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十二年 第7节原文解释
〔1〕申公巫臣:申县地方官巫臣,屈氏,故又称屈巫,字子灵。
〔2〕纩:丝绵。
〔3〕还无社:萧大夫。司马卯:楚大夫。
〔4〕号:呼。申叔展:楚大夫。
〔5〕麦麴:酿酒的酒母。
〔6〕山鞠穷:即芎䓖,草药。按:时两军对垒,不能直言,故问答以隐语。山鞠穷与麦麴代表什么意思,众说不一。或谓二物所以御湿,申叔展暗示他逃泥中以避,而还无社不解,故申叔展进一步以“河鱼腹疾”开导他,无社始明白。
〔7〕河鱼腹疾:古习语,譬喻因水湿而得病,暗示无社逃于低湿处。
〔8〕眢井:枯井。此是无社明白了对方的话,表示要躲在枯井中。
〔9〕茅绖:茅草带子。
〔10〕己:同“已”。
【原文】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1〕,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2〕。宋为盟故〔3〕,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4〕,若大国讨〔5〕,我则死之。”
【注释】
〔1〕原縠:即先縠。
〔2〕不实其言:没实行约言。
〔3〕宋为盟故:因盟有“讨贰”之约,陈贰于晋,所以宋伐之。
〔4〕先君:指卫成公。卫成公与陈共公约好。
〔5〕大国:指晋国。
【翻译】
(经)
十二年春,安葬陈灵公。
楚庄王包围郑国。
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率领军队在邲地与楚庄王交战,晋国军队大败。
秋七月。
冬十二月戊寅,楚庄王灭亡萧国。
晋国人、宋国人、卫国人、曹国人一起在清丘结盟。
宋国军队攻打陈国,卫国人救援陈国。
(传)
十二年春,楚庄王包围了郑国。过了十七天,郑国人为求和的事占卜,不吉利。又为到太庙去号哭并把兵车陈列在街巷中准备决战而占卜,吉利。城中的人都到太庙号哭,守城的将士也都哭。楚庄王退军,郑国人修筑城墙,楚军再次推进,又包围了都城,攻了三个月,打破了郑都。楚兵从皇门入城,到达大路上。郑襄公光着上身牵着羊去迎接,说:“孤不能顺从天意,没好好事奉君王,使君王带着愤怒来到敝邑,这是孤的罪过,岂敢不一切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把孤俘虏到江南去,安置在海边上,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灭亡郑国把郑地分割开赐给诸侯,让孤做他们的奴仆,也听从君王的命令。如果承蒙顾念从前的友好关系,为厉王、宣王、桓公、武公求福,不灭亡他们的国家,让我们改而奉事君王,等同于楚国的各县,这是君王的恩惠,也是孤的愿望,但又不敢这样希望。谨此表露心中的话,君王请考虑。”庄王左右随从说:“不能答应他,已得到一个国家就不能再行赦免。”楚庄王说:“他们的国君能够屈居人下,一定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和使用人民,这个国家恐怕还是有希望的吧?”退军三十里,允许郑国讲和。潘尪进入郑都订立盟约,子良出到楚国做人质。
夏六月,晋国军队救援郑国。荀林父率领中军,先縠辅佐他。士会率领上军,郤克辅佐他。赵朔率领下军,栾书辅佐他。赵括、赵婴齐任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任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任下军大夫。韩厥任司马。
到达黄河边,听说郑国已经和楚国讲和,荀林父打算回兵,说:“来不及救援郑国而劳师动众,有什么意义?等楚军回国后再去打郑国,也不算迟。”士会说:“说的对。我听说用兵打仗,要等待时机然后行动。那个国家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礼仪都不违背常道,就是不可敌的,不应该和它打仗。楚军讨伐郑国,由于郑国怀有二心而愤恨它,见郑屈服卑下而哀怜它。背叛就讨伐它,顺服就饶恕它,德行、刑罚都具备了。讨伐背叛者,是刑罚;安抚顺服者,是德行。楚国这二者都树立起来了。楚国往年进入陈国,如今又进入郑国,人民不感到疲劳,国君没有受到怨恨,可见政令合乎常道了。列阵出兵,商贩、农民、工匠、店主都没有受影响,兵士间关系和睦,事务就没有差错了。蒍敖担任执政,选用楚国好的法典,军队出动,右军跟随主将的车辕,左军割草以备宿息用,前军举着旄旗开路以防意外,中军制订计谋,后军以精兵断后,各级官员依据象征自己的旌旗指挥行动,军中事务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备,这是善于运用典则了。他们的国君选拔人才时,同姓中选最近的亲戚,异姓中选阀阅世宦之家。选拔时不遗失有德行的人,赏赐时不漏掉有功劳的人。对老人特别有恩惠,对旅客有赐予。君子和小人,各有规定的衣服色彩。对高贵的人以一定的礼仪以示尊重,对卑贱的人也通过等级规定使他们有所畏服,这样,礼节就没有不顺的了。德行树立,刑罚施行,政令有成,事务合时,典则通行,礼仪顺当,怎么能与他作对?看到有胜利的机会就前进,发觉有困难就后退,这是行军作战的上策。兼并弱小,攻打愚昧,这是用兵的好规则。你姑且整顿军队、筹划用兵的方略吧!另外还有弱小愚昧的国家,何必一定要与楚国交战?仲虺说过:‘占取混乱的国家,欺侮要灭亡的国家。’就是指兼并弱小。《汋》诗说:‘天子的军队多辉煌,挥兵攻取愚昧昏聩的殷商。’是说攻打愚昧。《武》诗说:‘他的功业举世无双。’安抚弱小进攻愚昧,以致力于建功立业,这就可以了。”先縠说:“不行。晋国之所以能成为诸侯领袖,是由于军队勇武、臣子尽力。如今失去诸侯,不能说是尽力。有了敌人不去迎战,不能说是勇武。由咱们手中丢掉霸业,还不如死去。而且整顿军队出动,听到敌人强大就撤退,这不是大丈夫的行为。任命为军队的统帅,结果却不像个大丈夫,这只有你们各位愿意这样,我可不干。”就率领中军副将所属的军队渡过了黄河。
荀首说:“这样进兵太危险了。《周易》上有这样的卦象,即从《师》卦变为《临》卦,爻辞说:‘出兵用律法号令来约束,做不到的有凶险。’执行顺当而获成功是善,反过来就是不善。大众离散便是弱,流水壅塞便成沼泽,有律法指挥三军便如同自己指挥自己一样,所以叫做‘律’。执行不善,律法将穷竭无用。从充足到穷竭,阻塞而且不整齐,这就是凶象。不能够流动称为临,有统帅而不服从,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临’吗?说的就是这情况了。果真与敌人作战,一定失败,先縠是罪魁祸首。即使他脱身逃回,必然有大的灾祸。”韩厥对荀林父说:“先縠带着部分军队陷敌,你的罪也很大了。你是最高统帅,军队不听命令,这是谁的过错?这次出来失去属国,被歼灭军队,犯的罪过已经很重,还不如进军。就算打了败仗,罪名有人分担,与其你一个人承担罪名,由六个人共同负责,不是好一些吗?”军队就渡过了黄河。楚庄王率兵向北推进,驻扎在郔地。沈尹率领中军,子重率领左军,子反率领右军,打算在黄河饮马后就回国。听到晋军已经渡河,楚庄王打算退兵,他的宠臣伍参主张迎战。令尹孙叔敖反对,说:“我们上年攻入陈国,今年攻入郑国,不是没有战争了。交战后如果不能获胜,就是吃了伍参的肉还不够抵罪呢!”伍参说:“如果作战得胜,那就显出你孙叔没有谋略。不能获胜,我的肉将落入晋军手里,哪轮得到你吃?”孙叔敖下令回车向南、倒转旌旗。伍参对楚庄王说:“晋国的执政官是新近委任的,号令不能施行。他的辅佐先縠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想要专权行事而办不到。想要听从他们的所作所为,那么军中就没有上级,大军听谁的命令呢?这一次,晋军必然失败。再说我们以国君之尊避让别国的臣子,国家如何能受这等耻辱?”楚庄王听了后觉得难堪,就叫孙叔敖转过车辕向北进发,驻扎在管地等待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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