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五十四 翻译 第5节
太傅马日
的灵柩运至京师,朝廷商议要为他大办丧事,想要提高仪式的规格,孔融说:“马日
以上公的尊贵地位,持节出使,而他却向奸臣曲意谄媚,受到奸臣的牵制,朝廷大臣怎能以被人胁迫为借口!天子怜惜旧臣,不忍心加以追究,但是不适宜再提高规格。”朝廷采纳了孔融的意见。已故兖州刺史金尚的灵柩运至京师,献帝诏令文武百官进行吊祭,任命他的儿子金玮担任郎中。
冬季十一月,曹操再次攻打张绣,攻下湖阳,生擒刘表的部将邓济;曹军又攻打舞阴,攻克。
韩暹、杨奉在下邳,纵兵在徐州与扬州一带劫掠,而军队依然饥饿,便辞别吕布,打算到荆州投靠刘表;吕布不同意他们离开。杨奉知道刘备与吕布有宿怨,于是秘密与刘备联络,想与刘备联合攻打吕布;刘备假装同意。杨奉率领军队到达沛县,刘备请杨奉进城,设宴款待杨奉,酒宴还未进行到一半,就在坐席上将杨奉捆绑起来,当即斩杀。韩暹失去杨奉,孤立无援,率领部下十余名骑士投奔并州,途中被杼秋县令张宣斩杀。胡才、李乐留在河东,胡才被仇人杀死,李乐自己病死。郭汜被部将伍习杀死。
颍川人杜袭、赵俨、繁钦在荆州躲避战乱,刘表都以宾客之礼接待他们。繁钦数次向刘表进献奇计,杜袭劝告繁钦说:“我所以与你一同来到荆州,只是为了保住性命,等待时机而已,你难道认为刘表会是拨乱反正的英主,而打算长久托身于他吗!你倘若不断地展现才能,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我与你从此绝交!”繁钦感慨地说:“我恭敬地接受您的劝导!”等到曹操奉迎天子,定都许县,赵俨对繁钦说:“曹操一定能平定全国,我知道应该归附谁了!”于是他去许都拜见曹操,曹操任命他担任朗陵县长。阳安都尉、江夏人李通妻子的伯父犯法,赵俨收捕他问罪,判处死刑。当时生杀大权都由州、郡长官掌管,李通的妻子号哭着哀求李通饶她伯父一命。李通说:“我正和曹公齐心协力,在道义上,不能因私废公!”李通嘉奖赵俨执法不阿,和赵俨结为好友。
三年(戊寅,公元198年)
春季正月,曹操返回许都。三月,曹操打算再次攻打张绣,荀攸说:“张绣与刘表彼此依赖,力量强大;但张绣是外来的军队,完全仰赖刘表供给粮草,刘表无力长期供给,势必会闹翻。不如暂缓出军,静观其变,诱导张绣前来;如果进军急迫,他们必然会互相救援。”曹操没有听从,进军包围张绣驻军的穰城。
夏季四月,朝廷派遣谒者仆射裴茂前往关中传达命段煨等诸将领联合讨伐李傕的诏令,段煨等将李傕的三族亲属全部诛杀。朝廷任命段煨担任安南将军,封乡侯。
起初,袁绍每接到诏书,总会忧愁其中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措施,因此想要把天子移到离自己较近的地方,于是派遣使者以许都地势低而潮湿,洛阳已经残破为由劝说曹操,指出最好迁都到鄄城,以临近富裕的地区,便于供应;曹操拒绝了这个提议。袁绍的谋士田丰劝告袁绍说:“迁都的建议既然被拒绝了,应该早日攻打许都,奉迎天子,然后利用皇帝的诏书,号令天下,这是谋略中的上策。不这样,终究会受制于人,即使后悔也没有用了。”袁绍没有听从。恰逢袁绍部下有逃兵投靠曹操,说田丰劝说袁绍袭击许都,曹操便解散了穰城的包围而返回,张绣率军在后面追击。五月,刘表派遣军队去援救张绣,驻扎在安众,据守险要,截断曹军的后路。曹操给荀彧写信说:“我到了安众,一定可以打败张绣!”等到达安众,曹军前后受敌,曹操于是连夜开凿险道,伪装要逃跑。刘表、张绣率领全部军队前来追击,曹操布下奇兵,命步兵与骑兵前后夹击,大破刘表与张绣的联军。后来,荀彧询问曹操说:“您之前料定敌军必败,是依据什么?”曹操说:“敌人阻挡我们回师,把我军置于死地,所以我知道可以获胜。”
张绣追击曹操时,贾诩劝阻他说:“不能去追,追则必败!”张绣不听,进兵交战,大败而回。贾诩登上城墙对张绣说:“赶紧再去追击,再战必胜。”张绣向他道歉说:“没有听从您的建议,因此落到这个地步,如今已经大败,怎么还要再追?”贾诩说:“兵势变化无常,立刻追击!”张绣素来相信贾诩的话,于是收拾残兵败将,再去追击,双方交战,果然得胜而归。于是问贾诩:“我用精兵去追击退军,而您说必败;再用败兵去追击胜兵,而您说必胜,结果与您料想的一样,是什么原因呢?”贾诩说:“这很容易明白。将军虽然善于用兵,却不是曹操的对手。曹操军队刚刚开始撤退,一定亲自率军断后,所以料定将军必败。曹操攻打将军,既没有失策的地方,又不是力量用尽,却一下子率军撤退,那么他的后方一定发生了变故。他已经击败将军的追兵,一定轻装速进,而留下其他将领断后,其他将领虽然勇猛,却不是将军的对手,因此将军虽然率领败兵去追击,也一定能够获胜。”张绣于是大为佩服。
吕布再次与袁术联合,命其部将中郎将高顺以及北地太守雁门人张辽攻打刘备。曹操派将军夏侯惇前去援救刘备,被高顺等打败。秋季九月,高顺等攻克沛城,擒获了刘备的妻子儿女,刘备单身逃走。曹操打算亲自攻打吕布,诸将都说:“刘表、张绣在后,而您率军远征攻打吕布,一定会发生危机。”荀攸说:“刘表、张绣刚刚受创,在这种情形下,势必不敢有所举动。吕布为人骁勇,又依靠袁术的势力,倘若他纵横淮河、泗水之间,一定有其他豪杰起来响应。如今趁他刚刚反叛朝廷,众心不齐,派大军前往,可以打败他。”曹操说:“很好!”等到曹操大军出发时,泰山军首领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等都依附吕布。曹操与刘备在梁地相遇,一起进驻彭城。陈宫对吕布说:“应当迎击他们,以逸待劳,没有不能攻克的。”吕布说:“不如静待他们前来,我把他们赶到泗水中淹死。”冬季十月,曹操在彭城屠城。广陵郡太守陈登率领广陵郡郡兵充当曹操的先锋,进入下邳。吕布亲自领兵,屡次与曹操交战,全都大败,只好退守城池,不敢出战。
曹操写信给吕布,向他陈述利害。吕布畏惧,想要投降。陈宫说:“曹操远道而来,势必不能长久停留。将军如果率领步、骑兵驻扎在城外,由我率领余下的军队在城内固守。如果曹军攻打将军,我就领兵攻打他们的后方;如果曹军攻城,那么将军在外援救。不出一个月,曹军粮食殆尽,我们再进行反击,可以破敌。”吕布认为很对,打算留陈宫与高顺守城,自己率领骑兵截断曹军的粮道。吕布的妻子对吕布说:“陈宫与高顺素来不和,将军一出城,陈宫与高顺一定不能齐心协力地守城,万一受挫,将军要在哪里立足?况且曹操对待陈宫犹如父母对待怀抱中的幼儿,陈宫尚且舍弃曹操来归附我们。你厚待陈宫不能胜过曹操,而打算把全城交给他,抛别妻子儿女,孤军远出,倘若一旦有变,我难道能继续做你的妻子吗!”吕布于是作罢,暗中派遣部下官员许汜、王楷向袁术求救。袁术说:“吕布不送女儿过来,理应失败,怎么又来找我?”许汜、王楷说:“您如今不救吕布,是自取失败。吕布一旦被攻破,您也将被攻破。”袁术于是整顿军队,声援吕布。吕布惧怕袁术因为自己没有将女儿送去而不发兵救援,于是用丝绵将女儿身体裹住,绑在马上,乘夜亲自送女儿出城,途中遇到曹操的守兵,曹军弓箭齐发,吕布不能通过,只好又退回城中。河内郡太守张杨素来与吕布交好,想去援救,但势力不足,只能出兵驻扎在野王县东市,遥作声势。十一月,张杨部将杨丑杀死张杨,以响应曹操,另一个部将眭固又杀死杨丑,率领部下向北投奔袁绍。张杨为人宽厚仁慈,没有威严,不讲刑法,部下有人反叛被发现,他却对着叛逆流眼泪,总是原谅宽恕,不加追问,因此最终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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