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诸葛孔明千载人，其用兵行师，皆本于仁义节制，自三代¹三代：指夏、商、周三个朝代。以降，未之有也。盖其操心制行，一出于诚，生于乱世，躬耕陇亩，使无徐庶之一言²徐庶之一言：指刘备屯于新野时，徐庶向他推荐诸葛亮，并且强调说：“此#-666aa;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666kk;宜枉驾顾之。”徐庶，颍川（今河南中南部）人。东汉末年客寓荆州。，玄德之三顾³玄德之三顾：《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记载为：“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后来演变成三顾茅庐的佳话。玄德，即刘备，字玄德。，则苟全性命，不求闻达必矣。其始见玄德，论曹操不可与争锋，孙氏⁴孙氏：指东吴政权。可与为援而不可图，唯荆、益⁵益：益州。汉武帝时置，为十三刺史部之一。其地大部在今四川省境内。可以取，言如蓍龟⁶蓍龟：蓍（shī）龟，古#-666aa;以蓍草与龟甲占卜吉凶，因以指代占卜。，终身不易。二十余年之间，君信之，士大夫仰之，夷夏服之，敌人畏之。上有以取信于主，故玄德临终，至云“嗣子不才，君可自取”；后主⁷后主：即刘禅。虽庸懦无立，亦举国听之而不疑。下有以见信于人，故废廖立⁸廖立：武陵临沅（今湖南常德）#-666aa;。蜀汉谋臣，因罪被废为民。得知诸葛亮死讯后，垂泪感叹，郁郁而终。而立垂泣，废李严⁹李严：李严（？—234），南阳（今属河南）#-666aa;。与诸葛亮同为托孤重臣。后因罪被废为民。诸葛亮病逝后，李严忧伤激愤而死。而严致死。后主左右奸辟侧佞充塞于中，而无一人有心害疾者。魏¹⁰魏：汉末曹操受封为魏公。汉献帝延康元年（220）曹丕废汉称帝，定都洛阳，国号魏（220—265）。尽据中州，乘操、丕¹¹丕：即曹丕（187—226）。曹操次子，代汉称帝，为魏文帝。喜好文学。积威之后，猛士如林，不敢西向发一矢以临蜀，而公六出征之¹²六出征之：诸葛亮为匡扶汉室，北定中原，自蜀汉建兴六年（228）至十二年（234），总#-666cc;发动了五次对曹魏的北伐战争。其中有两次出兵祁山。后世所称“六出祁山”，是不准确的。，使魏畏蜀如虎。司马懿¹³司马懿：司马懿（179—251），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666aa;。曹魏重臣。曹芳即位，司马懿以太傅身份与丞相曹爽#-666cc;同辅政，后杀曹爽#-666ll;揽国政。其孙司马炎代魏建晋，追谥其为宣帝。案行其营垒处所，叹为天下奇才。锺会¹⁴锺会：锺会（225—264），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666aa;。书法家锺繇之子。曹魏景元四年（263），与邓艾征蜀有#-666ii;，官至司徒。后谋与蜀将姜维据蜀，为部将所杀。伐蜀，使人至汉川祭其庙¹⁵使人至汉川祭其庙：诸葛亮卒后，葬于沔县（今陕西勉县）定#-666kk;山，后主诏令为其“立庙于沔阳”，这是最早的武侯庙。锺会所祭，应即此庙。，禁军士不得近墓樵采，是岂智力策虑所能致哉？魏延¹⁶魏延：魏延（？—234），义阳平氏（今河南桐柏）#-666aa;。蜀汉名将。每随公出，辄欲请兵万人，与公异道会于潼关¹⁷潼关：关名。以潼水而得名，在今陕西潼关县北，东汉建安年间于此建关，其地西近华山，南临商岭，北距黄河，东接桃林，为陕、晋、豫三省要冲，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公制而不许，又欲请兵五千，循秦岭而东，直取长安，以为一举而咸阳¹⁸咸阳：战国时秦孝公建都咸阳，秦统一后为王朝首都。因其地在九嵕山南、渭水北，皆阳，故称咸阳。以西可定。史臣谓公以为危计不用，是不然。公真所谓义兵不用诈谋奇计，方以数十万之众，据正道而临有罪，建旗鸣鼓，直指魏都，固将飞书告之，择日合战，岂复翳行窃步¹⁹翳行窃步：翳（yì）行窃步，暗中偷袭。翳行，潜行。，事一旦之谲²⁰谲：谲（jué），欺诈。规：谋取。以规咸阳哉！司马懿年长于公四岁，懿存而公死，才五十四耳，天不祚²¹祚：赐福，佑助。汉，非人力也。“霸气西南歇，雄图历数屯²²霸气西南歇，雄图历数屯：霸气西南歇，雄图历数屯（zhūn），语出杜甫《谒先主庙》（夔州时作）。霸气，《三国志·蜀书·蜀先主传》：“……谯周等上言：‘臣父群未亡时，言西南数有黄气，直立数丈，见来积年，时时有景云祥风，从璇玑下来应之，此为异瑞。……愿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歇，消歇。历数，天道，天命。屯，艰难，困顿。。”杜诗尽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