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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十 翻译 第3节

吴子阳等人进兵武口,萧衍命令军主梁天惠等人驻扎在渔湖城,又命令唐脩期等人驻扎在白阳垒,在两岸严阵以待,准备夹击。吴子阳进兵加湖,在距离郢城三十里的地方,依山傍水,修筑堡垒,自我固守。吴子阳点燃烽火,郢城之内也点火应和;但是城内和城外只能各自保全,不能互相援救。正在这时,房僧寄病逝,大家又推选助防孙乐祖代替他镇守鲁山。

萧颖胄起兵之初,他的弟弟萧颖孚从建康逃出,庐陵百姓脩灵祐替他召集兵士,得到两千人,前去袭击庐陵,攻陷了庐陵,内史谢篹逃往豫章。萧颖胄派遣宁朔将军范僧简由湘州赶到豫章,范僧简攻陷安成,萧颖胄任命范僧简担任安成太守,任命萧颖孚担任庐陵内史。东昏侯派遣军主刘希祖带领三千人攻打萧颖孚,南康太守王丹率领郡兵接应刘希祖。萧颖孚战败,逃到长沙,不久就病逝了;谢篹再次回到郡中。刘希祖又去攻打安成,杀了范僧简,东昏侯任命刘希祖担任安成内史。脩灵祐再次聚合剩余的人马攻打谢篹,谢篹战败逃走。

东昏侯营造芳乐苑,山石都涂上五彩颜色。他看到百姓家中有好树、美竹,就命人毁掉院墙,拆掉房子,把树和竹子移至芳乐苑中;当时正值盛夏,竹、树移栽不久就枯萎了,于是另换,移植的人因此从早到晚相继不绝。东昏侯又在芳乐苑中设置了一个集市,让宫人、宦官充当小贩,让潘贵妃做市令,他则亲自担任集市的录事,如果谁稍微有过失,潘贵妃就把他交给卫士杖责;东昏侯又命令虎贲们打人时不得使用大鞭子与实芯的荻杆。东昏侯又下令挖渠筑坝,自己亲自撑船,有时坐着切割肉块卖肉。东昏侯又喜欢巫师,他身边的人朱光尚诈称自己能看到鬼。一次,东昏侯进入乐游苑,人与马忽然受惊,就询问朱光尚是怎么回事,朱光尚回答说:“刚才我看到先帝非常生气,不许圣上经常出游。”东昏侯听了大为恼怒,拔出刀子,与朱光尚四处寻找明帝的鬼魂。没有找到鬼魂,东昏侯又用菰草扎成明帝的形状,让它向北,然后用刀斩下草人的头颅,并悬挂在乐游苑的门前。

崔慧景事败之后,巴陵王萧昭胄、永新侯萧昭颖出来向官军投降了,后来各自以王爵的身份回到府第,然而心中非常不安。竟陵王萧子良过去的防桑偃如今做了梅虫儿的军副,与从前的巴西太守萧寅合谋要拥立萧昭胄为帝,萧昭胄应允事成之后任用萧寅担任尚书左仆射、护军将军。这时军主胡松率领军队驻扎在新亭,萧寅派人游说他说:“等这个昏君外出游玩,萧寅等人带领军队奉萧昭胄进入宫中,然后紧闭宫门,发号施令,宣布登基。这样一来,昏君必定会去投奔将军,您只管关闭寨垒不搭理他,只要您接此办理,到时位居三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胡松同意了。正在这时,东昏侯刚刚建成芳乐苑,整天在苑中嬉戏,好几个月不出外游玩。桑偃等人就在一起商量,打算招募一百多名壮士,让他们从万春门进入,突袭东昏侯,萧昭胄认为这样做不稳妥。桑偃的同党王山沙担心事情拖延太久了不能成功,就去把这件事向御刀徐僧重告发了。萧寅派人在路上杀死王山沙,可是官吏在王山沙的香袋中发现了写有萧昭胄等人密谋废立的纸条,萧昭胄兄弟以及桑偃等人都伏法被杀。

雍州刺史张欣泰与他的弟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密谋勾结胡松以及从前的南谯太守王灵秀、直生僻字_古文自编16778号将军鸿选等人诛杀东昏侯身边的宠幸之人,并且废黜东昏侯。东昏侯派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理军队前去援救郢城;秋季七月甲午日,茹法珍、梅虫儿以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送冯元嗣到中兴堂,张欣泰等派人怀藏刀子在座位上砍杀冯元嗣,冯元嗣的头颅落到果盘中,接着又砍杀杨明泰,划破了他的腹部,梅虫儿伤了好几处,手指都被砍掉了,李居士、茹法珍等人四散逃回宫中。王灵秀前往石头迎接建安王萧宝寅,他率领城中的将吏,为了展示兵力,拆掉车子的车轮,让萧宝寅坐在上面,命人抬着前进,文武官员数百人在前面喝道肃清路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宫城,几千名老百姓都空着双手跟随他们。张欣泰得知已经开始行动了,立刻骑马入宫,希望乘茹法珍等人还在外面,东昏侯会把城中防御部署的权利交付给他,可以内外呼应。但是,不久茹法珍就从中兴堂逃了回来,下令紧闭城门,分配兵力守护,配备武器,却不分配士兵给张欣泰,鸿选在殿内也不敢行动。萧宝寅到达杜姥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宫城城门紧闭。城门的守兵射杀外面的人,这伙人就扔下萧宝寅溃逃而去。萧宝寅也逃走了,过了三天,才穿着军服来到草市尉司自首,草市尉奔驰去禀告东昏侯,东昏侯召萧宝寅入宫讯问他,萧宝寅流着眼泪说:“那天不知道谁逼迫我上车,我想要离开,但被控制住了,的确身不由己。”东昏侯听得笑了,恢复了他的爵位。张欣泰等人在事情败露之后,与胡松一同伏法被诛。

萧衍命令征虏将军王茂、军主曹仲宗等人乘水涨之机派水军袭击加湖,击鼓呐喊进攻。丁酉日,加湖被攻破,吴子阳等人逃走免去一死,将士被杀或被淹死的有好几万人,王茂、曹仲宗的水军俘虏了吴子阳的残兵败将,胜利而归。加湖失守之后,郢城与鲁山的守军也丧失了斗志。

乙巳日,柔然国侵犯北魏边境。

鲁山缺乏粮食,士兵们在矶头捕捞小鱼充当食物,并且暗中准备好轻便的船只,想要逃奔夏口。萧衍得知城中守军想要逃跑,就派遣一支部队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丁巳日,孙乐祖窘迫无奈,献出城池投降。

己未日,东昏侯任命程茂担任荆州刺史,薛元嗣担任雍州刺史。但是这一天,程茂、薛元嗣献出郢城投降了。郢城刚被围困的时候,有士人百姓接近十万人,紧闭城门二百多天,城内瘟疫盛行,人人浮肿,死去的人占了十分之七八,尸体堆积在床底下,而活人睡在床上,家家都堆满了尸体。程茂、薛元嗣等人商议出城投降,让张孜写信给萧衍。张冲的故吏青州人治中房长瑜对张孜说:“前任使君赤胆忠心,气贯长虹,郎君您应该坐镇坚守,继承先贤已有的事业,如果天运不济,我们也应当脱去戎装,听候安排,到黄泉之下追随使君大人。如今你听从其他人的计策,想要出城而降,这不仅使郢州的男女老少对你失去景仰,也恐怕会被萧衍轻视。”张孜没有听从房长瑜的劝告。萧衍任命韦叡担任江夏太守,代理郢府事务。韦叡收埋死者,安抚还活着的人,郢人因此得以安定。

诸位将领想要把军队驻扎在夏口,稍事休整;萧衍认为应该乘胜直驱建康,车骑谘议参军张弘策、宁远将军庾域也认为萧衍的意见很有道理。萧衍命令各路军队当天就开拔上路。沿着长江至建康,凡是矶、浦、村落等军队在行军途中可以住宿、停留的地方,张弘策早就绘制成地图,就像在眼前一样。

辛酉日,北魏实行大赦。

北魏安国宣简侯王肃在寿阳去世,朝廷追赠他为侍中、司空。起初,王肃因为父亲死于非命,四年过去了还不除去丧服,孝文帝对他说:“守丧三年,就是当年的贤者子夏也不敢超过这个期限继续服丧。”命令王肃经过祥禫之礼就除去丧服。但是王肃仍然穿着素服,并且终生不听音乐。

汝南百姓胡文超在滠阳起兵,来响应萧衍,并且想要攻取义阳、安陆等郡来表示效力;萧衍应允了胡文超的请求,并且派军主唐脩期去攻打随郡,全都攻克了。司州刺史王僧景派遣儿子到萧衍那里充当人质,司州所辖各郡全部归顺萧衍。

崔慧景死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崔偃担任始安内史,由于逃脱而免于一死。等到萧宝融建立江陵政权之后,任命崔偃担任宁朔将军。崔偃来到公车门,向萧宝融上书说:“我自己认为高宗的孝子忠臣与昏君的乱臣贼子就是江夏王萧宝玄与陛下、先父崔慧景与镇军将军萧颖胄,虽然成功与失败的结局不同,但是所致力的方向是相同的。陛下刚刚登上至尊高位,与天道相符;天下有微小的冤屈,还希望陛下能洗清,何况江夏王作为先帝之子、陛下之兄,他所走的路,就是陛下如今也正在走的路啊!倘若连他都不能获得陛下的体恤的话,其余的人还有什么希望呢!如今不可寄希望于小民的无知而欺罔他们,倘若我使他们立刻知晓事情的真相,并且带着他们逃亡的话,陛下将采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呢?”但是事情被搁置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崔偃又上书说:“近来冒昧上书陈述了江夏王的冤情,这并不是胆敢凭借父子之亲来损害至上至公的道义,实在不知道圣朝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认为狂暴的主子虽然狂暴,但是毕竟是天子,江夏王尽管贤德,但是终究是臣子,所以先父拥奉臣子反叛天子是不对的,那么不明白如今派强兵勇卒直捣魏阙,又是什么缘故呢?我之所以没有死去,苟且存活在人世,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为了等待皇运开泰的一天,替死去的忠魂申理冤屈。如今皇运已经开泰了,而为社稷而死的反而成了叛贼,那么我在陛下之世存活还有什么意义呢!臣谨按:镇军将军萧颖胄、中领军萧详,都是社稷之臣,全都知道先父是江夏王的股肱,竭力辅佐他,共同匡救王室,无奈天命未遂,先父随主而亡;但是,他们两人不就这件事情在陛下面前略提一句。知道却不说出来,那是不忠;不知道而不能说出来,那是不智。如果认为先父派遣的使者被江夏王斩杀了,就说先父并不是见知于江夏王,那么征东将军的驿使王天虎又为什么被杀戮呢?陛下斩杀王天虎,的确是为了欺骗刘山阳;而江夏王违背先父的请求,斩杀了先父派去的使者,实际上是为了谋取司马孔矜。天命自有定数,所以江夏王与先父的事业没有成功罢了。我所要陈述的已经说完了,请让我受刑吧!然而,即使我死了,仍然希望陛下一定要为先父申冤。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事情本身冤屈,天下人悲悯他的忠诚,对此伸张正义,则天下归心;如果他不值得悲悯而加以平反,则天下群起反叛。先父的忠诚,有识之士都知晓,南史、董狐那样的史宫,千载之后也会将先父的忠诚载入史册,又何须劳烦陛下特意对他做出褒扬或贬抑呢!但是,小臣我忠谨,一片愚诚,全都是出于为陛下考虑罢了。”和帝看了崔偃的第二次上书之后,诏令回复说:“完全了解你的悲痛怨恨之心,现在应该特别追赠你父亲美好的谥号。”但崔偃很快就被收捕入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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