〕,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赐诸侯〔6〕,使臣妾之〔7〕,亦唯命。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8〕,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9〕,君之惠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10〕,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11〕。”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12〕?”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尪入盟〔13〕,子良出质。
【注释】
〔1〕临:哭。
〔2〕巷出车:把兵车陈列在街巷。表示拼命保卫国家。
〔3〕陴:城上的女墙。此代指城墙。
〔4〕皇门:郑都城门名。
〔5〕郑伯:郑襄公。肉袒:脱去上衣,露出身体。
〔6〕翦:翦除,灭亡。
〔7〕臣妾:做奴仆。
〔8〕徼福:求福。厉、宣、桓、武:周厉王、周宣王、郑桓公、郑武公,指郑国祖先。
〔9〕夷:等同。九县:指许多县。
〔10〕布:披露,陈述。腹心:心里话。
〔11〕得国无赦:得到了一个国家,不能再赦免他。
〔12〕庸:或许。几:同“冀”,希望。
〔13〕潘尪(wāng):楚大夫,也称师叔。
【原文】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1〕。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2〕。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3〕。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4〕。韩厥为司马〔5〕。
【注释】
〔1〕先縠:先轸后代,又称原縠。食采于彘,故又称彘子。
〔2〕栾书:栾盾之子。
〔3〕赵括、赵婴齐:即屏括、楼婴,赵盾之异母弟。
〔4〕荀首:荀林父弟。赵同:即原同,赵括兄。
〔5〕韩厥:曲沃桓叔之后代。
【原文】
及河〔1〕,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2〕,曰:“无及于郑而剿民〔3〕,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4〕。”随武子曰〔5〕:“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6〕。德刑政事典礼不易〔7〕,不可敌也,不为是征〔8〕。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9〕,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10〕,君无怨讟〔11〕,政有经矣〔12〕。荆尸而举〔13〕,商农工贾不败其业〔14〕,而卒乘辑睦〔15〕,事不奸矣〔16〕。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17〕,军行,右辕,左追蓐〔18〕,前茅虑无〔19〕,中权〔20〕,后劲〔21〕,百官象物而动〔22〕,军政不戒而备〔23〕,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24〕,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25〕。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26〕,贱有等威〔27〕,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28〕,武之善经也〔29〕。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30〕:‘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31〕:‘於铄王师〔32〕,遵养时晦〔33〕。’耆昧也〔34〕。《武》曰〔35〕:‘无竞惟烈〔36〕。’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37〕。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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