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元年 第10节原文解释
散会,子羽对子皮说:“叔孙豹言辞恰切而婉转,宋向戌语言简明而合乎礼,乐王鲋自爱而敬重别人,您与子家持平而论,都是能保全爵禄世代不失的人。齐、卫、陈国的大夫也许难以免除祸难了吧?国弱代别人忧愁,公子招以高兴代替忧愁,齐恶虽然有忧愁却不意识到有危害。与自己无关却忧愁,与应该忧愁却反而高兴,以及有忧愁却不意识到有危害,都是导致忧愁到来的途径,忧愁一定会降临到他们身上。《泰誓》说:‘人民有所愿望,上天一定满足。’三位大夫有了忧愁的预兆,忧愁能不来到吗?从言语来预测事物的结局,说的就是这情况。”
季孙宿攻打莒国,占领郓邑。莒国人到盟会来控告。楚国对晋国说:“重温旧盟还没散会,鲁国就攻打莒国,亵渎盟誓,请求杀死他们的使者。”乐王鲋辅相赵文子参加会盟,他想向叔孙豹索取财物以此为条件为他说情,派了使者向叔孙豹请求要他的带子。叔孙豹不给他。梁其踁说:“财物是用来保卫身体的,你为什么要如此爱惜它?”叔孙豹说:“诸侯之间会见,是为了保卫国家。我通过贿赂免除祸难,鲁国一定会受到军队的攻打。这样做是使国家受到祸害,保卫什么呢?人们之所以要有围墙,是为了阻挡坏人的入侵。墙有缝隙损坏,这是谁的罪责?为保卫国家却又使国家遭受攻击,我的罪就更大了。虽然应当怨季孙,但鲁国有什么罪?叔孙出使季孙守国,有很长时间这样了,我又能怨恨谁?不过乐王鲋贪图财货,不给他,他不会死心。”于是召见来使,从衣裳上撕下一块绸帛给他,说:“带子恐怕太狭窄了。”
赵文子听说后,说:“面对祸患不忘记国家,这是忠。考虑到危难而不放弃职守,这是信。为国家打算而不怕死,这是贞。策谋以上述三点为主体,这是义。一个人具有这四项优点,怎么可以杀死他呢?”于是向楚国请求说:“鲁国虽然有罪,但他们的使者不避祸难,畏惧贵国的威力而恭敬地等待命令了。您如果赦免他,用以劝勉您的左右,这样做也是不错的。如果您的官吏们在国内不躲避难以处理的事,在国外不逃避危难,还有什么可以忧患的?忧患的产生,在于遇上困难的事不去治理,碰到危难不去应付,忧患就是由此而来。能做到这两点,又怎么会有忧患呢?不安抚贤能的人,谁会跟从你?鲁叔孙豹可以说是贤能的人了,请赦免他以安抚贤能的人。您召集会议而赦免有罪的国家,又奖励他们的贤能的人,诸侯会有谁不高兴地向着楚国而归附楚国,把远方的楚国看得离自己很近?边境上的城邑,忽而归这国忽而归那国,什么时候一成不变过?三王五霸的政令,划定边疆,在那里设置官员防守,建立标志,明白地写在章程法令上。谁越过边境,就会受到刑罚,但仍然不能使边境没有变更。在这种情况下,虞舜时有三苗,夏时有观、扈,商朝有姺、邳,周朝有徐、奄。自从没有了德行超凡的帝王后,诸侯争相侵略邻国,交替担任盟主,边境又怎能一成不变呢?关心大的忧患而放过小的,足以做盟主,哪里用得着去计较那些小事?边境被侵割,哪个国家没有。担任诸侯盟主的,有谁能治理好?吴、濮如果有可趁之机,楚国的大夫们,难道会只考虑盟约?莒国边境的争端,楚国还是别去过问。让诸侯不烦劳出兵,不也是件好事吗?莒、鲁争夺郓邑,时间已经长远了,只要对他们的国家没有大的祸害,可以不必去保护它。免除诸侯的烦劳,赦免善人,别人就没有不竞相努力为善的。您请好好考虑一下!”坚决向楚国请求,楚国人答应了,于是赦免了叔孙豹。
楚令尹公子围设享礼宴请赵文子,赋《大明》的第一章。赵文子赋《小宛》的第二章。宴会结束后,赵文子对叔向说:“令尹自己以为是君王了,你认为怎么样?”叔向回答说:“他们的国君衰弱,令尹强大,他大约能够成功吧!但即使成功了,也不得善终。”赵文子说:“什么缘故?”叔向回答说:“强大的战胜弱小的而心安理得,强大的就不合道义。不合道义却强大,他的失败一定很快。《诗》说:‘赫赫宗周多兴旺,褒姒一笑就灭亡。’说的就是强大而不合道义的人。令尹做了君王,一定会谋求诸侯拥护自己。晋国已经比前有些衰弱了,诸侯将会投靠楚国。公子围如果得到诸侯的拥护,势必更加暴虐。人民难以忍受下去,他怎么能得到善终?用强力取得君位,以不义而获胜,他一定会以此为治国之道。用荒淫暴虐作为治国之道,是不能够长久的啊!”
夏四月,赵文子、叔孙豹、曹大夫进入郑国,郑简公设享礼一起宴请他们。子皮去通告赵文子宴请的时间,通告的礼结束后,赵文子赋《瓠叶》。子皮接着去通告叔孙豹,同时告诉他赵文子赋诗事。叔孙豹说:“赵文子想仅用一献,您还是听从他。”子皮说:“敢吗?”叔孙豹说:“这是他自己要这样,又有什么不敢?”到了举行享礼,郑国人在东房准备了五献的食器。赵文子推辞,私下对子产说:“我已经向执政请求过了。”于是就只用一献。赵文子为主宾,享礼结束后开宴。叔孙豹赋《鹊巢》。赵文子说:“这个我可不敢当。”叔孙豹又赋《采蘩》,说:“小国为蘩,大国爱惜而使用,怎么敢不服从大国的命令?”子皮赋《野有死麕》的最后一章。赵文子赋《常棣》,并且说:“我们像兄弟一样亲密安好,可以做到让狗不叫了。”叔孙豹、子皮与曹大夫从位子上站起来,下拜,举起兕牛角做的酒杯,说:“小国靠着您,知道可以免于罪过了。”大家喝酒喝得很快乐。赵文子出来后,说:“我不再会见到这样的快乐了。”
周景王派刘定公到颍地去慰劳赵文子,让他住在洛水旁。刘定公说:“大禹的功绩真辉煌啊!他伟大的德行流传万古。没有禹,我们大约都变成鱼了吧!我与您戴着礼帽穿着礼服,以治理人民、面对诸侯,都是禹的力量。您何不远继禹的功德,广泛地庇护人民呢?”赵文子回答说:“老夫惟恐犯罪,哪里能想得那么长远?我辈苟且过日子,早晨不考虑晚上,你说得太长远了。”刘定公回去后,把情形告诉周景王,说:“谚语所说的老年人富有智慧可又糊涂,说的就是赵文子这样的人吧!身任晋国的正卿,领袖诸侯,却把自己等同于一个下役,早晨不考虑晚上,他抛弃了神明与百姓了。神明愤怒,百姓背叛,他怎么能维持长久呢?赵文子活不过年底了。神明愤怒,不来享用他的祭祀;人民背叛,不肯为他干活。祭祀的事情不能完成,又怎能过得了年?”
叔孙豹回国,曾夭为季孙宿驾车去慰劳他。从天亮等到中午,叔孙不出来接见。曾夭对曾阜说:“从天亮等到中午,我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罪过了。鲁国一向以互相忍让来治理国家,在国外能忍让,在国内不忍让,那又何必呢?”曾阜说:“他在外劳累了几个月,你们在这里等一个上午,又有什么关系?商人要想赚钱,难道能厌恶市场的喧闹吗?”曾阜对叔孙说:“可以出去了。”叔孙指着堂上的大柱子说:“虽然厌恶它,但难道能去掉它吗?”于是出来见季孙。
郑徐吾犯的妹妹很美丽,公孙楚已经聘定她为妻子,公孙黑又强迫徐家接受他的聘礼。徐吾犯害怕,告诉子产。子产说:“这是国家政令不明,不是你的忧患,你想把她嫁给谁都行。”徐吾犯向二人征求意见,要求让他妹妹自己挑选,二人都同意了。公孙黑打扮华丽进入徐吾犯家,在堂上陈列了礼物后退出。公孙楚穿着军服进来,在堂上左右开弓射箭,出门跳上车走了。徐吾犯的妹妹从房间里看他们,说:“公孙黑确实很漂亮,不过公孙楚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丈夫要像丈夫,妻子要像妻子,这就是所谓的顺理成章。”于是嫁给公孙楚。公孙黑大怒,不久后在衣服里面穿上甲去见公孙楚,打算杀了他抢夺他的妻子。公孙楚察知他的阴谋,拿起戈追赶他,追到交叉路口,用戈击打他。公孙黑受伤回家,告诉大夫们说:“我好心好意去见他,没料到他会这样对待我,所以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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