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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八 翻译 第3节

起初,高宗虽然在临终遗诏中把朝政委托给朝中诸大臣,但是把更多的遗命嘱托给最信任的江祏兄弟二人。所以,等到萧宝卷即位之后,兄弟二人轮流在殿内当值,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获得他们的准许。萧宝卷稍微想要自行其意,徐孝嗣不能制止,萧坦之时常也表示不赞同,而江祏则坚决限制,不允许他自作主张,萧宝卷对此非常忌恨。萧宝卷左右心腹会稽人茹法珍与吴兴人梅虫儿等人,受到主上委任办理一些事情,江祏经常对他们施加控制、阻挡,导致茹法珍等人对江祏切齿痛恨。所以,徐孝嗣就对江祏说:“皇上稍微有一些自己的主张是正常的,怎么可以一概反对阻拦呢!”江祏不以为然,说:“只要把事情委托给我,完全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萧宝卷失德作恶的情况日渐严重,江祏于是商议废黜他,另立江夏王萧宝玄为帝。刘暄曾经担任过萧宝玄的郢州行事,办理事情过于苛刻。有人向萧宝玄进献马匹,萧宝玄想要观看一下,刘暄不同意,说:“一匹马,有什么值得观看的呢!”萧宝玄的妃子想要吃煮鸡肫,手下的人请示刘暄,他却说:“早上已经吃过煮鹅,就没有必要再麻烦做这个了。”萧宝玄非常生气,骂道:“刘暄没有丝毫甥舅情义。”由此,刘暄对萧宝玄非常怨恨,所以就不赞同江祏的主张,而想要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江祏与始安王萧遥光暗中谋划,但是萧遥光自认为年长,想要取而代之,将这个意思隐约地传达给江祏。江祏的弟弟江祀也认为年幼的皇帝很难保住帝位,就劝江祏立萧遥光为帝。江祏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就与萧坦之商量。萧坦之当时正在给母亲服丧,仍然担任领军将军,他对江祏说:“明帝自立为帝,没有依照嗣立次序,至今天下还不服气。如果再次这么做,恐怕天下会土崩瓦解,我不敢对此发表意见。”于是,又回到家中为母亲守丧。

江祏和江祀秘密对吏部郎谢脁说:“江夏王萧宝玄年少,如果立他为帝,或许不堪承担重任,到时岂能再次将他废黜呢!始安王萧遥光年长,如果由他继承皇位,不会违背众人的期望。我们并不是要借此来获取富贵,只是为了让国家获得安定罢了。”萧遥光又派遣自己的心腹丹阳丞南阳人刘沨秘密向谢脁转达意图,想让谢脁成为同党,而谢脁不作回答。不久,萧遥光任命谢脁兼管卫尉的事务,谢脁因此畏惧,认为已经被萧遥光拉下水了,于是向太子右卫率左兴盛举报了江祏的阴谋,左兴盛不敢继续往上告发。谢脁又游说刘暄说:“始安王萧遥光一旦南面称帝,那么刘沨、刘晏就会处于你如今的地位,而把你视为变心之人。”刘晏是萧遥光手下的城局参军。刘暄听谢朓这么说,假装非常惊讶,但实际上立刻向萧遥光和江祏报告了。萧遥光想把谢脁调出去担任东阳郡太守,但是因为谢脁经常轻视江祏,江祏因此坚决要求除掉谢脁。于是,萧遥光就逮捕谢脁,押到廷尉那里,并与徐孝嗣、江祏、刘暄等人联名启奏:“谢脁在朝廷内外进行煽动,妄自贬低皇帝,私下议论宫禁,同时还诽谤亲贤,轻视议论朝中大臣。”谢脁便死在狱中。

刘暄认如果萧遥光被立为皇帝,自己就会失去皇舅之尊,所以不肯同意江祏的意见;江祏也因此迟疑而久久不能决定。为此,萧遥光非常生气,派遣手下黄昙庆在青溪桥刺杀刘暄。黄昙庆看到刘暄的部下非常多,不敢前去;刘暄发觉了,告发了江祏的阴谋,东昏侯命令逮捕江祏兄弟二人。当时,江祀正在内殿当值,怀疑情况有异,派人给江祏报信说:“刘暄似乎有别的阴谋。如今应该作何计议呢?”江祏说:“正应该以静待不动来镇压。”不一会儿,就有诏令传江祏入宫见皇帝,江祏进朝之后在中书省等待。起初,袁文旷因为斩杀王敬则有功,应当封官,而江祏执意不封;东昏侯就让袁文旷去诛杀江祏,袁文旷用刀环击打江祏的心口,说:“看你还能夺走我受封之官否!”江祏与他的弟弟江祀一同被杀。刘暄正在睡觉,听说江祏等人已死,大惊而起,跑出门外,问左右:“逮捕的人来了没有?”过了很久才能定下心来,回到屋中坐下,非常悲哀地说:“我并不是怀念江氏弟兄,而是自知祸将及身,因此痛心啊!”

从此以后,东昏侯肆无忌惮,更加放纵自己,不受约束,日夜与宠爱的亲近之人在后堂鼓吹弹唱、驰马取乐,经常闹到五更时分才就寝,睡到午后才起床。朝中群臣们按例应该在每月初一与其他固定的日子入朝参见皇帝,但是到了傍晚才能参见,有时甚至等到天黑皇帝还不出现,只能被遣退出去。尚书们的文案奏告,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才能回报一次,而有的竟然不知去向;原来宦官们用来包裹鱼肉拿回家去的,全都是五省文书。东昏侯以骑马取乐,经常是一骑上马必求极意尽兴,忘乎所以,他看着左右随从的人说:“江祏经常禁止我骑马;这小子如果还在的话,我哪能像现在这样痛快啊!”因此又问道:“江祏的亲戚还剩下谁?”随从回答说:“江祥如今还在东冶。”东昏侯当即在马背上发出敕令,赐江祥自杀。

始安王萧遥光素来心怀异志,觊觎皇位,与他的弟弟荆州刺史萧遥欣秘密谋划举兵占据东府,决定派萧遥欣率兵从江陵直下建康,但是就在按约定日期即将出发时,萧遥欣却病死了。江祏被诛杀后,东昏侯召萧遥光入殿,把江祏的罪行告诉了他,萧遥光听了之后非常畏惧,回到中书省后,就开始假装发疯,号哭狂闹,便借口有病回到东府,从此不再入朝。

起初,萧遥光的弟弟豫州刺史萧遥昌死了,他的部属都归属于萧遥光。等到将萧遥欣的灵柩从荆州运回之后,停在东府前的秦淮河边,荆州方面前来送灵的人非常多。东昏侯诛杀江祏兄弟之后,考虑到萧遥光不能自安,就想把他升任为司徒,让他回到自己的府中休养,不再过问朝政,因此召他入朝宣谕这一旨令。萧遥光担心入朝后会被诛杀,就在乙卯日傍晚把从荆州和豫州赶来的部属召集到东府的东门之前,又召来刘沨、刘晏等人一同谋划举兵起事,并决定以讨伐刘暄为名义。

这天夜里,萧遥光派遣几百人攻破东冶,释放狱中的囚徒,从尚方那里取出兵械。同时,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前来,垣历生见信后立刻赶来。萧坦之的宅第在东府城的东面,萧遥光派人出其不意地迅速前去抓捕他,萧坦之来不及戴上头巾,就光着膀子跳墙逃走,跑到朝廷禁城中去报信。路上遇到巡逻头目颜端,看到他这副模样,认为他犯罪逃窜,于是抓住了他。萧坦之立刻把萧遥光反叛一事对颜端讲了,但是颜端不信,就亲自前去侦察探问,得知萧坦之说的情况属实,于是就让萧坦之骑上马,一起去向朝廷禀告。萧遥光又派人出其不备地去尚书左仆射沈文季的府上抓捕他,想逼迫他担任都督,恰好沈文季已经去朝廷了,所以没有抓到。垣历生劝说萧遥光率领城内士兵乘夜攻打朝廷宫禁,并且用车拉来芦苇火烧城门,他对萧遥光说:“大人您尽管乘车随后出发,攻破禁城易如反掌,倾刻之间就能攻破!”然而萧遥光心中没有把握,犹豫不决,不敢出军。天稍微放亮,萧遥光穿着戎服出来部署事情,命令安排仪仗,要登城赏赐部下。这时,垣历生再次劝说萧遥光出兵攻打禁城,但是他仍然不肯,只是希望朝廷自身发生变故。到了日出之时,朝廷军队慢慢到来。朝中刚刚得知萧遥光叛乱的消息时,众人情绪非常惶恐,不知所措。天快亮的时候,皇帝下旨召来徐孝嗣,直到徐孝嗣到来后,人心才安定下来。左将军沈约听说叛乱的消息后,骑马奔入西掖门,有人劝他穿上戎服,他却说:“朝廷中正一片混乱,看到我身穿戎服进来,或许会把我当成萧遥光的同党。”于是,沈约就穿着红色官服入朝。

丙辰日,东昏侯诏令,特赦建康的囚徒,朝廷内外戒严。自徐孝嗣以下的官员都驻扎在宫城外保护,萧坦之率领朝廷的军队讨伐萧遥光。徐孝嗣心中既疑虑,又畏惧,穿着戎服,与沈文季一起坐在南掖门上面,想要与沈文季共同讨论时局,沈文季却总是用其他话题岔开,最终也没有议定。萧坦之驻守在湘宫寺,左兴盛驻守在东篱门,镇军司马曹虎驻守在青溪大桥。各路军队把东城的三面团团围住,用火烧东府之侧的司徒府。萧遥光派遣垣历生从西门出战,朝廷的军队屡次战败,军主桑天爱被斩杀。萧遥光起兵之前,曾经邀请谘议参军萧畅一起行动,但是被萧畅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戊午日,萧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秘密地从南门出去,到朝廷主动投归,东府内众人的情绪因此一落千丈。萧畅是萧衍的弟弟;沈昭略是沈文季哥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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