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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二十七年 第5节原文解释

卫宁喜专权擅政,卫献公心中不满。公孙免馀请求杀死宁喜。献公说:“没有宁喜我就没有今天,我和他曾有约定。事情成功与否没有把握,只能得到坏名声,不要这样干。”公孙免馀说:“臣去杀他,君王不要参与这事。”于是与公孙无地、公孙臣商议,让他们攻打宁氏,没有攻下,二人皆战死。卫献公说:“公孙臣没有罪,他父子都为我而死。”夏,公孙免馀再次攻打宁氏,杀死宁喜与右宰穀,把他们的尸体陈列在朝廷上示众。石恶将要参加在宋国的盟会,接受了命令出来,给宁喜的尸体穿上衣服,枕着尸体的大腿哭泣。他想把宁喜大敛后出逃,又害怕难以免于祸难,借口说:“我已经接受了使命了。”于是动身去宋国。

子鲜说:“赶走我们的出逃在外,接纳我们的却被杀死,赏罚没有章法,用什么来止恶劝善?君王失去了他的信用,而国家没有正确的刑罚,要维持下去不是太难了吗?再说这件事是我促成宁喜做的。”于是就逃往晋国。献公派人劝阻他,他不听。到达黄河,献公又派人劝阻他。他不让使者跟着他,对黄河发誓不回卫国,寄居在木门,不对着卫国的方向坐。木门的大夫劝子鲜出仕,子鲜不答应,说:“做官而不努力做事,这是罪过,尽力去做了,这就使我逃亡的原因彰明于世。我的苦衷能向谁控诉?我不能够再立在别人的朝廷上了。”他一直到死没有出仕。他死后,卫献公为他服丧直到死。

卫献公给公孙免馀六十个城邑,公孙免馀辞谢说:“只有卿才能具备一百个城邑,臣已经有六十个了,官居下位而有上位的禄封,这是祸乱,臣不敢听这样的话。再说宁喜就是因为城邑过多,所以被杀。臣害怕死亡会加速到来。”献公坚持让他接受,公孙免馀接受了一半。卫献公让他任少师。后来献公又要任他为卿,他推辞说:“太叔仪忠心耿耿,能够赞助大事,君王还是任命他吧!”卫献公于是任命太叔仪为卿。

宋向戌与晋赵文子交好,又与楚令尹子木关系不错,想要停止诸侯之间的战争以博取好名声。向戌去晋国,把这意思告诉了赵文子。赵文子与大夫们商议,韩宣子说:“战争,是对人民的残害,是消耗国家财力的蠹虫,是小国的大灾难。有人想要停止战争,即使不能成功,也一定要答应他。不答应,楚国将会答应,以此号召诸侯,那么我们就失去盟主的地位了。”晋国人答应了向戌。向戌去楚国,楚国也答应了他。向戌去齐国,齐国人感到为难。陈文子说:“晋国、楚国已经同意了,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再说别人说是停止战争,而我们不答应,那么就会使我们的人民生叛离之心,将怎么用他们?”齐国人答应了向戌。向戌告诉秦国,秦国也答应了。于是遍告各小国,在宋国举行会议。

五月甲辰,晋赵文子到达宋国。丙午,郑良霄到达。六月丁未朔,宋国人设享礼宴请赵文子,以叔向为副主宾。司马把斩断的熟肉放在俎中献上,这是合乎礼的。孔子看到了有关这次礼仪的记载,认为宾主间文辞修饰得过了头。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到达。甲寅,晋荀盈在赵文子之后到达。丙辰,邾悼公到达。壬戌,楚公子黑肱先到达,和晋国达成协议。丁卯,宋向戌去陈国,与子木商定有关楚国的条件。戊辰,滕成公到达宋国。子木对向戌说:“请求跟从晋国与跟从楚国的国家交换朝见。”庚午,向戌回复赵文子。赵文子说:“晋、楚、齐、秦,是同等国家,晋国不能够支配齐国,就像楚国不能够支配秦国一样。楚国国君如果能使秦国国君屈尊到敝邑朝见,寡君岂敢不坚决向齐国请求要他们去朝见楚国?”壬申,向戌把赵文子的话回复给子木。子木派人乘传车回国请示楚康王。楚康王说:“排除齐国与秦国,让其他国家互相朝见就行了。”秋七月戊寅,向戌到达。这天晚上,赵文子与公子黑肱商定盟会内容,统一了口径。庚辰,子木从陈国到达。陈孔奂、蔡公孙归生到达。曹国、许国的大夫都来了。设置藩篱为界,分隔诸侯军队,晋国、楚国各自驻扎在藩篱两边。伯夙对赵文子说:“楚军的气氛很凶恶,恐怕会发动袭击。”赵文子说:“我们从左边绕过去,进入宋都,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辛巳,准备在宋都西门外结盟,楚国人在衣服里穿着皮甲。伯州犁说:“会合诸侯的军队,却对他们不讲信用,这恐怕不行吧?诸侯希望楚国对他们讲信用,所以前来表示顺服。如果不讲信用,这是丢弃了所用来使诸侯顺服的东西了。”坚决请求脱掉皮甲。子木说:“晋国与楚国相互不讲信用已经很久了,只要对我们有利就做。如果能够满足志向,要信用干什么?”伯州犁退了下去,对人说:“令尹将要死了,用不了三年。为了满足自己的志向而背弃信义,志向能得到满足吗?有了志向便形成语言,讲出语言便产生信用,有了信用就完成志向,这三者互相制约关联。信用丢失了,怎么能活过三年呢?”赵文子对楚军衣服里穿皮甲感到担心,把这事告诉了叔向。叔向说:“这有什么危害?普通人一旦做出不守信用的事,尚且不行,全都不得善终。如果会合诸侯的卿,做出不守信用的事,一定不能成功。说话不算数的人不足以对人造成危害,这不是您该担心的事。用信用召集别人,而又用虚假对付他们,必然没人听从他,怎么能危害我们?而且我们依靠宋国来防守他们造成危害,那么人人都能拼命,与宋军一起舍命抵抗,即使楚军增加一倍也能抵挡,您担心什么呢?更何况事情未必会发展到这样。扬言停止战争来召集诸侯,却发动战争来危害我们,我们得到的好处就多了,这些用不着担心。”

季武子派人以襄公的名义对叔孙豹说:“把我国的地位等同于邾国、滕国。”不久齐国人请求把邾国作为他们的属国,宋国人请求把滕国作为他们的属国,都不参加结盟。叔孙豹说:“邾国、滕国是别人的私属,我们是诸侯国,为什么要与它们同等?宋国、卫国才是和我们同等的国家。”于是参加结盟。《春秋》因此不记载他的族名,是表示他违背了国君的命令。

晋国与楚国抢着要先歃血。晋国人说:“晋国原本就是诸侯的盟主,从来没有比晋国先歃血的国家。”楚国人说:“你们说晋国与楚国是对等的国家,如果一直让晋国在先,这就是说楚国比晋国弱小了。再说晋国、楚国轮换做诸侯的盟主也有很长时间了,怎么说晋国总是盟主?”叔向对赵文子说:“诸侯归服的是晋国的德行,不是归服于晋国是否主持盟会。您致力于修明德行,不要去争抢歃血的先后。再说诸侯结盟,小国本来就一定要有个主盟的,让楚国作为晋国的小国,不也是可以的吗?”于是让楚国先歃血。《春秋》记载把晋国排在前面,是说晋国有信用。

壬午,宋平公同时设享礼宴请晋国、楚国的大夫,以赵文子为主宾。子木与赵文子交谈,赵文子难以应答,让叔向在旁代他回答;对叔向提出的问题,子木也难以应答。乙酉,宋平公与诸侯的大夫们在蒙门外结盟。子木向赵文子询问说:“范武子的德行怎么样?”赵文子说:“这位先生治理家政有条有理,对晋国人来说没有隐瞒的事情。他家族的祝史祭祀时对鬼神说的话句句真实诚信,没有说后感到羞惭的话。”子木回国后,把这番话告诉了楚康王。楚康王说:“范武子真是位高尚的人!他能够使鬼神与国人高兴,难怪能胜任辅佐五代国君成为盟主。”子木又对楚康王说:“晋国确实应当作为诸侯的领袖!有叔向辅佐它的正卿,楚国没有人能够与他匹敌,不能与他们争战。”晋荀盈于是去楚国参加结盟。

郑简公在垂陇设享礼宴请赵文子,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太叔、二子石跟从郑简公。赵文子说:“七位跟从国君,这是对我的宠荣。请各位赋诗以完成君王的恩赏,我也可以由此明白七位的志向。”子展赋《草虫》,赵文子说:“真好啊!这位是人民的主人。不过我没有资格承担这赞美。”伯有赋《鹑之贲贲》,赵文子说:“夫妻间的私话不能够传出门,何况是在野外呢?这不是应当让别人听到的话。”子西赋《黍苗》的第四章,赵文子说:“有寡君在,我有什么能力能做到?”子产赋《隰桑》,赵文子说:“我请求接受它的最后一章。”子太叔赋《野有蔓草》,赵文子说:“这是您赐予的恩惠。”印段赋《蟋蟀》,赵文子说:“真好啊!这位是保住家族的当家人,我有希望了。”公孙段赋《桑扈》,赵孟说:“‘不求侥幸不骄傲’,福禄还会跑到哪里去?如果能保持这样,想要推辞福禄,又怎么能呢?”宴会结束,赵文子告诉叔向说:“伯有将会遭到杀戮了!诗是用来表明心中的志向的,他心中在诬蔑他的国君,而又公开怨愤,作为对宾客的宠荣,他能够长得了吗?能够侥幸多拖些日子就不错了。”叔向说:“不错,他太骄奢了,所谓不到五年这句话,就是说的这种人。”赵文子说:“其他的大夫都是可以传下数世的人。子展或许是最后灭亡的,他在上位而不忘记贬抑自己。印氏或许是仅次于他的,他欢乐而不放纵。欢乐用以安定人民,不过分地放纵欢乐,他比别人后灭亡,不是很正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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