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二十年 第7节原文解释
十二月,齐景公在沛地打猎,用弓招唤虞人,虞人没有前来。齐景公派人把虞人抓了起来。虞人分辩说:“往昔我们先君打猎的时候,用旗帜招唤大夫,用弓招唤士,用皮冠招唤虞人。臣下没见到皮冠,所以不敢前来。”齐景公就释放了他。孔子说:“坚守道义不如坚守职守。”君子觉得这话说得很对。
齐景公从打猎的地方回来,晏子在遄台侍立。梁丘据驱车前来。齐景公说:“只有梁丘据与我和协啊!”晏子回答说:“梁丘据只是相同而已,哪里称得上和协?”齐景公说:“和协与相同有别吗?”晏子回答:“是的。和协就同做羹,用水、火、醋、酱、盐、梅来烹调鱼肉,用柴草来烧。宰夫加以调和,使味道适中,味道太淡就加佐料,味道太浓就加水冲淡。君子吃了,使内心平静。君臣之间也是如此。国君所认为行而其中有不行的,臣下就指出它不行的部分使行的部分更加完善。国君所认为不行而其中有行的,臣下就指出它行的部分而去除不行的部分。因此政事平和而不违反礼仪,人民没有争竞之心。所以《诗》说:‘还有调和美味羹,请厨子把味儿调匀阵阵香。心中默默来祷告,次序井然无争抢。’先王调匀五味,和谐五声,用来平静自己的心情,成就他的政事。声音也同味道一样,是由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相互组成的,是通过清浊、大小、长短、疾徐、哀乐、刚柔、快慢、高低、出入、疏密相互调和的。君子听受它们,用来平静自己的心情。心情平静了,道德便能和谐。所以《诗》说:‘德音没有疏缺。’现在梁丘据不是这样。君王认为行的,梁丘据也说行。君王认为不行的,梁丘据也说不行。如同用水来调和水,谁愿意吃它?犹如琴瑟只发出一种音调,谁愿意听它?不应该相同的道理和这是一样的。”
饮酒很快乐。齐景公说:“古人如果没有死,他们的快乐怎么样?”晏子回答说:“古人如果没有死,那是古人的快乐,君王能得到什么呢?往昔爽鸠氏开始居住在这里,季荝因袭他,有逢伯陵因袭季荝,蒲姑氏因袭有逢伯陵,然后太公因袭蒲姑氏。古人如果没有死,爽鸠氏的快乐,不是君王所愿望的。”
郑子产患病,对子太叔说:“我死后,你一定会任执政。只有有德行的人能够用宽和的政策使人民服从,其次就不如用严厉的政策。火猛烈,人民看到就对它害怕,所以很少有死于火的。火软弱,人民轻慢地玩弄它,因此死于水的很多。因此施行宽和的政策难度大。”子产病了几个月后去世。子太叔任执政,不忍心用严厉的政策而施行宽和的政策。郑国盗贼很多,聚集在萑苻泽中。子太叔后悔了,说:“我如果早些听从子产的话,也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发动步兵去攻打萑苻的盗贼,把他们全杀了。盗贼稍微平息。
孔子说:“讲得真好!政策宽和了人民就怠慢,怠慢了就要用严厉来纠正。政策严厉了人民就会遭受残害,人民遭受了残害就应该施行宽和的政策。宽和用来调剂严厉,严厉用来调剂宽和,政事因此得以和谐。《诗》说:‘人民也已很劳苦,大概可以稍安康。赐与恩惠给中原,以此安定国四方。’这是说施行宽和的政策。‘不要放纵欺诈迎合辈,紧紧约束不善良。应当制止侵夺与暴虐,他们触犯法令已经常。’这是说用严厉来纠正宽和。‘怀柔边远服近地,以此安定我君王。’这是说宽和与严厉互相调剂使政事得以和谐。又说:‘不争竞也不急躁,不刚强也不柔软。施行政令多宽和,各种福禄聚身上。’这是和谐到了顶点。”到了子产去世,孔子听说后流下了眼泪,说:“他具有古人仁爱的遗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