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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二十年 第6节原文解释

无极说:“伍奢的儿子有才干,如果去了吴国,必然使楚国忧患,何不以赦免他们的父亲为理由召见他们。他们仁爱,一定会来。不然的话,将成为祸患。”楚平王派人召见他们,说:“来,我赦免你们的父亲。”棠君伍尚对他的弟弟伍员说:“你去吴国,我将回去就死。我的才智比不上你,我能够死,你能够报仇。听到赦免父亲的命令,不能不奔走回去。亲人被杀戮,不能够不报仇。奔走赴死而使父亲赦免,是孝。估量成功与否而行动,是仁。选择合适的任务而前往,是智。明知会死而不逃避,是勇。父亲不可丢弃,名誉不可废除,你还是努力吧,听我的话为好。”伍尚回到都城。伍奢听说伍员不来,说:“楚君、大夫恐怕不能按时吃饭了吧!”楚国人把伍奢、伍尚全都杀了。

伍员到吴国,向吴王僚诉说攻打楚国的有利因素。公子光说:“这个人的家族被屠戮而想报仇,不能听从他。”伍员说:“他将有别的志向,我姑且为他访求勇士,住在郊野以等待机会。”于是向他推荐了鱄设诸,自己在郊外耕种度日。

宋元公不讲信用又多私心,厌恶华氏、向氏。华定、华亥与向宁计议说:“逃亡强过死去,何不先下手?”华亥假装有病,以引诱公子们。公子凡来探病的,就抓起来关着。夏六月丙申,杀死了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把向胜、向行拘禁在仓库中。宋元公去华氏家求情,华氏不答应,乘机劫持了元公。癸卯,取得太子栾与太子的同母弟辰、公子地作为人质。元公也取得华亥的儿子无戚、向宁的儿子罗、华定的儿子启为人质,与华氏订立盟约。

卫公孟絷轻慢齐豹,抢夺了他司寇的官职与鄄地,有事就让他回去处理,没事了又抢夺过来。公孟厌恶北宫喜、褚师圃,打算除掉他们。公子朝与襄夫人宣姜私通,心中害怕而打算发动叛乱。所以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发动叛乱。

起初,齐豹把宗鲁推荐给公孟,公孟让宗鲁为骖乘。齐豹将发动叛乱,对宗鲁说:“公孟不是个好人,你是知道的。别与他乘一辆车,我准备杀死他。”宗鲁回答说:“我因为你的推荐事奉公孟,你为我宣扬好名声,所以公孟亲近我。虽然他不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不过我因为自己的利益,没能离开他,这是我的过错。现在听说有祸难而逃避,这就使你失去信用了。你干你的事吧,我打算为此而死,以完成对你的敬事,而最终也为公孟殉身,也许这样好。”

丙辰,卫灵公在平寿,公孟要去盖获门外祭祀,齐子氏在门外安张帐篷,在里边埋伏好甲士。让祝蛙把戈藏在装满柴草的车中,用车挡住城门,派一辆车跟在公孟后面出城。派华齐为公孟驾车,宗鲁为骖乘。到达曲门中,齐氏用戈击打公孟,宗鲁用背遮挡他,手臂断了,戈击中公孟的肩膀,把公孟与宗鲁都杀了。

卫灵公听说发生叛乱,上车,驱车从阅门进入都城,庆比为灵公驾车,公南楚为骖乘,派华寅乘副车。到了公宫,鸿骝魋又上了灵公的车,灵公把宝器载上车出城。褚师子申在马路口碰上灵公,于是跟从灵公一起走。经过齐氏家,灵公派华寅光着上身拿着车盖,挡住空隙。齐氏射灵公,射中公南楚的背,灵公于是出了城。华寅关上城门,跳出城来跟随灵公。灵公去了死鸟,析朱鉏晚上从城墙的排水洞爬出,徒步跟随灵公。

齐景公派公孙青去卫国聘问。公孙青已经出了国境,听说卫国发生动乱,便派人回国请示有关聘问的事。齐景公说:“卫灵公还在卫国境内,他仍然是卫国国君。”于是仍然去聘问。公孙青前往死鸟,请求行聘问礼。卫灵公辞谢说:“逃亡的人不才,没能守住国家,流落在草莽。足下不要有辱贵国国君的命令。”公孙青说:“寡君在朝廷上命令下臣,说亲附谦恭地对待执事。下臣不敢违背。”卫灵公说:“君王如果惠顾先君的友好关系,光临敝邑,镇抚我们的国家,那么还有宗庙在那里。”公孙青就不再要求行聘问礼。卫灵公坚决要求与公孙青相见,公孙青推辞不掉,就用他的好马作为进见礼,这是因为没有行聘问礼致使命的缘故。卫灵公把公孙青送的马作为驾车的马。来宾打算设置警卫戒备,主人辞谢说:“逃亡在外的人的忧患,不能够牵连到你身上。处在草莽之中,不足以劳动从者。谨此辞谢。”公孙青说:“寡君的下臣,就是君王的牧牛放马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在外警备捍卫的工作,就是心中没有了寡君。臣下害怕不能免罪,谨请以此免死。”亲自拿着木铎,整晚与卫国的守夜人设火堆防守。

齐氏的家宰渠子召见北宫喜。北宫喜的家宰没有与北宫喜商议,杀死了渠子,于是就攻打齐氏,把齐氏灭亡了。丁巳晦,卫灵公入都,与北宫喜在彭水边设立盟誓。秋七月戊午朔,卫灵公又与国人设立盟誓。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师圃、子玉霄、子高鲂出逃到晋国。闰月戊辰,杀死宣姜。后来,卫灵公赐北宫喜谥号为贞子,赐析朱鉏谥号为成子,而把齐氏的墓地赐给他们。

卫灵公向齐国报告国内安定,同时述说公孙青有礼。齐景公将要饮酒,就赐所有大夫饮酒,说:“这都是各位教育得好。”苑何忌不肯喝,说:“因公孙青受到赏赐而接受赏赐,在公孙青受到惩罚时也必定要接受惩罚。在《康诰》中说:‘父子兄弟,有罪互不相关。’何况在臣子们中间?臣下岂敢贪图君王的赏赐而违背先王的话?”

琴张听说宗鲁死了,准备前往吊唁。孔子说:“齐豹所以成为盗贼,孟絷所以被杀,都是由于宗鲁,你为什么要去吊唁?君子不受奸邪之人的俸禄,不牵入动乱,不为了私利而受到邪恶的侵蚀,不以邪恶待人,不掩盖不义的事,不做出不符合礼的事。”

宋华氏、向氏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彊、向宜、向郑、楚建、郳申出逃到郑国。他们的部下与华氏在鬼阎交战,子城被打败。子城前往晋国。华亥和他的妻子一定要盥洗干净侍候作为人质的公子们吃好饭才吃饭。宋元公和夫人每天都要去华氏家,让公子吃完饭才回去。华亥为此不快,想放回公子们。向宁说:“正因为不信任对方,所以把他的儿子作为人质。如果又放回他们,离死没几天了。”宋元公向华费遂请求,将要进攻华氏。华费遂回答说:“臣下不敢爱惜一死,不过这不是要求去除忧患却反而使之滋长吗?臣下因此而担心,但岂敢不听从命令?”宋元公说:“儿子的死亡是命中注定,我不能忍受让他们受侮辱。”

冬十月,宋元公杀死了华氏、向氏的人质而攻打他们。戊辰,华氏、向氏逃往陈国,华登逃往吴国。向宁想要杀死太子。华亥说:“冒犯了国君而出逃,又杀死他的儿子,还有谁会接纳我们?再说放他们回去有功劳。”派少司寇华牼带公子们回去,说:“您的年岁大了,不能再事奉别人,以三个公子作为见证,一定能免罪。”公子们进入宫中后,华牼将从公门出去。宋元公赶忙召见他,拉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无罪,进来,恢复你的官职。”

齐景公得了疥疾,又患痁病,整整一年没有痊愈,诸侯派来问候病情的人在齐国集聚了很多。梁丘据与裔款对齐景公说:“我们祭祀鬼神很丰厚,比先君时有所增加。现在君王的病很重,成为诸侯的忧患,这是祝史的罪过。诸侯不知道,会认为我们对鬼神不恭敬。君王何不杀了祝固、史嚚来向诸侯的来宾解释?”

齐景公认为他们说得好,告诉了晏子。晏子说:“往时在宋国的盟会,屈建向赵武询问士会的德行。赵武说:‘这位先生家族的事情管理得很好,在晋国说话,坦陈心中所想而没有私心。他的祝史祭祀,陈述实情而没有愧心,他的家事中没有猜疑不定的事,他的祝史也不向鬼神祈求。’屈建把这话告诉楚康王。康王说:‘神和人都没有怨恨,这位先生辅助五位国君以成为诸侯的领袖是很自然的事。’”齐景公说:“梁丘据与裔款说寡人能够敬奉鬼神,所以想杀死祝史。你举出这些话,是什么缘故?”晏子回答说:“如果是有德行的君王,国家的事和宫内的事都不废替,上下没有怨恨,行为没有违背礼的事,他的祝史陈述实情,就没有惭愧之心了。因此鬼神享用祭品,国家受到鬼神所降的福,祝史也跟着沾光。他们所以繁衍有福、康健长寿,是由于是诚实的国君的使者,他们的话对鬼神忠实有信。他们如果恰好碰上淫佚的国君,国家的事和宫内的事偏颇邪恶,上下怨恨痛恶,行为乖僻背礼,放纵欲望,满足私心。建筑高台,挖掘深池,撞击钟鼓让女子歌舞,暴虐地耗用民力,掠夺他们的财产,以满足自己的违德行为,从不体恤后代。残暴放纵,胡作非为没有顾忌,不考虑怨谤诅咒,不害怕鬼神,神灵愤怒人民痛恨,心中还不思改悔。他的祝史陈述实情,这是报告国君的罪过。他们掩盖过失、妄自列举好事,这就是虚伪欺诈。真假都不能陈述,就只好用不着边际的话来向鬼神讨好。因此鬼神不享用他们国家的祭品而降下灾祸,祝史也跟着倒霉。他们之所以短命患病,是因为是暴君的使者,他们的话对鬼神欺诈轻慢。”齐景公说:“那么该怎么做?”晏子回答说:“没办法了。山林的树木,衡鹿守卫着。泽地的芦苇蒲草,舟鲛守卫着。草野中的柴草,虞候守卫着。大海里的盐与蜃,祈望守卫着。偏僻地方的人,入宫管理政务。靠近国都的关卡,大肆征税。世袭的大夫,强行买他们的财货。发布的政令没有准则,横征暴敛没有节制,宫室不断更新,迷恋荒淫快乐不肯离开。里边的宠妾,在市场上肆意掠夺。外面的宠臣,在边境上假传旨令。私人的欲望、衣食玩好,下边不能满足就作为罪过。人民痛苦困乏,夫妇都在诅咒。祝祷有好处,诅咒也有损害。聊、摄以东,姑、尤以西,这些地方的人多得很呢?虽然他们善于祝祷,又岂能够比得过亿兆人的诅咒?君王如果想要杀死祝史,只有修明德行后才可以。”齐景公认为他说得有理,命令有关部门放宽政令,拆毁关卡,解除禁令,减轻赋税,减免拖欠的租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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