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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郭董刘蒋刘传 翻译 第7节

魏文帝继魏王位,蒋济转任相国府长史。到了文帝当皇帝时,又出任东中郎将。蒋济请求留在京城,文帝下诏说:“汉高祖当年高歌‘怎么能得到猛士守卫四方’。现在天下尚未安定,一定要选择良臣来镇守边境。如果以后天下安宁无事,那时您再回朝任官,也不算晚啊。”

蒋济曾献上自己写的《万机论》,文帝认为写得不错。后来他入朝任散骑常侍。这时文帝有一封诏书,对征南将军夏侯尚说:“您是我的心腹大将,特地让您担当重任。施加恩惠时要足以使人为您献上生命,给予爱护时要足以使人对您怀念。您可以作威作福,可以杀人也可以让人活命。”夏侯尚把这个诏书给蒋济看了。蒋济见到文帝,文帝问他说:“您所听到看到的各地风俗教化怎么样呢?”蒋济回答说:“没什么好的见闻,只听见亡国的话而已!”文帝一听马上变了脸色,问他为什么这样说。蒋济告知事情原委,接着说:“那‘作威作福’的话,是《尚书》中明明白白的告诫;‘天子无戏言’,是古人慎重提出的准则。希望陛下好好想一想。”这时文帝的心里猛然醒悟,赶忙派人去追回原先那封诏书。

黄初三年(公元 222),蒋济与大司马曹仁征讨吴国。由蒋济领兵另外袭击羡溪,而曹仁自己想要攻进濡须洲中。蒋济说:“敌兵占据西岸,将船排列在长江上游;如果我方进入洲中,就是自投地狱:是一条危险死亡的道路啊。”曹仁没有听从,结果大败。曹仁去世后,又由蒋济出任东中郎将,代替曹仁率领他的部队。诏书说:“您具备文武全才,志向气节慷慨豪迈。常常有跨越江湖吞并孙吴的大志,因此再度授予您统领军队的重任。”

不久,蒋济被征召入朝任尚书。文帝大驾到了广陵,蒋济上表陈述河道水浅难于通行,又献上《三州论》用来劝告文帝。文帝都没有听从,结果几千条战船,都停滞在浅水中不能行进。有人建议就在当地留下军队进行屯田,蒋济认为:“这里东边靠近大湖,北边面对淮河;到了水涨时,敌军容易前来骚扰侵犯,不可在这里安营屯田。”文帝听从了他的意见,立即出发。回到精湖时,湖水逐渐退尽,文帝把船都留给蒋济处置。那些船只本来分布在几百里长的水道中,蒋济下令在河床上开挖四五条水沟,通过水沟把船推在一起。接着用预先制作的盛土草袋把湖水阻断,待湖水上涨到合适的程度时,一下子打开堤坝,船就被积水推进到淮河里。文帝回到洛阳,对蒋济说:“人确实不能不通晓事理。我原先决意在山阳池中烧掉一半船只;而您后来着手处置船只,不仅完好无损,结果还大致与我一同到达谯县。此外,每次得到您的建议,实在符合我的心思。从今以后有关讨伐敌人的计划,请您好好为我考虑和评论。”

魏明帝即位,赐蒋济爵位为关内侯。大司马曹休率领军队向皖城进军,蒋济上表认为:“曹休深入敌人的地盘,与孙权的精锐部队相对峙;而敌将朱然等人正在上游,准备偷袭曹休的后背,为臣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曹休军队到皖城以后,孙吴出兵到安陆。蒋济又上疏说:“现在敌人在西边的安陆虚张声势,一定是想要集中兵力向东实施攻击;应该迅速下诏命令各路军队,前往救援曹休!”碰上曹休军队已经失败,丢弃了全部兵器辎重撤退返回。吴军正想在夹石堵截败退的曹军,幸好救援的军队赶到,因此曹休大军才不致全军覆没。蒋济随即升任中护军。

当时中书监、中书令这两个官职被称为专权的职位,蒋济上疏说:“大臣权力太重,国家就会有危难;侍臣过于亲密,君主就会被蒙蔽:这是古代最受重视的鉴戒。前不久由曹真主持政事,曾引起朝廷内外辅政大臣的不和;陛下高瞻远瞩,断然开始亲自处理万机,没有人不恭敬服从。大臣们不是不忠诚;然而威权如果落在下面,就会使众人的心里轻视上面:这是事势的必然。陛下既已对辅政大臣有所明察,还希望您不要忘了左右的中书侍臣。左右侍臣在忠诚正直和宏图大略两方面,未必比辅政大臣贤能;至于谄媚迎合,也许要比辅政大臣更精通。现在外面说话,动不动就说中书如何如何。虽然您让他们谦恭谨慎,不敢交结宫廷外面的人事关系;但是一有了这个名声,还是能够蛊惑世俗的;何况这些人握有重要的实际权力,每天在您的眼前活动;假如他们趁陛下疲倦的时候,对您的权力有所侵占和牵制,群臣看到他们对政事的处理能够发挥影响和作用,也就会借机趋向他们。一旦有了这个开头,他们当然就要加强自己的内部,利用这种舆论,私自招引他们所交往的人,充当他们的内援。这样一来,褒贬毁誉,必定要发生;功过赏罚,必定要变动;正直的人向上面反映情况也许会被阻塞,附从他们的人反而能畅通无阻。他们找到微小缝隙钻进去,借着机会跳出来;由于他们受到宠信,这一切都没有人怀疑和察觉。上述情况,明智的圣上应当早就了解,并且留意观察,这样他们的形迹自然会显露无遗。已经有人担心朝廷大臣害怕自己与侍臣言语不合而受到怨恨,所以没有人愿意把这种情况反映上来让您知道。为臣我私下观察陛下能沉思默想,公开听取各方面的不同意见。如果发现事情不完全符合道理,事物没完全发挥作用的情况,都能立即改正。往远处说,这可以与黄帝、唐尧的功绩媲美;往近处说,可以光大武皇帝、文皇帝的业绩。难道这还需要左右侍臣来帮忙吗?当然君主还不可能以自己的明智洞悉全天下的事情,应当有所托付。但是如果把公务处理权力只托付给一个人,这个人除非像周公旦那么忠诚,像管夷吾那么公正,否则就会有玩弄机权败坏官风的弊病。当今可以充当朝廷栋梁的人才虽然不多,但说到品行著称于一州,智能足可以胜任一个官职,忠诚守信,竭尽全力,忠于职守的人,还是有很多;可以供朝廷一齐使用,他们将不会使圣明的朝廷,背上官吏专权的坏名声。”

明帝的诏书回答说:“忠良刚直的大臣,是君主所倚仗的人。蒋济文武全才,服务勤勉而竭尽忠心。每逢军国大事,总有奏议呈上;忠诚奋发,我觉得他的气概真是雄壮。”下诏升任蒋济为护军将军,加任散骑常侍。

景初年间,魏国朝廷对外频繁出征,兵役繁重,内部大修宫殿。已成年的男女不能婚嫁的人很多,又赶上粮谷歉收。蒋济上疏说:“陛下正在沿着前辈开创的道路,光大宏伟的基业,实在不是舒舒服服靠在高枕头上治理天下的时候。现在虽然有十二个州的地盘,然而说到人口数量,却比不上汉代时一个大郡的人数。孙权、刘禅二贼还没有被诛杀,而士兵驻守边陲;又耕种又作战,男女已成年而不能婚嫁的怨恨情绪积蓄了多年。宗庙宫廷,各种事务都还在草创时期;从事农业的人少,而要穿衣吃饭的人却很多。当今紧急的任务,就是让百姓得到休整,使他们不至于太疲劳。过度疲劳的人民,如果赶上水旱灾害,将有数以百万计的人,不能为国家效力。凡要役使百姓,必须趁农闲的机会,不能耽误农时。想要建立大功业的君王,先要估计他的民力,然后安慰他们的病痛疾苦。过去勾践鼓励百姓怀胎生养等待以后使用,燕昭王慰问病人以备将来报仇雪耻;所以他们能够以弱小的燕国征服强大的齐国,以残破的越国消灭了劲悍的吴国。现在吴、蜀这两个敌国,不去攻伐它们不会自行消灭,不服从时它们就会来侵犯;您在世的时候没有铲除他们,不是把责任推给后代子孙吗?凭借陛下圣明神武的韬略,如果舍弃那些不急之事,专心于讨伐敌人,为臣认为消灭他们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另外,过分沉溺于男女性关系的欢乐,将有害于精气神智;精神使用过分就会衰竭,身体过分劳累就会疲惫。希望您认真选择贤惠美丽,而且能多生儿子的妃子留在后宫;其他未能选上登入名册的多余宫女,暂且都全部送出宫去,务必保持精气神智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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