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太史公¹太史公：即太史令。牛马走：供牛马般奔走的仆#-666aa;。自谦之辞。走，李善注：“犹仆也。”这一句是古代书信的一种格式，即写信时先将职官姓名列于前。牛马走司马迁再拜言，少卿足下：曩²曩：曩（nǎng），从前。者辱赐书，教以顺于接物³接物：待#-666aa;接物。，推贤进士为务。意气⁴意气：情谊，恩义。勤勤恳恳，若望⁵望：怨恨。师：学习，效法。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此也。仆虽罢驽⁶罢驽：罢驽（pínú），疲弱无用的驽马。此处是自喻才能低下。罢，疲劳，衰弱。驽，劣马。，亦尝侧闻⁷侧闻：从旁闻知。李善注：“谦词也。”长者：年#guoxue666-com;德重之#-666aa;。长者之遗风矣。顾自以为身残⁸身残：指身受宫刑。处秽：处于可耻的地位。司马迁遭受宫刑之后，任中书令，与宦官同列，故以为耻。处秽，动而见尤⁹见尤：被#-666aa;看作过错，即被人指责的意思。尤，过错。，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¹⁰郁悒：愁闷不乐。而与谁语。谚曰：“谁为¹¹谁为：谁为（wèi），为谁。为之？孰令听之？”盖锺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¹²“盖锺子期”二句：春秋时楚国#-666aa;伯牙善鼓琴，而锺子期能从他的琴音听出他的心意所在，伯牙遂将他视为知音。后来锺子期死了，伯牙便毁去琴弦，终生不复再弹。事见《吕氏春秋·本味》及《汉书》颜师古注。。何则？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¹³说：说（yuè），后作“悦”。容：梳妆打扮。己者容。若仆大质¹⁴大质：指身体。因#-666aa;的身体是从事一切的根本，故云。已亏缺矣，虽才怀随、和¹⁵随、和：随侯珠与和氏璧，皆战国时的珍宝。事见《淮南子·览冥训》#guoxue666-com;诱注及《韩非子·和氏》。此处用以喻才之宝贵。，行若由、夷¹⁶由、夷：许由与伯夷，皆被古#-666aa;推尊为品德#guoxue666-com;尚的人。许由，相传尧让以天下，不受，遁耕于箕山之下；尧召为九州长，由不欲听，洗耳于颍水滨。参见《庄子·逍遥游》。伯夷，商代孤竹君长子。孤竹君生前欲立次子叔齐，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给伯夷，伯夷不受。后来两人先后逃往周。武王伐纣时，他们极力谏阻。周灭商后，他们耻食周粟，逃到首阳山，采薇而食，饿死山中。事见《孟子·万章》。，终不可以为荣，适足以见笑而自点¹⁷点：李善注：“辱也。”耳。书辞宜答，会东从上¹⁸上：指汉武帝。太始四年（前93）三月，汉武帝巡行到泰山，四月到不其山，五月回到长安，司马迁均随从。事见《汉书·武帝纪》。来，又迫贱事¹⁹贱事：指公私繁杂之事。，相见日浅²⁰浅：少。，卒卒无须臾之闲，得竭至意。今少卿抱不测之罪，涉旬月²¹旬月：一个月。，迫季冬²²季冬：农历十二月。汉律规定是十二月处决犯#-666aa;。，仆又薄²³薄：迫。雍：地名。在今陕西凤翔南，汉代在那里设有祭天#-666nn;的五畤。《汉书·武帝纪》：“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从上雍，恐卒然不可为讳²⁴不可为讳：死的委婉说法。此指任安将被处死。可能在武帝这次出发前赦免了他的死罪，所以后来武帝曾说：“安有当死之罪甚众，吾常活之。”事见《史记·田叔列传》。。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²⁵左右：尊称对方。此指任安。，则长逝者魂魄私恨无穷。请略陈固陋²⁶固陋：褊狭浅陋的意见。这是客气话。。阙然²⁷阙然：延搁貌。久不报，幸勿为过。