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乃端策拂茵，弹冠振衣。徘徊酆镐，如渴如饥。心翘勤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岂三圣之敢梦，窃十乱之或希。经始灵台，成之不日。惟酆及镐，仍京其室。庶人子来，神降之吉。积德延祚，莫二其一。永惟此邦，云谁之识。越可略闻，而难臻其极。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苏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讼息。由此观之，土无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迁下，均之埏埴。五方杂会，风流溷淆。惰农好利，不昏作劳。密迩猃狁，戎马生郊。而制者必割，实存操刀。人之升降，与政隆替。杖信则莫不用情，无欲则赏之不窃。虽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如其礼乐，以俟来哲。原文解释
【原文】
尔乃端策
1端策：举起马鞭。茵：车上用的垫子。拂茵，弹冠振衣2弹冠振衣：弹去帽子上的灰尘，整装行动。《楚辞·渔父》：“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徘徊酆3酆：地名。亦作“丰”，在今陕西西安鄠邑区东。本为商朝崇侯虎邑，文王灭崇作丰邑。武王封其弟为丰侯。镐：西周都城镐京。在今陕西西安西南，沣水东岸。镐，如渴如饥4如渴如饥：曹植《责躬诗》：“迟奉圣颜，如渴如饥。”言其渴望心情之迫切。。心翘勤5翘勤：特别殷勤恳切。仰止：向往。《诗经·小雅·车辖》：“#guoxue666-com;山仰止，景行行止。”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6祗：祗（zhī），恭敬。。岂三圣7三圣：指文、武、周公。李善注引《琴操》：“崇侯谮文王于纣曰：‘西伯昌，圣#-666aa;也。长子发、中子旦皆圣，三圣#-666ff;谋，将不利于君。’”敢梦：不敢梦。此意谓不敢追求做得像文王、武王、周公那样好。《论语·述而》：“孔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之敢梦，窃十乱8十乱：指十位乱臣。《尚书·泰誓》：“予有乱臣十#-666aa;。”乱臣，治理之臣。希：希望。之或希。经始灵台，成之不日9“经始”二句：《诗经·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文王受命在酆地建造灵台，在庶民的努力之下，没多久筑成了。。惟酆及镐，仍京其室。庶人子来10子来：如子归父一般的前来。言其主动自觉。，神降之吉。积德延祚11祚：祚（zuò），福。，莫二其一12莫二其一：李善注：“谓周祚延之长，唯有其一，莫能为二。”。永惟13惟：思虑。此邦，云谁之识14谁之识：李善注：“言难识也。”意为有谁认识。。越15越：发语词。《尚书·大诰》：“越予冲#-666aa;。”可略闻，而难臻16臻：达到。其极。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17“子赢锄”二句：谓受秦法教育的民众，儿子借锄头给父亲，脸上有施恩的得意之情。《汉书·贾谊传》：“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666aa;家富子壮则出#-666dd;，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img alt="生僻字_古文自编3716号"]/pic/texts/x0v0c-xuw6.png[/img]，虑有德色；母取箕箒，立而谇语……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颜师古注：“言以耰及[img alt="生僻字_古文自编3717号"]/pic/texts/x0v0c-xuwu.png[/img]借与其父，而容色自矜为恩德也。”赢，带着，拿着。训，顺从。著色，显出得意的#-666nn;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18“耕让畔”二句：谓受周文王教化的民众，互相谦让，田地交界处空出来，长满了荆棘。《史记·周本纪》：“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芮之#-666aa;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只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让畔，礼让界畔。闲田，空出交界处，互不去争的田。沾，浸濡。姬化，即周文王的教化。生棘，闲田生荆棘。。苏19苏：苏秦。战国时期著名政治活动家，制订#-666ff;纵政策，联合六国，对抗秦国。张：张仪。战国时期著名政治活动家，制订连横政策，#-666dd;别击破六国诸侯。诈骋：以其诈术骋其才。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讼息20虞芮愧而讼息：见上注所引《史记·周本纪》。。由此观之，土21土：指各地的土风。无常俗，而教22教：指教化。定式：特定法式。有定式。上之迁23迁：改变。下，均24均：制陶器的转盘。埏埴（shān zhí）：以水拌和粘土。《老子》十一章：“埏埴以为器。”《荀子·性恶》：“陶#-666aa;埏埴而为器。”杨倞注：“埏，击也。埴，粘土也。击粘土而成器。”制陶者手捧泥柱，轻轻拍击使匀，便于成形。之埏埴。五方25五方：谓四方加中央。杂会：各地的#-666aa;相杂会聚。杂会，风流26风流：风俗教化。溷（hùn）淆：即混淆。溷，通“混”。溷淆。惰农好利，不昏作劳。密迩27密迩：密迩（ěr），靠近，接近。《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猃狁（xiǎn yǔn）：亦作“[img alt="生僻字_古文自编3718号"]/pic/texts/x0v0c-xuw8.png[/img]狁”，匈奴在周代的称谓。猃狁，戎马生郊28戎马生郊：《老子》四十六章：“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谓贪欲引起争夺战争。。而制者必割29制者必割：治理天下的#-666aa;，一定要采取断然手段。，实存操刀30操刀：获利的最好办法。《春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不可。#-666aa;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人之升降，与政隆替31隆替：谓兴隆与衰败。。杖信则莫不用情32杖信则莫不用情：《论语·子路》：“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言在上者守信，则百姓无不以诚相待。，无欲则赏之不窃33无欲则赏之不窃：《论语·颜渊》：“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言在上者无欲无求，则百姓不会有偷盗之举。。虽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34“虽智”几句：李善注：“言己虽无才能，然任其才信无欲之心，庶足以理。”庶，庶几。戾，罪过。。如其礼乐，以俟来哲35“如其”二句：《论语·先进》：“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潘岳到长安县，只能取信于民，使境内不出盗抢等乱子，至于兴礼作乐这些更#guoxue666-com;层次的事，以待来哲。如其，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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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举鞭拂车垫，弹冠振衣襟。徘徊酆镐路，饥渴思旧京。心情殷切而向往，心不加敬而自敬。岂敢梦想追步三圣，只求能够学习十能臣。文王筹建祭#-666nn;之台，百姓齐心不日即成。只有酆城与镐城，还需扩大宫室。庶民如子纷纷来归，#-666nn;降福祐大吉大利。积德深厚国运绵长，#-666ll;一无二无#-666aa;可比。常常想到这个国家，有谁真正了解其实。或者稍有所闻，也难了解彻底。儿子拿着锄头借给父亲，脸上竟有得意施恩的#-666nn;色，这就是秦法教育的大弊。种田#-666aa;互相谦让，空出的田界长满了荆棘，这就是周文王教化的效力。苏秦张仪最喜战乱，炫其诈术东奔西驰；虞芮之民愧于争端，诉讼之事销声匿迹。由此看来，地方风俗不会一成不变，然而教化却自有其定式。上层教化可以改变下情，犹如陶#-666aa;抟粘土以为器。加之五方之人会聚相处，风情流俗自然相互混淆。懒惰的农民最好逐利，不愿夜以继日而作劳。长安这里接近匈奴，戎马相战就在近郊。治理此地，必须采取断然措施；保存自己，定要牢固掌握实力。人们的品行#guoxue666-com;低，与政治兴衰一致。治者讲究诚信，则老百姓无不诚挚；治者没有贪欲，即使嘉奖百姓也不行窃。虽然我的智慧不足以治理此地，我的眼力也不能洞察巨细。但我相信只要具备这种诚心，就有希望避免过错罪戾。至于大兴礼乐教化，则有待将来的贤达之士。
| 原文 | 翻译 |
尔乃端策拂茵，弹冠振衣。徘徊酆镐，如渴如饥。心翘勤以仰止，不加敬而自祗。岂三圣之敢梦，窃十乱之或希。经始灵台，成之不日。惟酆及镐，仍京其室。庶人子来，神降之吉。积德延祚，莫二其一。永惟此邦，云谁之识。越可略闻，而难臻其极。子赢锄以借父，训秦法而著色。耕让畔以闲田，沾姬化而生棘。苏张喜而诈骋，虞芮愧而讼息。由此观之，土无常俗，而教有定式。上之迁下，均之埏埴。五方杂会，风流溷淆。惰农好利，不昏作劳。密迩猃狁，戎马生郊。而制者必割，实存操刀。人之升降，与政隆替。杖信则莫不用情，无欲则赏之不窃。虽智弗能理，明弗能察。信此心也，庶免夫戾。如其礼乐，以俟来哲。 | 于是举鞭拂车垫，弹冠振衣襟。徘徊酆镐路，饥渴思旧京。心情殷切而向往，心不加敬而自敬。岂敢梦想追步三圣，只求能够学习十能臣。文王筹建祭#-666nn;之台，百姓齐心不日即成。只有酆城与镐城，还需扩大宫室。庶民如子纷纷来归，#-666nn;降福祐大吉大利。积德深厚国运绵长，#-666ll;一无二无#-666aa;可比。常常想到这个国家，有谁真正了解其实。或者稍有所闻，也难了解彻底。儿子拿着锄头借给父亲，脸上竟有得意施恩的#-666nn;色，这就是秦法教育的大弊。种田#-666aa;互相谦让，空出的田界长满了荆棘，这就是周文王教化的效力。苏秦张仪最喜战乱，炫其诈术东奔西驰；虞芮之民愧于争端，诉讼之事销声匿迹。由此看来，地方风俗不会一成不变，然而教化却自有其定式。上层教化可以改变下情，犹如陶#-666aa;抟粘土以为器。加之五方之人会聚相处，风情流俗自然相互混淆。懒惰的农民最好逐利，不愿夜以继日而作劳。长安这里接近匈奴，戎马相战就在近郊。治理此地，必须采取断然措施；保存自己，定要牢固掌握实力。人们的品行#guoxue666-com;低，与政治兴衰一致。治者讲究诚信，则老百姓无不诚挚；治者没有贪欲，即使嘉奖百姓也不行窃。虽然我的智慧不足以治理此地，我的眼力也不能洞察巨细。但我相信只要具备这种诚心，就有希望避免过错罪戾。至于大兴礼乐教化，则有待将来的贤达之士。 |
【原文注释】
〔1〕端策：举起马鞭。茵：车上用的垫子。
〔2〕弹冠振衣：弹去帽子上的灰尘，整装行动。《楚辞·渔父》：“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
〔3〕酆：地名。亦作“丰”，在今陕西西安鄠邑区东。本为商朝崇侯虎邑，文王灭崇作丰邑。武王封其弟为丰侯。镐：西周都城镐京。在今陕西西安西南，沣水东岸。
〔4〕如渴如饥：曹植《责躬诗》：“迟奉圣颜，如渴如饥。”言其渴望心情之迫切。
〔5〕翘勤：特别殷勤恳切。仰止：向往。《诗经·小雅·车辖》：“#guoxue666-com;山仰止，景行行止。”
〔6〕祗：祗（zhī），恭敬。
〔7〕三圣：指文、武、周公。李善注引《琴操》：“崇侯谮文王于纣曰：‘西伯昌，圣#-666aa;也。长子发、中子旦皆圣，三圣#-666ff;谋，将不利于君。’”敢梦：不敢梦。此意谓不敢追求做得像文王、武王、周公那样好。《论语·述而》：“孔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8〕十乱：指十位乱臣。《尚书·泰誓》：“予有乱臣十#-666aa;。”乱臣，治理之臣。希：希望。
〔9〕“经始”二句：《诗经·大雅·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文王受命在酆地建造灵台，在庶民的努力之下，没多久筑成了。
〔10〕子来：如子归父一般的前来。言其主动自觉。»
〔11〕祚：祚（zuò），福。
〔12〕莫二其一：李善注：“谓周祚延之长，唯有其一，莫能为二。”
〔13〕惟：思虑。
〔14〕谁之识：李善注：“言难识也。”意为有谁认识。
〔15〕越：发语词。《尚书·大诰》：“越予冲#-666aa;。”
〔16〕臻：达到。
〔17〕“子赢锄”二句：谓受秦法教育的民众，儿子借锄头给父亲，脸上有施恩的得意之情。《汉书·贾谊传》：“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666aa;家富子壮则出#-666dd;，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耰
，虑有德色；母取箕箒，立而谇语……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颜师古注：“言以耰及
借与其父，而容色自矜为恩德也。”赢，带着，拿着。训，顺从。著色，显出得意的#-666nn;色。
〔18〕“耕让畔”二句：谓受周文王教化的民众，互相谦让，田地交界处空出来，长满了荆棘。《史记·周本纪》：“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芮之#-666aa;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只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让畔，礼让界畔。闲田，空出交界处，互不去争的田。沾，浸濡。姬化，即周文王的教化。生棘，闲田生荆棘。
〔19〕苏：苏秦。战国时期著名政治活动家，制订#-666ff;纵政策，联合六国，对抗秦国。张：张仪。战国时期著名政治活动家，制订连横政策，#-666dd;别击破六国诸侯。诈骋：以其诈术骋其才。
〔20〕虞芮愧而讼息：见上注所引《史记·周本纪》。
〔21〕土：指各地的土风。
〔22〕教：指教化。定式：特定法式。
〔23〕迁：改变。
〔24〕均：制陶器的转盘。埏埴（shān zhí）：以水拌和粘土。《老子》十一章：“埏埴以为器。”《荀子·性恶》：“陶#-666aa;埏埴而为器。”杨倞注：“埏，击也。埴，粘土也。击粘土而成器。”制陶者手捧泥柱，轻轻拍击使匀，便于成形。
〔25〕五方：谓四方加中央。杂会：各地的#-666aa;相杂会聚。»
〔26〕风流：风俗教化。溷（hùn）淆：即混淆。溷，通“混”。»
〔27〕密迩：密迩（ěr），靠近，接近。《春秋左传·文公十七年》：“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猃狁（xiǎn yǔn）：亦作“
狁”，匈奴在周代的称谓。»
〔28〕戎马生郊：《老子》四十六章：“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谓贪欲引起争夺战争。
〔29〕制者必割：治理天下的#-666aa;，一定要采取断然手段。
〔30〕操刀：获利的最好办法。《春秋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不可。#-666aa;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
〔31〕隆替：谓兴隆与衰败。
〔32〕杖信则莫不用情：《论语·子路》：“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言在上者守信，则百姓无不以诚相待。
〔33〕无欲则赏之不窃：《论语·颜渊》：“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言在上者无欲无求，则百姓不会有偷盗之举。
〔34〕“虽智”几句：李善注：“言己虽无才能，然任其才信无欲之心，庶足以理。”庶，庶几。戾，罪过。
〔35〕“如其”二句：《论语·先进》：“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潘岳到长安县，只能取信于民，使境内不出盗抢等乱子，至于兴礼作乐这些更#guoxue666-com;层次的事，以待来哲。如其，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